苔丝(娜塔莎·金斯基 Nastassja Kinski 饰)出生于英国乡村的一个小农家庭,一天她的父亲听说自家是古老贵族德伯维尔的后裔。这个传闻,让苔丝的一生发生了剧变。因为有一个姓德伯维尔的有钱人家就住在不远,父母让苔丝前去攀亲。 苔丝的美貌让德伯维尔家的少爷阿雷克(利·劳森 Leigh Lawson 饰)心生邪念,他夺走了苔丝的贞洁,让苔丝怀上了孩子,然而孩子却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在德伯维尔家的这段悲惨经历,让苔丝失去了当时社会最看重的贞操,当她在牛奶厂遇上安吉尔(彼得·弗斯 Peter Firth饰),以为安吉尔是她的终生伴侣时,却在新婚一夜因为告知安吉尔自己的过往而遭到抛弃。对爱情对生活已经绝望的苔丝,此时又遇上了家庭的变故。面对阿雷克的再次追求,苔丝别无选择。然而,苔丝的命运仍然急泻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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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丝》居然被列为情色电影??
看完我直呼诈骗。全电影甚至没有脖子以下的裸露镜头,在你国可以直接过审的水平。侧面说明这本书有够老的😇😇
回到电影
《苔丝》是波兰斯基为了纪念已故妻子莎伦泰特而拍摄。她曾建议波兰斯基读《德伯家的苔丝》,觉得会改编成一个好电影。电影的预算一度超支,甚至“累死”了一位摄影师(曾拍摄过《2001太空漫游》,猝死)
所带来的效果是,斩获当年的奥斯卡最佳服装,最佳艺术指导和最佳摄影。
波兰斯基在揭露男女间爱恨情仇在他的另一部作品,《苦月亮》里也有体现。我的朋友看完苦月亮得出个结论:看一个人是不是爱你,得看你残疾后ta愿不愿意照顾你。(这可真狠啊😇😇)
谈几个震撼人心的镜头:
同样喜欢安吉尔(多么讽刺的名字)的女工,在面对邀请她远走他乡时说的那句,“没有人比苔丝更爱你”。她是清醒的,不会因为男人一句随口承诺而动心,哪怕是再喜欢的人。
电影的时代也值得注意。看到收割机的时候我想英国乡村还真是先进,看到挤奶工居然相信谈恋爱会导致牛奶做不成黄油我又惊讶于他们的迷信。阿雷克追求苔丝是在一架马车上,而后她跟安吉尔远走高飞则是在火车上。象征着一个时代的没落,工业时代的开始。
关于电影里女性主义的思考。我想除了封建礼教,害人的贞洁观念,莫过于对阶级对人的压迫。
得知家庭是某显赫贵族后裔的父母变得虚荣,进而将苔丝赶向不归路。强奸她的堂兄,家庭富足,姓却是买来的。一个姓值多少钱?1000磅?不不,20磅就可以买到。贫穷的父亲想摆脱“德伯威尔”这个姓,他清楚这个头衔带来不了什么,他若是知道女儿后来的命运,可能会大为懊悔为何要跟有钱人攀上联系。但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围着有钱人转着。😇😇
后来阿雷克对苔丝的照顾,也是否暗含对身份的不自信呢。从婚姻的角度,破落贵族和富裕商人结婚,再合适不过了。可是就坏在她不爱他。相反苔丝恨透了他。因为他摧毁了她的未来,另一个完美结局的可能,成了她永远的阴影。而不是所有的爱人都能经受住对方过去的考验。波兰斯基将爱情刻画的如此真实,爱情是多么微不足道,如风中蜡烛,一吹就灭。理想中的爱情也只不过是一个纯洁的幻影。
安吉尔痛恨贵族,但倘若他认真读过马克思,他怎能不知道女性的困境,怎能不知婚姻对女性的意义。苔丝是那么天真勇敢,她可以自己给孩子受洗,可以在安吉尔不爱他后就提出离婚,可以不在意世俗的眼光,面对流言装聋作哑地生活下去。然而上天对她的考验实在太多。在安吉尔弃她远去,阿雷克突然打算负责起来,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抵御诱惑,何况苔丝部分是为了家庭妥协了。
如果苔丝能养活自己,补贴得了家里,不管是通过繁重的体力活,不依靠男人,她的命运是否会有所不同?我想也不会。一张美丽的面庞,在哪儿都是加分项。而在贫穷人家,缺乏保护的情况下,却招致了不幸。苔丝从未想用美貌交换过什么,即使对她的生活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她一直坚持的自尊最后却成了她过不去的心结。如果她选择不告诉安吉尔真相,就能安稳地度过一生吗?但那显然就不是她了,她大概会永远生活在自我折磨中。
生活中也是这样,坏人从来不会良心不安,而纯洁的人过分关注自己的纯洁,做一件不算坏的事都惴惴不安。
都说道德是束缚下层人的。然而这还不够,还得算上性别因素。一个男人可以有荒唐的过去,他只需要坦白,等待爱人一个宽恕,世人都会一笑了之。然而一个女性,她不仅得不到世俗的宽容,连爱人的宽恕也得等待多年,甚至是杀了过去之后。
在宗教阶级性别的多重压迫下,苔丝香消玉殒。
这句标题是抄袭的,但真觉得切题。首先说电影本身,波兰斯基的大师功力把电影拍成了名著,那种我小时候看名著的恍惚感那么真实,我没看过tess的原著,看完电影我更加坚信这书我绝对看不下去,得感谢波大神用完美的三小时再现了原著的感觉和精神(其实是我名著盲)。十九世纪英国工业革命高潮期的农村,现在和“近代”的交界处,这个故事所揭示暗示体现的各种有关工业革命,社会变迁,资本主义的有的没的我就不说了。 给我最大感受的还是女人的命运,虽然写在十九世纪的英国,但是很适合现代中国啊。tess是个纯洁的姑娘,美丽纯良,她虽然弱小但坚毅勇敢也担得起吃苦。但要命的就是这份纯洁,被这辈子碰到的几个男人给害死了。父亲本来就打算把女儿卖了,可女儿忍辱大着肚子回家他又承担不起后果。“表哥”是个流氓,其实别说,我觉得表哥虽然流氓,但是起码实诚,我就看中你的美貌和身体,你给我,我也给你相同的回报,虽然本质上鄙视女性,但起码没惺惺作态。那个作得要死的丈夫就真讨厌的,明明迂腐做作还非要装的一副清高新世纪青年的样子,自己孤独了再来寻回他早年抛弃的这份真正的纯洁,可怜的tess就算委身当了情妇,依然没有学会世故。 姑娘,你一点不蠢也够自尊自强,红颜不是错,但纯洁就要命了,红颜要配上高冷抑或世故,这样才能抵得住红颜招来的厄运,挑得出真正适合自己的正途。
读完原著立即来看电影版。有点失望。
原因:原著精华不在了!
尽管波兰斯基在视觉上做到了极致的还原,无论是娜塔莎·金斯基,还是选景和场景设计和服装设计,几乎每一分钟我都有截图的冲动,就像我读原著时几乎每一页都有摘抄的冲动。油画般的视觉效果真是太棒了!
但是,波兰斯基对于原著的改动我是不满意的。
波兰斯基美化了亚雷克,削弱了对苔丝和克莱尔的塑造。亚雷克在原著中是一个诱奸苔丝的十恶不赦的恶魔,受色欲的驱使,前前后后一直纠缠着苔丝,给苔丝的人生造成了慢性扼杀,而在电影中,亚雷克是个温文尔雅,重视自己名誉的绅士。原著对亚雷克的笔墨很多,中途他有两次近乎的人格转变,电影里全被删改掉了。我不懂为什么波兰斯基要美化亚雷克,令我不能不想到影片上映前两年他强奸幼女的丑闻。
苔丝在原著中是一位自尊行极强的女性,面对婚姻的破裂、生机的压迫,她从来没有向丈夫(克莱尔)和丈夫家里求过一次情、要过一分钱,没有向自己家里要过一分钱,面对亚雷克的殷勤,也是明确的拒绝。她在严酷的高原上,靠着自己的力量争取每一分钱养活自己,这在电影中体现得并不明显,电影仅仅展示了她的工作状态,但对于背后的动机,述说地并不明朗。原著中,苔丝作为一位未婚失贞的少女,面临着来自的社会的偏见与恶意——自己的孩子不能有正常的葬礼、丈夫接受不了他的过去、农场老板的故意为难、由于她的不纯洁被赶出家乡,她所遭受的痛苦,最后全部转化为对亚雷克的憎恨,转化为了杀意,电影中,苔丝对亚雷克的憎恨似乎仅仅来自于爱情方面,显的苔丝像是一个执拗的痴情的蠢货。
克莱尔在原著中的转变与成长是有大段描述的——也就是他的巴西之旅中的经历,电影中没有展现,甚至没有明确表明他最后接受苔丝的原因,连一句台词都没有,导致豆瓣评论里很多喷这个人物的现象。在波兰斯基的镜头下,苔丝和克莱尔这两个人物都显单薄了太多。
说起转变,原著正是靠着两位男主角的前后转变来塑造苔丝的,原著中苔丝让亚雷克两次因色欲堕落(虽然苔丝从未主动诱惑他),让克莱尔抛弃了旧道德的偏见,这正反衬出苔丝她迁巧的容颜、诗的气韵、纯洁的心灵,她是“女人空幻的精华”!电影由于篇幅原因对每个人的塑造都削弱了,便没有这层反衬之意,苔丝这个人物的力量也就不那么强大了。
原著中高潮——巨石阵的情节(这段我太爱了,反复看了好几遍),电影也拍的不尽人意,以我的经验来看,是原著小说写得太难拍了,原著中,场景-人物情绪-符号象征是高度统一、浑然一体的,电影没有做到这一点。
我理解电影篇幅的限制,导演不得不删掉很多东西。但原著的精华恰巧被丢掉了。
也许这也是好的,电影的缺陷让我更加明白原著的伟大之处!
《苔丝》:德伯维尔家族的挽歌 /范达明/
影片《苔丝》与其说是“现代人的创痛”1,不如说是“近代人的挽歌”,即近代人对古代人——后裔子孙对自己世袭贵族世家的挽歌。朱虹同志根据哈代自己在小说中说的“现代主义的痛苦”一语而得出的结论,是值得怀疑的。因为对主要生活在19世纪的哈代(1840—1928)来说,他所理解的“现代主义”一词的内涵,正是当时的资本主义,“现代主义的痛苦”无非就是“资本主义的痛苦”罢了。它与我们20世纪的今人(本文纸面稿写于1982年。——2005年3月4日补注)心目中的现代主义概念完全不相同,至少是不完全相同的。因而其推论——哈代是“英国小说中现代主义的一个先驱”2——亦难说得通了。从文学术语上讲,哈代反映他所在的那一资本主义时代的小说,只能是地道的批判现实主义的。他的世界观亦决定了他不可能超现实地进到我们今天的(对他说来是未来的)现代主义。站在我们今人的立场,从历史的术语上说讲,哈代的包括《德伯维尔家的苔丝》在内的一系列作品,都是典型的近代主义的——这正是哈代的“现代主义”一词的真正内涵。
哈代作品具有典型时代意义的地方,并不在于他超时代的先驱意义,如果避开其前期作品美化宗法农村社会的保守意义,恰恰在于他作为一个主要生活在近代英国农村市镇的小说家,以其大部分作品真实地展现了其同时代英国资本主义农村社会的活生生的现实图画;而一部世界近代史正是从标志英国萌发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农村圈地运动书起的。到19世纪初叶,原先英国广大的自耕农作为一个阶级就已不复存在;到影片《苔丝》反映的维多利亚时代(1837—1901),正是英国资本主义最发达的时代,农村土地与牧场全都集中在少数农业资本家如《苔丝》中的亚历克少爷、克里克老爷之流手里。农村贫富两极分化,农民赤贫而成为资本的雇佣劳力;英国农村彻底完成了资本主义化。像影片所展示的那样,蒸汽机的广泛采用,已不只在城市的轻纺工业,还深入到连接各大小乡镇的广大区域,表现在已习以为常的火车商业运输与客运交通业上,在资本主义农场麦收时节夜以继日的脱粒上。这就是影片主人公们活动的社会政治经济背景。正当此时,苔丝家作为经济生活来源的惟一重要的条件、作为生产力与生产工具的一匹老马在驾车途中被一辆邮车撞死了。其实这撞死只是一次偶然事故。没了马却终究是必然的命运,因为它不被撞死早晚也得劳累病死。马之死正如后来苔丝父亲约翰之死的命运是一样的,它为苔丝一家一开始就罩上了一层死神降临的阴影。跑商贩的没有了马,就意味着全家濒于赤贫的饥饿线。企图再得到一匹马以重温昔日平定生活的父母,偶然间被告知并确证了自己高贵门第的出身而开始寄存幻想。凭着一个徒有虚名的“德伯维尔”的姓氏,苔丝因此父母之命,去巴结有钱的高贵本家亲戚了。 这里影片(第二本)写到的罗利费酒店的一场是很重要的。它揭示:一位到了穷愁之极的母亲如何在无奈中会想出靠自己亲生女儿的美色去做摇钱树的办法来的惨状。母亲琼对约翰说: “杰克,我有办法了!”“我说,听我说。”“我听说这事以后一直在想,我有个办法。”“我说,有个姓德伯维尔的阔太太就住在特朗维茨。”“……她很有钱。”“……叫苔丝去攀这门亲吧。”“既然我们是一家人,干吗不来往?说不定就此苔丝能找到一门好亲事。” 在回家路上,琼又直接对女儿说:“……都是一家人嘛!他们要揭不开锅,我们就会收留他们的。人总有得意、倒霉的时候。苔丝,你就去找她一下,求她帮帮我们的忙。”“……凭你这脸蛋她一看就会样样依你的。” 于是“自然之女”的苔丝就因此为金钱为资本所污染了。不过,德伯维尔太太是个瞎子,她根本瞧不见苔丝的“脸蛋”;觊觎其脸蛋乃至整个身子之美色的是其儿子亚历克少爷。亚历克其实就是金钱与资本的化身,代表着近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真正本质。因此在我看来,亚历克奸污了纯洁的苔丝而使她身失名裂,只是新崛起的资本本质对天赋的自然本质实行改造的外化与象征罢了。这里不能也不该只从亚历克个人的放肆的道德去解释,而更应用资本的本质、资本的力量、资本的统治去解释。亚历克与苔丝根本不是堂兄妹的真正亲戚,也没有男女之间的真正爱情;有的只是资本的从头到尾的赤裸裸的奴役!然而苔丝就其本性讲是个融于“自然之女”,而不是个屈从“资本之女”。于是,在屈从资本作为那一时代的本质与必然要求同“自然之女”的苔丝的本性,就处在不协调的对抗中。哈代找到了集中在苔丝身上及其与周围人关系中的这一对抗性的矛盾,也就找到了作为“这一个”的苔丝的悲剧之真正的社会历史亦即时代的根源。固守融于自然的本性还是屈从资本的统治,不但表现在与她相继有直接关系的两个男人亚历克与安杰尔之间的一定性格的差别上,也表现在她本人在这两个男人之间的选择与徘徊上,而且自始至终地作为苔丝内心的一种极度痛苦的矛盾冲突贯串在她一生的短促命运中——这决不等于说苔丝因而是无原则的;恰恰相反,苔丝作为哈代心目中的一个“自然之女”、“一个纯洁的女人”3,渴望融于“自然”而反对屈从“资本”,正是她的最高和最后的原则;然而客观现实又时时使之原则碰壁并选择失当,以至不得不使她为最后实现其最高原则而付出了全部生命的代价! (1)当苔丝面临着为全家生计去做工还是攀高门时,她宁可选择去做工;但她最后还是无法不承父母之命,还是走向了特朗维兹的那个冒牌德伯维尔的有钱“本家”的宅邸,“自然”还是屈从了“资本”。 (2)当在与农场女工卡尔争吵时,她以其已自觉的门第高贵与人格的尊严,在芸芸众生的男女农工的晚归队伍与亚历克的马背两者间,她天真地、不设防地、自主地选择了后者。正如一老头在后面嚷嚷的:“刚跳出火炕,又进了虎口!”这里,在苔丝看来是“自然”的、得以脱俗的选择,恰恰正好就是受“资本”的污染的选择。 (3)当她把真正的爱情给了安杰尔,母亲曾为此写信要她对自己过去受污失身的事一定保持沉默,她却在向安杰尔告诉与不告诉这两者间选择了前者。这里,她遵从“自然”本性诚实陈述的自己的过去,却在安杰尔眼里成了她破落贵族后裔必然堕落并屈从“资本”的罪孽了。 (4)当安杰尔因此离弃她后,她在为全家生计走投无路之际,又“背弃”(或者说“报复”!)安杰尔而重新委身亚历克。这一选择以“自然”屈从“资本”为代价而使之内心充满痛苦。 (5)当安杰尔再度出现并要求与苔丝重归旧好,她又无穷痛悔,终于选择极端手段杀死亚历克,以此作为对安杰尔“赎罪”与反悔的“见面礼”,作为对安杰尔的至死不渝的爱之真诚,重又追到安杰尔的身边。这一最后的选择,真正是以“自然”之复归而克服了“资本”的再次污染,它是苔丝作为“自然之女”的最后证明,却也因此最终毁灭了她这一“自然之女”的自身的一切! 上述分析证明,正是在苔丝命运的每一个十字路口,苔丝以其“自然之女”的本性在资本统治下的每一次实际的选择,正一步一步地把自己逼向了绝路。这样,苔丝的悲剧似乎就作为一种命运而不可避免了。
影片基本上忠实于小说原著,将苔丝的悲剧命运主要是从爱情关系上来展开,所以亚历克和安杰尔就成为观众与评论者的注意中心。哈代没有一刀切地把亚历克与安杰尔绝然分开。亚历克固然是恶魔,是“资本之魔”;可安杰尔亦绝非纯洁的“自然之男”。他是个空想主义者,一个软弱的知识分子。他因追求世界的纯洁而不敢面对现实——这包括苔丝甚至连同他自己在内的到处被资本所统治、所污染的“一个损毁的星球”的现实,他虽爱苔丝并娶其为妻,却又轻易离弃之而放任不管。他离弃她的理由,暴露了他的在资本时代下的男女实际上不平等的深刻偏见——既然双方在婚前都有所失节之举,何以他的眼光只盯着妻子一方而不见到自己呢?他的空想最终导致他既在巴西找不到事业上的出路,又在爱情上反复无常而最终导致失去了苔丝——这个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的真正妻子。苔丝被他离弃而感叹“一切都是空的!”一语,既是对她自己也是对安杰尔的命运的客观评价。 同安杰尔与苔丝在资本统治与自然本性冲突中苦苦煎熬与挣扎不同的是亚历克,他是平静而自信的,甚至包括他的突然之死在内。作为近代英国资本主义鼎盛社会的本质的代表,他相信“资本之魔”力量无穷。亚历克初见苔丝时就有一句话:“美是要付出代价的。”它含双重意义:一是对亚历克这样的资本化身来说,金钱可以买得一切——除了房屋、土地、牲畜、机器之外,还可以买得高贵的装潢门面的姓氏,乃至婚姻和美色。他对苔丝的美色既然垂涎,他自然愿意也深信可以凭他的金钱所买得。另一是对苔丝这样的乡下美丽姑娘而言,上帝既然降美色于她,又使之受穷,她就得心甘情愿为金钱而出卖美色。这双重意义皆从资本本质之“万能”而来,是资本眼中的必然逻辑。亚历克所作所为的每一步都逃不过这个资本的逻辑。依据这个逻辑,他志得意满,逍遥泰然。 马克思、恩格斯说:“资产阶级在它已经取得了统治的地方把一切封建的、宗法的和田园诗般的关系都破坏了。它无情地斩断了把人们束缚于天然首长的形形色色的封建羁绊,它使人和人之间除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它把宗教的虔诚、骑士的热忱、小市民的伤感这些情感的神圣激发,淹没在利己主义打算的冰水之中。它把人的尊严变成了交换价值,用一种没有良心的贸易自由代替了无数特许的和自力挣得的自由。”4 然而苔丝无畏地蔑视这种资本的统治一切的现实关系。她固然有其天真、软弱与无可奈何的一面,她更有直接地起来反抗的一面。她的反抗是美与崇高的;然而她的单个人的反抗的弱小,其结局却必然是悲剧的。 有人认为既然亚历克是统治的,为何他最终还是成了苔丝的“刀下鬼”呢?其实,亚历克的被杀只具有偶然性,只是亚历克对苔丝的本性的误会与失算,他确是陶醉在“金钱万能”的自鸣得意中,真指望苔丝会“像个太太的样子”了。然而苔丝自己多少也明白,她充其量只是杀死了亚历克作为资本本质的一个外壳而已,而其灵魂实在并未泯灭。在他倒在血泊中的死尸后面,耸立着还在正常运转的资本国家的强大的全套机器——刑警与监狱,法庭与绞刑架,它们一个个铁青着面孔,在亚历克死后仍执行着亚历克的意志:它们使苔丝成为了亚历克的陪葬品。 那么,什么是苔丝遭至毁灭的具体的第一个根源呢?一些评论家总喜欢只在亚历克与安杰尔这两个男人之间去东寻西找。其实,亚历克也好,安杰尔也好,他们作为单个人只是后发并连锁反应的第二位的根源,只是作为男人方面,以爱情命运的方式,分别代表着在资本条件下的现实的与空想的两个根源。在此之上还有一个先决的历史的根源,它即我们一开始提及的苔丝一家突然像出土文物一般地被屈甘姆牧师考证出来的那真正贵族姓氏的根源。“德比菲尔”本姓“德伯维尔”——一个真正的诺曼贵族的姓氏,“曾经是当地的大户人家,是威廉王御前骑士——派根·德伯维尔爵士的嫡系子孙。”正如牧师对约翰所感叹的:“全英国像你们家这样的真不大容易找得出第二份来哪。”5 对此,哈代自己是十分明确的,不但他把自己的小说书名写做《Tess of the D'Urbervilles》(中文直译为《德伯维尔的苔丝》,张谷若中译本称《德伯家的苔丝》,姓氏音译做了缩写并加了一个“家”字;这个“家”字加得好,其含义应有作为姓氏之“家族”、“世家”之意)6,而且哈代在全书扉页引用莎士比亚作品的一段语录上,更突出了这一点。(语曰:“可怜你这受了伤的名字!我的胸膛就是一张床,要给你将养。”)苔丝全家(主要表现在母亲身上)被告知了这个真正贵族的伟大姓氏后,就企图借此挽回现实生活的厄运使自己所失去的一切。这是向后看,是企图搬来已是古老陈迹的亡灵来做扭转现实命运的杠杆,似同哪一可怜的穷汉在绝境中找到了什么法宝以图一夜间便发家致富的幻想一般。苔丝母亲琼于是似乎有了“办法”;其实“聪明反被聪明误”。富于讽刺意味的是,他们因此发现可以凭此“贵姓”去攀的那同一“贵姓”的富贵本家亲戚,其“德伯维尔”的姓氏却是花钱买来的!哈代以此残酷的事实有力地粉碎了穷苦农民小资产阶级的世袭的血统论思想的虚妄性,以及它与已经以“资本”为统治为正宗的现实时代的不容性。历史根本不会倒转。哈代在书中写道:“诺曼的血统,没有维多利亚王朝的财富做辅助,又算得了什么!”7马克思、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深刻地指出:“生产的不断变革,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安定和变动,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不同于过去一切时代的地方。一切固定的古老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8 正如影片借助一位牧师在约翰的墓碑前感叹的那样:“真是‘富贵浮云’,是啊,真这样!”——这不但是对约翰这位派根·德伯维尔爵士的最后一个嫡系子孙已成亡灵的悲叹,也是对一切“富贵”的悲叹,因而也是对尚是现实的“资本”社会阶级虽富贵一时,但亦终究要如浮云般消散的预感! 无疑,哈代是以他认可的“自然之女”苔丝与“资本”普遍统治的现实的冲突,来试图寻找出路的。但是苔丝没有出路,命运把苔丝戏弄了一番后,只给死路一条;因此哈代看出了这个“资本”的星球,因而也是被“资本”所“损毁的星球”的不合理。影片最后让我们看到,正如原著小说所写的那样:“那时候,东北远处的天边上已经有一道白光,在双柱之间可以看见。”9哈代也许在盼望一个新的光明的星球的来临。但是哈代并不明白新的星球该是怎么样的。在哈代的批判现实主义风格之表,流露着一层因对未来无以把握、对往昔的美好又难以追回,以致最终听凭现实黑暗面吞没自己的悲观主义的宿命色彩。《苔丝》是一声悲叹;是对曾显赫一时的古老的德伯维尔这个真正的贵族世家的日趋没落并伴随其最后一个嫡系后裔子孙约翰及其女儿苔丝的毁灭而毁灭的一曲挽歌! 应该说,波兰斯基推出的影片《苔丝》,对哈代原著的基本精神还是忠实的(例如片中为人称道的亚历克被杀,由女仆望天花板血迹作间接描写,就是来自小说的),因而改编亦是成功的,包括金斯基的表演在内。为此,我很难接受倾向美国影评界评片观的邵牧君同志对该片改编认为是“唯美主义”加“商业化”,从而是等于对原著的“歪曲”的结论10。只是,依据本文论述的中心观点,也是哈代的自己的观点,改编者让影片在片名上除去了原书固有的“德伯维尔”这个贵族姓氏,则是不能容许的。这也许是当代的电影家波兰斯基终究要比近代的文学家哈代浅薄一些的地方。 1982年10月3日至8日写于Y.C. 附注一:本文原载《锤炼》工人文丛(湖北宜昌市工人文化宫内部出版)1982年第1辑第64—68页。 附注二:欣喜的是,在对哈代原著小说《Tess of the D'Urbervilles》及其书名的翻译上,近年来在图书市场上已经出现了持与本文观点完全相同的中译本,它是河南人民出版社1999年4月出版的一个修订新版本,书名为《德伯维尔家的苔丝》。两位译者孙致礼与唐慧心为此在该版本的“译后记”里还有一段表述,兹录于此:“首先,关于小说的书名。一百多年来,美英出版的这部小说,一概题为《德伯维尔家的苔丝》。张谷若先生在他的中译本中,将“德伯维尔”简化成“德伯”,因而他的标题为《德伯家的苔丝》;而我国后来出版的诸译本则进一步简化,统统题为《苔丝》。其实,小说的女主角苔丝本姓“德贝菲尔”,后来经人考察,发现她家原是“德伯维尔”爵士世家的后代。正是这一考察结果,不仅没给苔丝带来任何好处,反而给她招来了不幸,以致最后含冤而死。显然,哈代采用《德伯维尔家的苔丝》这个书名,实则包涵着辛辣的讽刺意味。因而,为了充分尊重原作,我们这次修订,也趁机将书名改为《德伯维尔家的苔丝》。”(见该书第526—527页) 范达明 2005 年3月4日录入电脑于杭州梅苑阁-武林门并附注 注释: 1 朱虹:《〈苔丝〉——现代人的创痛》,载《文汇月刊》1982年第8期第86—88页。 2 同上。 3 原文为“A Pure Woman”,此系哈代为自己这一原著添加的副书名的用语。(2005年3月4日补注) 4 马克思和恩格斯:《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5月第1版第253页。 5 哈代:《德伯家的苔丝》(张谷若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7年第1版中译本第13页。 6 一些影评家草率地给哈代的原著小说乱取书名是不慎重的,已造成混乱。如邵牧君在《关于哈代和电影〈苔丝姑娘〉》(载《电影画报》1982年第2期第30页)一文中称原著为“《苔丝姑娘》”,不过后已在另一篇文章中做了改正;章伯青在《〈苔丝〉从小说到电影》(载《电影画报》1982年第5期第11页)一文中则称之为“《苔丝》”,并又在括弧里称“中译名为《德伯家的苔丝》”,这无疑是咬定哈代的原著书名一定是《Tess》(《苔丝》)了。 7 哈代:《德伯家的苔丝》(张谷若译),第26页。 8 马克思和恩格斯:《共产党宣言》,《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5月第1版第254页。 9 哈代:《德伯家的苔丝》(张谷若译),第534页。 10 邵牧君:《评影片〈苔丝姑娘〉》,载《文汇月刊》1982年第8期第83—87页。
8/10。被嫌弃的苔丝一生。晨曦映衬下农民聚餐、光线中漂浮的尘雾、乱风吹皱起荒山野草、红日从巨石阵升起,颇收油画与剪影之功效。波兰斯基挖掘原著主题的电影化实属完美,去掉了宗教环境和行刑场景,哈代点到为止之处都明确揭示。不明白安吉尔哪点好,草莓、学口哨、架马游林的性诱惑不及他过水一抱。
波兰斯基在视觉上完美再现了原著,摄影如油画,布景服装美得令人心醉。几段激烈情节作了省略,金斯基表演内敛克制(不逊于[德州巴黎]),与全片沉静忧伤的基调水乳交融。| 苔丝遭诱奸时漫涌的雾气;渗过天花板的一抹血痕;晨光熹微,苔丝独卧于巨石阵中,一袭红衣,苍茫雾散,终不能违抗命运。(9.0/10)
很琼瑶的情节,没有一个很正统的所谓反派,却有最惨的结局,让人不免唏嘘!三小时的片子并不觉得长,波兰斯基也可以很传统~摄影太让人赞叹了,音乐和服饰也非常古典美。金斯基真漂亮,十几岁的少女就是肌肤吹弹可破神马的,结果一搜竟然有和波兰斯基的八卦,汗。。。
苔丝这妞很不靠谱
安吉对苔丝非但有一种肉体上的占有欲,而且有着知识分子对于无知者的高傲。所以一个知识分子男人对于女人的要求就更加的苛刻,除了肉体还有道德,文化等等挑剔的条件。而且这种挑剔的借口还是以很华丽和道德的名义提出来的。 摘自http://www.douban.com/review/2890
苔丝但凡有一丁点儿的世故或精明,就不会以这样的悲剧结局。可是她偏偏纯洁而天真,忠于自己的内心,只能一步步迎来自己的不幸命运。
利用上海电影节看了4K修复的170分钟版本,原以为会很闷,结果看得整个人都被带到大银幕里面去了,跟着苔丝的命运一起颠沛流离。太他妈好看了,两个自私的男人,其实我能说我更欣赏德伯少爷么?他毫无疑问是个流氓,但也是个真小人,总比伪君子强太多。
Tess你这一辈子好不值。你在追求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不比原著逊色的翻拍。猥琐表哥其实挺像个白瑞德啊,倒是那天使小白脸,不明白女主角看上他什么了。
马也买了 钱也拿了 就算结婚了人家还打算负责到底 还养你全家 好吃好喝海景房供着 最后所谓的真爱回来了就把人给杀了?…… 表哥:我有一句mmp……
苦情肥皂剧。真没劲。
金斯基好美,故事好惨!看的时候忍不住边流泪边痛斥男淫!!哈代你真是妇女之友,拥有多么悲天悯人的苦痛心灵~
苔丝用美貌和纯真完成乡土社会与工业社会的摆渡,她要死了,身后太阳正在升起。
被上帝同时给予贫穷和美貌的姑娘,几乎都是悲剧胚子。
利用一颗草莓完成了最初的诱惑……
这个片子里的很多东西,诚实、纯洁、自尊、信仰什么的,当今世界已经很难看到了。
被父母的虚荣、亚力克的淫欲、安吉的爱情,逼上绝境的苔丝,是个真正的天使;好姑娘总是遇上坏男人,越好的姑娘遇上的男人越坏。真邪门。
什么是真正的悲剧?就是真爱、欢愉、富足、荣耀、平静、安宁,人生所希冀的都不得拥有。贫穷、饥寒、困苦、窘迫、鄙夷、凌辱、流离、走投无路,人生所不欲遭逢的都碰上了。甚至连不该死的人都死了。到头来,全剧却找不出一个可以怪罪的坏人。这就是真正的悲剧。简直可以高呼道:吃人的礼教道德啊!同时
这个版本给我的感觉是Alec倒是有情有义,结果被无情的苔丝杀掉了,所以看完后找不到原著想要表达的主旨是什么!
《冷血惊魂》是身体向空间的不断延展,那么《苔丝》则是一种被视为身体的空间意识,就在那场创伤性的,苔丝与亚雷克的“强暴”之后(就在“关键时刻”,维多利亚式的,象征着道德的浓雾恰逢其实地到来,波兰斯基不仅复刻了道德律令掌控下的含蓄创作,这一幕的消失也证明了它将不断出现),波兰斯基使用了一个相似的,以空间为主导的,情色与恐怖并存的场景:苔丝将自己闭锁在房间之内,亚雷克在外面请求进入。影片也对应着苔丝本人的不断自我闭锁——现代主义的创痛。波兰斯基版《苔丝》的问题和它的优点一样明显,他过于沉浸在对于情感的描写之中从而令剧情成为了仓促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