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1963年,时值冷战期间,哑女艾丽莎(莎莉·霍金斯 Sally Hawkins 饰)在政府实验室里工作,是那里的一名清洁女工。年幼时,一场大病夺走了艾丽莎的声音,之后一直至今,她都在沉默之中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全部的朋友就只有画家老头(理查德·詹金斯 Richard Jenkins 饰)和同事塞尔达(奥克塔维亚·斯宾瑟 Octavia Spencer 饰)。
一天,实验室里拉响了高度戒备的警报,一个神秘的装满了水的罐子被送了进来,艾丽莎震惊的发现,罐子里关着一个半人半鱼的怪异生物。在理查德(迈克尔·珊农 Michael Shannon 饰)的带领下,科学家团队想要在这怪物身上提炼出能够制造生物武器的物质,可是在艾丽莎眼中,它不过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孤独的生命体。随着时间的推移,艾尔莎和怪物之间竟然产生了感情。
文|饱饱
从威尼斯到颁奖季,吉尔莫·德尔·托罗的《水形物语》一路以来都备受关注。陀螺用近乎复古的语调温柔地讲述了这个关于人鱼恋的童话寓言,也成就了2017年最美的电影之一。
陀螺的电影向来以暗黑烂漫的童话风格著称,打小就对各种怪物情有独钟的他,总是将怪物作为其片中最为重要的主角。从《潘神的迷宫》、《环太平洋》到《猩红山峰》,陀螺一直游走在商业制作和艺术电影之间。这部《水形物语》,也成为他导演生涯评价最好的作品。
连续拿下评论家选择奖和金球奖最佳导演,手握导演工会奖提名后,陀螺离奥斯卡又近了一步。他在金球奖的发言无比真挚:“在过去的25年里,我带着自己的情感,亲手打造了一些奇怪的小故事。这些电影,这些奇幻故事也拯救了我的生命”。
陀螺在《水形无语》中传达了一种纯粹的魔力,仿佛带领我们从他的大制作电影《环太平洋》和《猩红山峰》脱离,重新回到《鬼童院》、《潘神的迷宫》这样更具工艺性的创作时期。这是一部浸染了复古电影魔力的黑暗童话,带给观众如水般质感的画面。这种独具魅力的特质,结合了1960年代道德腐败的美式人像和第三人称讲述方式,向我们讲述了一个爱和友谊的简单故事。
在众人无察觉的情况下,陀螺植入了60年代早期的社会现实——人们对于非人类的有限包容性跟对同性恋和黑人近乎一样。无论是电视里无意间闪过黑人暴乱的镜头,还是研究所惨无人道的施虐,都勾勒出冷战时期的恐怖氛围。
片中主角,莎莉·霍金斯饰演的哑巴清洁工Elisa,她的生活总是与周围保持着疏远的关系,唯一密切的只有她健谈的同事Zelda。她的楼上还住着“渴望出名的艺术家”Zelda,同性恋身份的他也正因为莫名的丑闻丢掉了广告策划师的工作。
无论是哑女Elisa、黑人同事Zelda、还是同志身份的好友Zelda,他们和人鱼一样,其实都是被主流社会所排挤的异类。而陀螺墨西哥裔的身份,也让他深刻了解到被排挤的滋味。带着对现实的美好憧憬,陀螺将自己的爱倾注到电影里这些弱势群体的角色中。他们互相报团取暖,共同抵抗世界的黑暗。
尽管Elisa的听力健全,但她不能说话,只能通过手语与他人交流。作为一个孤儿,她与他人的大部分互动都依靠直觉和感官。当Elisa第一次见到人鱼时,她感受到的并非恐惧,而是同理心。她没有仇恨和恐惧,而是选择用爱去包容这个跨物种的生物。
《水形物语》的美,另一方面得益于团队超高水准的场景设计。在《猩红山峰》之后,陀螺再一次展现出对于这种哥特式恐怖画面的深刻理解。这种夸张的元素设计和负担过度的情节似乎压制了故事本身最真挚的情感,使角色的平面化更加凸显。然而,通过团队耀眼的制作和优雅的造影艺术,再加上一线级别的卡司阵容,反而使故事呈现出了天使和恶魔的两面性。
陀螺导演总是擅长用简单的颜色搭配出电影的主视觉,正如《猩红山峰》中大量血红色元素的运用,《水形物语》选择了水蓝色作为主色调,将绿色阴影做了最大限度的使用。影片的开始被幽暗的蓝绿色充斥,然而随着女主与人鱼感情渐渐升温,陀螺选择用温暖的红色进行搭配。从高跟鞋到大衣的选择上,都能看出女主心境由孤僻向明快的转化。
Elisa与人鱼在水中交欢的一场戏可以说是全片的高光时刻,泛着波光的水下镜头与欢快的配乐碰触出极其梦幻的质感。这场戏来自于1954年的怪兽电影《黑湖妖谭》,其实《水形物语》的故事灵感也完全来自于此,用陀螺自己的话说:“这是我见过的最诗意的画面”。
类似于迷影元素的致敬梗在片中不算少数,陀螺不但肆意地运用了60年代的设定,还借鉴了50年代的恐怖电影和30、40年代的电影配乐,使电影本身有了史诗级别的基础。这些植入使观众可以更好地与故事和角色产生共鸣,而并非单纯的东拼西凑。
人鱼从家里逃跑的第一件事是去电影院,此时影院放映的电影是《路得记》(1960),同期放映的还有一部《狂欢节日》(1958)。
由于女主哑巴身份的设定,陀螺为这个角色加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歌舞段落,让其形象更加鲜活。而片中非常重要的一段幻想舞蹈也都是向歌舞片黄金时代的致敬:《海上恋舞》(1936),《百老汇旋律》(1940)。
值得一提的还有莎莉·霍金斯的演技,她在本片中的哑女形象极富说服力和感染力,无需台词,仅通过她的手语或者一个眼神,就足以展示角色的充沛情感。无论是面对阴谋的果敢,还是面对爱情的直率,你都能感受到这个少女心角色投射出的温暖与力量。
如果说之前的陀螺是血腥奇幻,我给《水形物语》的关键词则是柔软。这个长不大的孩子用他最赤诚的童心完成了对爱的探索,而你只用点开播放键,就一定能深陷于这片温柔。
· THE END ·
这是“不散”的 第 540 期 文章,想跟着一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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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难看了,所有角色都是脸谱化,别说我看不懂,我看懂了,不就是想贬低WASP么?不就是证明自己极度“政治正确”么?里面绝对的反派就是个纯种参军的异性恋美国白人男性,次一点的反派是个移民的异性恋白人异性恋男性和黑人男性。正派人物无外乎是语言功能障碍的白人女性、黑人女性、同性恋白人男性和一个异形……这些和纯种异性恋白人男性不太一样的人。诚然他们应该受到重视和获得同等权利,但是并不等于要矫枉过正地贬低另一批人。片中为了拯救一个不知来自哪里的怪物,而杀死一个无辜的尽忠职守的美国保安又是平等的体现吗?就像在奥巴马当政时期,一个偷渡来的非法移民的补贴居然高于为一个国家辛劳几十年的白人养老金一样可笑。如果说你们要的是社会的平等,可是,这难道是真的平等吗?这不过是少数人的暴政罢了~
自从《水形物语》拿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关于它的争论就没停过。
反对者说,它纯粹是因为政治正确拿奖,有刻意迎合之嫌。
支持者则认为,它将两个孤独灵魂的相互慰藉,塑造得无比动人。
不管怎样,挟四座奥斯卡金像奖之势,3月16日,《水形物语》终于正式在中国大陆上映。
先说院线体验,因为删减的关系,四个字:惨不忍睹。
但是,即便没有删减,这部奥斯卡最佳电影的故事、逻辑都有问题,实在有点水。
《水形物语》在视听方面,可谓做到了极尽完美。
基本上,它能够在一切你能想到的技术项目上获得高分:灯光、摄影、布景、音乐、表演……
电影刚开头的画面,极尽光影变换,充分表现了水的温柔梦幻之美。
托罗原本计划的开头是水中巴士站,但由于不愿完全用电脑动画实现这一效果,实际拍摄时便改为了水中卧室。
凭《水形物语》再夺奥斯卡最佳原创配乐的亚历山大·德斯普拉,也非浪得虚名。他为电影做的配乐,的确做到了他自称的“从遥远的水边隐约传来的歌声”的效果,朦胧而纯美。
德斯普拉此前曾凭借《布达佩斯大饭店》首夺小金人。
在色彩上,《水形物语》更是极具托罗特色。不仅色彩鲜艳,还有着丰富的隐喻。
比如说,很明显的一点是,女主角最初全身上下都是一袭绿色。
这也是电影中实验基地的主色调,感觉死气沉沉。
随着女主角渐渐陷入爱情,她身上的红色就越来越多。
发生某种关系后,女主穿上了红衣。
同时,红色也用在了电影院上。
在影院装饰上,托罗大量使用了红色。
红色象征着爱,也象征着托罗对电影的爱。他在多伦多电影节上,就说过:“那时我想拍这部电影,既关于爱,也关于对电影的爱,而这两者对我来说别无二致。”
但是,托罗对电影的爱,我们可以从完美的视听语言中感知。
而《水形物语》的爱情,却很难感知。
在接受《综艺》采访时,托罗说:“我想要创造一种新型的‘美女与野兽’的关系。但公主并不完美,而野兽也不需要化为人形才能得到真爱。”
也许可将《水形物语》视为暗黑版《美女与野兽》。
托罗试图讲一段真正的跨种族恋情,这在题材上,本就是很有勇气的选择。而且,作为一部典型的黑童话电影,《水形物语》中的男主是这位。
长得和《地狱男爵》里的鱼人差不离。
因为黑童话电影传播的是这一理念:不完美的人也有爱的资格,而且这种爱因为没有先决条件,反而更为真实。(详见:《水形物语》这样的黑童话才有爱)
《水形物语》里对爱的诠释,就是两个不完美的个体遇见了彼此。
托罗说:“这是一部关于爱,爱他者,勇敢面对异类的电影。”
女主为什么爱上鱼人,在台词里说得很清楚:“他那样看着我。不在乎我的缺陷和不足。他看到的是我最真实的样子。”
电影为什么叫“The Shape of Water”,直译“水的形状”。这是因为,水无形却又无处不在,象征着爱与理解。
因为鱼人,女主获得了她想要的爱与理解。
打手语阐述心情的这场戏,情绪几乎要溢出屏幕。
然而,这只是女主单方面的脑补。
有一个片段,女主在幻想中唱歌,并跳起百老汇歌舞的情节。
唱的曲目,是1943年的奥斯卡最佳原创歌曲,《你永远不会知道》。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紧接着,她在幻想中起舞。
与她共舞的鱼人,此时无比像个人。
这支舞来自1936年的电影《海上恋曲》。
幻想结束后,对面的鱼人毫无反应。
就这么呆萌地看着她。
很明显,在女主的心里,她所爱的鱼人,仍然具有人的灵魂。她也是在这种幻想中,获得想要的理解和爱。
而鱼人并没有给予女主她想要的反馈。
电影里的“异类”鱼人,并没有成为女主所幻想的“人心怪物”,而就只是个怪物。
首先,鱼人在片中,从未呈现任何“人性”。
最体现这一点的,当然是某个性质极为恶劣,场面极其血腥的“重大刑事案件”。
这一幕大概会引起很多“猫奴之怒”。
此外,鱼人的一系列动物式的举止,也令人玩味。
比如随手就抓伤恩人,受惊就四处逃窜,还不死心地企图和猫玩。
这一切的都表明,鱼人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有一定智商的怪物,不会符合女主的幻想。
看这纯洁无辜的小眼神。
对于这鱼人来说,女主也只是一个主动接近他、照顾他的人类。
影片的最终,女主与鱼人幸福生活在一起,并非直观的表现,而是通过旁人的叙述,而叙述者明显带有主观的“希望他们幸福”的愿望。
我们常见的爱情,哪怕是黑童话里的爱情,双方都会有明确表达爱慕之情的互动,并相互获得满足。
而《水形物语》里,并没有。女主的爱是单方面表达并自我满足,而鱼人是否真的爱慕女主,都难以确认。
这种爱情或许会让观众难以共鸣,毕竟,普罗大众很难理解,反而有可能觉得这种爱情很水。
比如有观众就这样评价。
观众并不会普遍具有导演所希望的接受力和理解度。
但这只是思维的差异。
《水形物语》真正的水,在于故事和逻辑。
众所周知,托罗极度痴迷怪物,爱怪物爱到每部电影都要有怪物(详见:《水形物语》导演专拍怪物片,这三部最好看)。
这次拍《水形物语》,是致敬《黑湖妖谭》。
《黑湖妖谭》中让托罗心心念念的一幕,搭配的是惊悚氛围的配乐。
也有弥补童年遗憾的意思。
《水形物语》寄托了导演对“怪物和女主终成眷属”的心愿。
《水形物语》的情节非常简单,一句话可以概括:哑女清洁工与实验室的鱼人相爱,经历种种磨难后,哑女救出鱼人,并成功逃脱追捕,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这个简单的故事与多部电影撞梗。
比如,1984年由朗·霍华德执导,汤姆·汉克斯、达丽尔·汉纳等主演的《现代美人鱼》,就和它撞了。
《现代美人鱼》的情节是,男主爱上被实验室研究的美人鱼,良心未泯的科学家帮助艾伦从实验室里救出了美人鱼,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一人一鱼,隔着玻璃相遇。
人鱼与男主在水底接吻,使他恢复呼吸。
《现代美人鱼》评论区也有类似观点。
还有比《现代美人鱼》更像的。
《水形物语》的关键情节,即清洁工与实验室的异类相爱,进而用洗衣车将它运送出去,就有一模一样的对应。
而且Let Me Hear You Whisper里的女主角也上了年纪。
托罗说过,《水形物语》的这一灵感来源,是小说家丹尼尔·劳斯(担任了《水形物语》的执行制作人)的建议。
丹尼尔·劳斯曾推崇过保罗·津德尔的作品,而Let Me Hear You Whisper,正是保罗·津德尔的剧本。
要说这些都是巧合,那只能说《水形物语》的情节过于俗套了。
在整个观影过程中,基本上看见一个人物出场就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看见一个场景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毫无惊喜,毫无意外,看得人直打瞌睡。
唯一不同于一般套路的,可能就是导演在影片中插入的符号化表达了。其中最关键的一个,是“重塑上帝”的主旨。
而“重塑上帝”主旨的植入,反而更妨碍了故事的深刻思考。
先说明一下,什么是“重塑上帝”。
托罗在电影中,埋了大量线索,试图颠覆“上帝人形论”。
反派最初自信满满地说:“你该不会认为上帝长(鱼人)那样吧?”
反派坚信“上帝人形论”。
结果到影片结尾,他也对鱼人承认:“你真的是神。”
鱼人是“神”的暗示,还体现在影片的诸多细节中。
女主住在电影院上,而影院一直放映着圣经史诗《路得记》。
女主房间的窗户,也是典型的教堂式风格。
《水形物语》还大幅借鉴了圣经史诗《参孙和达莉拉》,达莉拉剪掉参孙头发,让他失去力量,而参孙在最后出于对上帝的信仰,重新取得力量,战胜了邪恶。
反派曾引用这个典故,表达对自身道路的坚定不移。可最后他却失败了。于是整个故事就成了《参孙和达莉拉》的反转。
很明显,《水形物语》里,鱼人才是真正的上帝。
这带来了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影片有极多逻辑硬伤。
光“为什么都能愈合热武器造成的伤口了,前面还被反派搞得各种惨”这一条,怎么圆都圆不过去。
有请导演解释一下。
这个问题,相对第二个问题,还不算严重。
第二个问题是,电影想要表达对所有边缘人的关怀,却并不成功。
电影里最最边缘的鱼人,却被升格为神了。
这简直和《黑豹》那种“为了表示我们不种族歧视,而对黑人进行极端迎合”的行径差不多。(详见:不服来辩:黑豹也是种族歧视代言人)
《黑豹》刻意迎合黑人群体、标榜黑人至上。
我们并非不能想象一个黑人占据主导权的世界,但至少得基于他们真正的努力和奋斗,展现出他们的美好品格,这才是对黑人群体的真正关怀。
而如《黑豹》所表现的,天上掉一块馅饼,固然补偿了弱势群体,但却显现出了傲慢。甚至电影从头到尾,都散发着“担心黑人没文化看不懂,所以特意弄蠢一些”的气息。
《水形物语》的问题也在于此。
当托罗把“重塑上帝”的主旨塞入电影之后,所谓“边缘人物的联盟”也就被打破了。因为,当一个被压迫的异类,直接升格为神的时候,我们根本无法有任何代入感,也无法将心比心。
别说无法对异类有共鸣,甚至无法对片中所有被“压迫”的边缘人物有共鸣。更别提去理解造成边缘人群的深层次问题,去思考性别族裔不平等问题的根结所在。
还有,当“上帝”从白人变成了鱼人,这不过就是对旧秩序的伪反转。
颠倒旧有的惯例,并不意味着电影讲述了一个更大的真理。它只是颠覆了好人与坏人的角色,而并没有改变任何东西,更没有重塑整个世界的秩序。
生而为人,我们想要平等相处,最好头上没有一个上帝。
回首整部《水形物语》,视听极美,隐喻深厚,对老电影的致敬也比比皆是,还大胆地试图描写异类与人类的爱情。
可惜情节太俗套,逻辑有硬伤,隐喻反而妨碍了表达。这让《水形物语》获得奥斯卡最佳电影的理由更令人生疑,政治正确,显然是它最大的砝码。即便到最后,连它试图表达的对边缘人的关怀,都变了味道。
文/罕须竹
本文首发于公号:架空(ID:jiakong2017) ,聚焦科幻、奇幻、悬疑、惊悚四大领域,欢迎关注。
在今年3月5日举行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水形物语》一举拿下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艺术指导和最佳原创配乐四项大奖,成为最大赢家。当著名的“雌雄大盗”宣布这一结果时,导演吉尔莫·德尔·托罗走上了颁奖台,先是一脸带笑地抢过沃伦·比蒂手中的信封,确保片名无误,然后才开心地拿过了颁给最佳影片的那尊小金人。
没错,怎么可能有错呢!
此前半年,《水形物语》已经拿下了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尽管有不少评论指出,近些年的威尼斯电影节正在向好莱坞电影“投降”,但投降归投降,评审团在艺术的评判上却没有理由颁给一个质量低劣的作品。可以断言,《水形物语》不仅是2017年全球中小成本电影制作的标杆,也是年度美国电影工业中最具代表性的典范之作,其精致程度丝毫不逊色于近二十年来任何一部奥斯卡最佳影片。
在此之前,吉尔莫·德尔·托罗经历过好莱坞商业制作的锤炼,但这些作品并没有让他丢掉自己鲜明的创作风格,反而强化了他的特质性。事实上,除去漫改作品、电视剧集和大型商业制作之外(这里将这些作品排除在外并不含贬义,主要是因为德尔·托罗不能对影片的流程和走向获得足够的控制。但必须说明,《环太平洋》仍然是笔者最爱的机甲电影之一),德尔·托罗一直以来最擅长的就是小成本暗黑童话。从西语处女作长片《魔鬼银爪》(1993)开始,他的世界当中就充满了(西方世界的)妖魔鬼怪,这其中包括上述作品中的吸血鬼,又以《鬼童院》(2001)中的鬼童、《潘森的迷宫》(2006)中的潘神最为著名。
不过这些都不是德尔·托罗的标志性特征。真正让他独树一帜甚至鹤立鸡群的,与其说是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和精雕细琢的制作力之外,不如说是他将真人童话与现实世界嫁接的能力。德尔·托罗最拿手的,是将他的故事架设在真实的历史背景之中,这种做法一方面往往能制造出脱离现实的奇幻感,另一方面也使得电影文本具备了多重指涉性,而且毫无疑问的是,这种嫁接越紧密,各个层次文本间的关联性就会越强,文本整体就会呈现出越发复杂的样貌。于是,二战、冷战、内战……凡是矛盾冲突剧烈的重大历史节点,都成为了德尔·托罗最爱插入他“楔子”并制造耦合关系的地方——正是在这些对抗当中,人性的善恶、时代的悖谬才能呈现出极致的状态,一个个动人的童话,才有施展的空间和可能。
从这个角度上看,德尔·托罗的前作《猩红山峰》(2015)之所以会遭遇恶评,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影片本身的架空设定(维多利亚时代的孤立山庄)没有提供什么解读空间,所以哪怕视觉再完美,设定再充实,也无法回避剧情干瘪流俗的事实。因此,哪怕仅仅是基于这点来看,《水形物语》也一定是吉尔莫·德尔·托罗当之无愧的巅峰之作。当我们还在抱怨这部影片的剧情浅薄得让人难以接受时,德尔·托罗和他的编剧其实已经在表层的故事之下布下了数条有趣的线索和丰沛的纤毛,这张网络盘根错节,在真实历史的土壤中吸取着惊人的能量,而这个无与伦比的现实基底,也让每个角色和桥段得以尽情生发。
《水形物语》的故事发生在一个特定的时代背景当中。虽然影片中没有任何明确的交待,但根据影院里放映的影片来看,观众可以大概将故事发生的时空确定在上世纪60年代初期美国的巴尔的摩。我们有理由相信,德尔·托罗将故事设定在这个时间节点并不是出于某种异想天开的直觉,因为60年代初在美国的历史进程中实在是过于特殊了:从国际局势上讲,美苏冷战在这一时期达到高峰,从61年的柏林危机到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热战可谓一触即发;从国内看,美国掀起了著名的平权运动,时任美国总统肯尼迪于1961年签署 “平权法案”后不久便遇刺身亡,社会矛盾激化程度可想而知。
影片正是将故事置于这个背景之中,整个实验室和人鱼的出现,都围绕着美苏双方的军事对抗展开,而其中的所有主要角色,则都与“权利”二字密不可分。除此以外,作为电影爱好者的德尔·托罗还少不了加入他的“私心”:如他所说,《水形物语》是一部“送给电影的情书”——这不仅体现在片中出现了大量的老电影并仿制了歌舞片的片段,甚至是直接在角色设定中致敬《黑湖妖谭》等作,更体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60年代初期在电影发展史中的特殊性(这一指涉其实比所谓“致敬”重要许多,因为如果剥离这个层面的考量,剧情就会出现无法解释的漏洞。比如,电影院里为什么总是空空荡荡?):随着电视的出现,电影行业出现了大幅衰落迹象,影院只能用巨大的宽银幕和超长的史诗巨作对抗电视、吸引观众(影片设定的1962年也是影史杰作《阿拉伯的劳伦斯》上映的年份,该片在翌年获得了包括最佳影片将在内的七项奥斯卡大奖,想必并非“巧合”),但诚如片中所展示的那样,这种办法依旧无法挽回颓势。
因此,我们才会看到影院是如何经常性的门庭冷落,以及作为娱乐工具和监控手段的电视如何频繁出现在人们的生活和工作当中。对电影工业发展状况的回顾在《水形物语》中所占的位置如此重要,以至于我们很难将它当作单纯的“迷影元素”看待;在一些场景中,这些相当不起眼的安排实际起到了重要的结构性作用,甚至足以左右影片的表意。
这里,我们可以举一个最为典型场景来说明:当人鱼从女主角艾丽莎的家中逃跑后,艾丽莎在空无一人的放映厅中找到了他,此时人鱼在银幕上看到的,恰是1960年在美国上映的作品《路得记》(The Story of Ruth)。该作根据《圣经·旧约 路得记》改编,讲述了摩押人路得随婆婆回到犹大伯利恒再婚生子之事。德尔·托罗之所以在此刻选择这部影片,是因为这一圣经故事中包含了一系列丰富且与影片相匹配的含义:首先,路得对婆婆拿俄米的挚爱和追随与艾丽莎和人鱼情感殊为相似(1:16 “你往哪里去,我也往哪里去”);其次,路得和拿俄米分别来自摩押和犹大两个王国,这就将路得对拿俄米和她的丈夫波阿斯的感情寄托在两个不同的民族之间(2:12“你来投靠耶和华以色列神的翅膀下,愿你满得他的赏赐”),对应了片中跨越种族的爱恋。
更值得玩味的是,人鱼在片中的形象并非一成不变,而是经历了兽—人—神的递变,在这个过程中,观看《路得记》显然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这很难不让人想起《天堂电影院》那个著名的结尾——电影可以如何作用于一只“兽”的精神世界,以至让它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脱胎成人,从吃猫变成了“吸猫”,从随地进食变成上桌吃蛋,从浴缸中休憩到床上安眠——正如电影改变了德尔·托罗本人一样。所有这些在影片中只发生了不到五分钟时间,但这五分钟却足以让我们管窥到影片背后巨大的所指系统。
《水形物语》之所以备受争议,一方面是因为其“简单老套”的故事情节,另一方面也因其“刻意迎合”美国主流价值而被指责为“政治正确”。然而事实上,只要对比一下真正的“政治正确”就会发现,将《水形物语》描述成一部“政治正确”的影片是一种多么滑稽的误读。恰恰相反,影片正是以构建童话的方式,通过巧妙的角色设置和情节编排极力规避罔顾事实、过犹不及的说教,极其含蓄地描绘了60年代初期女性、残疾人、同性恋和黑人群体在社会中确有的地位和遭遇。它既不游离,也不介入,既不义愤填膺,也不滥杀无辜。于我而言,这就是艺术在当今世界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更仔细地分析之下便会发现,《水形物语》让人产生“叙事老套”“价值陈旧”的错觉的根本原因,在于德尔·托罗所擅长的童话故事具有一套十分特殊的叙事机制。在这样的故事之中,人物必须达到极致的典型化和平面化,才能形成有效的冲突;当人物无法形成足够的动机时,创作者甚至会想方设法把人物推向更加极致之处,从而达到应有的叙事目的:一个显见的例子是,当反派角色斯特里克兰准备放弃寻找人鱼时,是霍伊特将军以生命和家庭作为要挟,把他推向了邪恶的必然(被阉割的手指也随之变黑腐坏)。
正如我们无法期待格林童话《小红帽》中的大灰狼在吃人之前会再三考虑犹豫不决,无法期待《绿野仙踪》中每一个角色都集智慧、爱心、勇气以至奸邪于一身,我们也不能期待《水形物语》中的任何角色像写实主义的《三块广告牌》中的角色那样具有复杂的人性向度。不过,这并不代表《水形物语》中的角色塑造毫无水准;恰恰相反,片中每个角色都具有极强的功能性和可读性,除了社会边缘群体的身份特质之外,每条角色线索还为影片带来了丰富多彩的维度。
比如,黑人女子泽尔达的自取名“黛利拉”(Delilah)就有着明显的宗教色彩,而这成为了反派角色要挟泽尔达说出人鱼位置的突破口;女主角艾丽莎的疤痕则给整个故事添加了一抹至关重要的浪漫主义色彩。同性恋的画家身份更是充满玄机:他的前上司明确指出“绿色是未来的颜色”,由此我们才得以注意到,整个影片几乎全都沉浸在水鸭色之中(只有理想的核心家庭驻留在了琥珀色的美国梦中),这既在暗示水与爱的无处不在,也无疑是在表明《水形物语》不仅是一部设定在冷战白热化时期的电影,更是一则关于“未来”(也就是现在,甚至也是未来)的寓言,一首人类文明的挽歌。 它试图表明,文明的对抗、社会的不平等和电影的衰落在五十余年后的今天仍未终止,今后亦未可知。
通过这样那样的方式,影片的色彩、角色和背景完全勾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统一、丰富而具有无限时空外延的整体。它是吉尔莫·德尔·托罗创造的宇宙,既真实可感,又暧昧不明。当我们回顾整部影片时也许会发现,同性恋画家不仅充当着“水形宇宙”中的一个角色,还是整个故事的叙述者。在影片结尾他提到,“他们从此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吗?我相信是的。”直到这时我们恍然明白,二人入水之后的一切无非出自于他个人的想象,现实或许远比这个唯美的结局要残酷许多。
可谁又能确定呢?影片开头,德尔·托罗将水下的闹钟与艾丽莎起床的镜头剪接在一起,分明表明水下所发生的一切皆是艾丽莎的幻梦……
《水形物语》的迷人之处,就在于它永远无法被看透,甚至无法被感知——谁也不会在意那些完全融入情节的单点光源、交叉剪辑,或者刻意观察墙上的花纹、房间的陈设。大众对《水形物语》的轻视,恰恰反证了它的朦胧和轻盈,我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是一则童话,一声耳语,它讲出了一个人尽皆知、却无人能及的词语:
唯爱永生。
Unable to perceive the shape of You, I find You all around me. Your presence fills my eyes with Your love, It humbles my heart, For You are everywhere.
已经画面 美到无法诉说 但剧情真的一般
更像一个童话,一首诗歌,一篇散文…“我感觉不到你的形状,你围绕着我,你的存在使我眼中溢满你的爱,使我内心柔软,因为你无处不在” 迈克尔·珊农就是主啊!
分明是又一部【色,戒】。把一出并不新鲜的三级成人童话拍的如此梦幻美妙,很了不起的创造力(女主公车上倚靠窗伴着雨滴哼出主题曲旋律一镜,很迷醉)!PS,怀旧电影、黑白歌舞、宗教色彩、苏俄冷战情结、中女裸露、已至治疗脱发的神力……这些元素似乎都是冲着六十几岁白人(奥斯卡评委)去的吧,你厉害!
很多人评论说,为什么总是“美女与野兽”,就不能拍个“帅哥与母兽”吗?我记得聊斋里就有类似的故事,说一个商人出海经商,误入夜叉国,侥幸未死,还娶了个母夜叉,并成功生出一对小夜叉。现成的故事,就看有没有导演愿意拍,拍完送去威尼斯,没准又是一头金狮。
非常陀螺的一部电影:怪兽的、怀旧的、迷影的、略暗黑童话的。
1.又名《鱼生,请多指教》《人鱼情未了》,讲述佐德将军大战海王的故事。2.“活得不如鱼”系列。3.撸猫,可能导致脱发;吸猫,使你更加强大。4.猫吃了那么久的鱼,是时候还债了。5.室友的内心是崩溃的,同居多年只被当成朋友,结果鱼人第一天来就和女主滚床单。6.女主和鱼人滚床单不会被鱼鳞刮出血吗?
跨物种畸恋与冷战幽灵,带着托罗标志性的暗黑系画风和对人类的反复诘问:究竟谁才是怪物?丑陋的究竟是外在还是内心?莎莉·霍金斯表演太温暖了,而且完美诠释了片名:爱就像水一样有着万千形状,也许你触摸不到它,但它会温柔的包围你...
老套的魔幻人兽恋故事竟然获得去年的威尼斯金狮大奖,实属意外。导演陀螺(以《潘神的迷宫》获过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提名的墨西哥导演)类型片的纯熟技能和精彩的表演及视觉制作,当然值得夸奖,但即使增加了冷战时期的政治时代背景,也无法掩盖其内涵的平庸与单薄。
女主的部分像韩国电影,反派的部分像90年代的好莱坞,其他部分像动画电影。
成人童话、暗黑趣味、政治隐喻、考究的细节,以及浪漫的点睛之刻。但是怎么说,没有太打动我。或许这就是童话的两面性,有时候你觉得它包含一切,有时候却觉得,啊,这真的是个被讲述了千百遍的故事。
原来你是神明,是卒千年的磐石,身负治愈的魔法,甘为我脱鳞;原来我是水滴,是旦夕间的蒲苇,装着满腹的爱意,却不能发声。你带我沉入湖底,浮动的水草都藏着魔法;我把浴室灌满水,楼下的剧院都渗出爱意。原来儿时脖颈上失声的伤口,竟是爱情的信物。孤独的我注定与你相认,教我用心说话,用鳃呼吸。
鱼人落跑后第一件事居然是去看电影。陀螺这次真是太浪漫太柔软。
温柔至极的浪漫主义之下对欲望、血腥和暴力的展现起到了调和作用,制作上低调呈现了好莱坞最顶级水准,翻身的企图心体现在创作思路,叙事显仓促但也有整合社会边缘群像的野心。欣赏其作为好莱坞商业主流电影对女性性欲直接且正面的刻画,女主一上来就自慰其实挺大胆的。
是有多么童心未泯、浪漫至极的人,才能写出这样一个“所有的边缘人拥抱在一起就能对抗黑暗的世界”的故事呀,真的很难很难不被感动。鱼兽是个象征,他是个神秘生物,但更是一个代表着电影里出现的哑女、同志、黑人、女人的鲜活的人… 这样说来,角色脸谱化是难以避免了,但爱情实在是太美了,哭崩
一部包含一切的童话,最浪漫的大概是“我的伤口变成了和你一起呼吸的器官”。
我也愿意敬会治脱发的怪兽为神
Love is about two weirdos cuddle each other
怪物吃掉了一只猫的头,我不开心(。•ˇ‸ˇ•。)
导演怎么最近总拍这么…额…复古的本子?全片最感人的是那个毛子科学家,那才真的是大爱
感觉吃了一颗糖霜包裹的空气,视觉太沉而内涵不足,跨物种的感情线产生基础根本没有铺陈好就开始瞎煽,各种强行插入的迷影梗更是尴尬得没眼看(歌舞那段简直莫名其妙)。陀螺恶趣味性暗示还是无处不在(剥个鸡蛋剥得那么色情),Sally Hawkins这个纯洁和肉欲一体的角色真好。
一个哑巴孤儿,一个单身没伴基老头,一个身处敌营苏共间谍,还有一个牢骚满腹婚姻不睦中年黑人妇女,都是孤独的人,聚在一起却创造了一个奇迹,促成了一段凄美哀伤的爱情神话……也就只有陀螺能拍出这么个阴森冷峻、诡异残忍外表下包裹着人性温暖、向往爱情美好的动人童话,简直浪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