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病情刚有所好转就前往恒河布道(上班)。
在父亲倒下之前,导演始终不想让我们完全松懈,通过猴子与相同场景(片头,请看前几篇)的重复预示着噩兆。
父亲倒下之前接了一个女人的看,很奇怪,为什么是倒下之前?对啊,父亲还没倒下,只是有点踉跄,这个女人哇什么?更像是一种先验叙事,强调父亲的无力。
父亲倒下前后所占画幅面积。倒下的他是那么的渺小,如此取景,特意把恒河带上,死在往上爬的路上。恒河对印度有多重要?父亲死的时候还要喝恒河水!
窗框出现,强调囚禁、监狱,或者说不怀好意,有坏心思,因为母亲对他很是戒备。
人家病这么重,你在后面刷牙?至少不合适不严肃。
如果你认真看完了《大河之歌》,也认真看过我的分析,那么,你对窗框的疑问是什么?下面说。
突然来了个打水戏,真的是莫名其妙。如果是熟悉中国电影的观众肯定会愤怒,这什么屁导演?打水无论与之前还是之后的叙事没有任何关系,没事干凑时长的劣质作品。
是吗?真的不相关吗?
雷伊导演不仅仅对美国电影有研究,他还吸取了多种风格与叙事手法。取水戏的确不延续继承任何叙事,不符合商业片规则,但却与片头阿普随处乱逛的用法一样,用声音连接上下镜头,不过这里跨度更大,空间都变了。取水戏配的是一个孩子的歌唱声,阿普在看人打水,就是阿普看,取水的人、动物,取水的场景都很抽象,突出的是看,注视的力量。
与前面女人看父亲倒下一样,强调的是看,不过用法可能观影经验浅的观众会不理解,他看什么呢?他看的不是打水,导演想通过他的看来营造观众的期待感。
凭记忆,这里很像是一家人借住的地方。阿普怎么可能看到这里?现实上自然不能,歌声也不可能传到这里。如果理解库里肖夫地理蒙太奇就容易理解。我不需要你是否能看到,要的是这种感觉,这种视听要引发观众的情绪!看到的是什么?
两只猫一只玩具猫。好,又来了国内导演肯定会删除的镜头。请注意,儿童的歌声跨越了时空(时间也可能不一致),串联了两个场景!所以是阿普在看。
有人下楼,甚至踢了小猫一脚。倒下的玩具猫,杂耍蒙太奇。用成年人的脚踢刚出生的小猫,强调残暴。童声依旧在。
窗框取景再次出现,病重的父亲在前景,贵族虚焦。我分析过《解禁男女》类似镜头导演处理很稚嫩,十分近的距离居然用变焦,为了指引视线?如此夸张的镜头变化观众会出戏的!
前面我说对于窗框的疑问是什么?
那就是过度解读。如果你认真阅读了我的分析,就会反驳我指责我。同样的窗框取景对阿普也使用过。其实并不一样。窗框一开始是空的,之后是阿普,阿普是侧面,最后贵族是正面。窗框取景之前的铺垫也不一样。父母的交谈自然提到了阿普,接阿普哼小曲的侧面取景。贵族在用脚蹂躏小猫后,接窗框取景,有阴谋感,鬼鬼祟祟的,隔着窗框试探着喊父亲。
进门为什么要脱鞋,脱了鞋还特意拍摄脚部细小动作。表现主义的继承。他有一种期待感,似乎要做一件向往了很久的事。再说了,这样的地方何必脱鞋?
现在是手的特写,贵族叫着母亲,缓缓接近。请注意,童声还在。为什么童声一直没有停下?这就不是简单的音桥,是并置。加上阿普的注视,整件事是在儿童视角下发生的!观众会自然而然把两者联系在一起,多么可怕。之前用烟花与刺耳的声音强调父亲的虚弱,而现在,卑劣的小人,居然要趁人之危!
母亲逼退贵族之后,是静默,是喘息,可导演不允许我们放松下来。
再次接法事的画面,很短。还没结束吗?不知道,配音与音乐不一样了。但相同的是高音量与强节奏,扰得观众心绪不宁。
母亲显然比之前父亲刚得病时镇定,真是伟大坚强的女人!
天亮,母亲照看了父亲一夜。
父亲呢喃着恒河,母亲让阿普去取恒河水,可见恒河对他们多么重要。如果口渴,院子里就有水。
母亲照料着意识模糊即将死去的父亲。取而代之的坚强有谁感受到了?
取水处是舞锤人的场地,叙事太均衡了,不得不佩服,轻轻一点,什么都不多说,这次人不在(在远处背景吗?我们听到了类似的运动呼吸声),锤子在。
毕竟是孩子,左顾右盼,舞锤子的人呢?我们真想催促阿普快快回家。人物是怎么做到生动立体的?
哪是在喝水,一家人都在,完成最后心愿罢了。
父亲双目圆睁。想想?商业片人死之后总是会奇怪地闭上眼睛,导演不想这么做。突然接了片头鸽子的重复取景。还是场景一样,鸽子状态不一样。
配的是尖锐急促的音乐。跟扭曲的童声一样,令人不安,动荡感瞬间袭来。
片头平静和谐的环境下安然若素的鸽子在空中盘旋,遮蔽太阳还未完全升起的天空。
明明想要追求新生活而来到这里,刚看到希望却又被无情碾压。
孩子走向远处,叙事异常干净利落。是印度亲人死去后的仪式吗?
为什么中国导演不会拍小孩子?比如《雾山五行》,我很肯定导演没有观察过孩子,他对弟弟的态度就很客观,成年人的处事方法与情感逻辑。我不知道导演有没有弟弟妹妹,是否结婚生子,虽然这并不关键,至少是不懂孩子的特点。
这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的生活环境如何?哥哥经常不在,在村子里没有朋友,不合群,被人“欺负”。他什么样的性格?虽然有哥哥但靠不到,那么就要逼着自己强势才能活下去,才能面对抱团的孩子。所以当他驱赶走“又一次”来捣乱的同龄人时,他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哥哥。导演怎么做的,好啊,多么高兴!
我想告诉导演,孩子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哭,因为没人在乎!孩子只有在可以依靠的人面前才会哭,即便是那样一件小事,他已经面对了无数次且能独自处理的琐事!弟弟会哭,会撒娇,导演不懂。《雾山五行》除了动作戏还有可取之处,整个叙事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关根结底是导演对人的观察很片面。
雷伊大师怎么做的?父亲死了,不是像国内那样大哭大闹,而是忧愁却没有多大表情。这才是孩子!真实的人!即便失去的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父亲,突如其来的空缺更多是忐忑,不安。但这种不安远远比不上母亲的千头万绪。我们知道,阿普对于母亲的依赖要远远超过父亲,毕竟父亲经常外出。
阿普向远处走去,导演刻意强调右上角飘动的布,单这么走太单调,还是让观众感受父亲的离去。
每日影评20220316
《大河之歌》
第一集父母失去孩子,第二集孩子失去父母。不论你在哪个年纪,相信都会从影片中获得感触。控诉这片穷困悲苦的土地,残酷的生活变迁。金狮奖名不虚传。
就像《罗生门》,穷苦的乡村自然,简洁的镜头,观众的注意力会无限趋近故事。
这部电影就像《小鞋子》一样,全篇是没有坏人的,他们的行为都是善良的。所以越发可信。哪怕是做坏事也是人物善良本质上的小心思。
老头唱戏似的讲经,小伙子摆石锤--靠导演发掘很有意思的演员来展示,但是只适合于雷伊这种生活流电影,非戏剧性电影。
大地、大河、大树三个题材与自然紧密结合,会给观众非常美丽清新舒适的观感。这也将会是我的艺术特征。
自然风物要与小动物紧密联系。
父亲死亡的群鸦,母亲死亡的萤火之森,这就是大师笔触。
人物近镜头+人物在景中的远镜头=人与自然的结合。
阿普用父亲的腔调读了课文,人物的历史经历在一个机会中发挥了作用,我们需要这样的时刻。
“如果你不博览群书,是很难长见识的。”
场景不用有结尾,直接淡出就可以了。
当人物开始一个需要时间的人过程时,比如阿普开始用功看书长见识时,后面就要接上快剪辑交代。
阿普去上大学,母亲的一个转身,像极了《晚春》里的海浪。
表达上学在火车的过程,用一个卖清凉油的小贩。
一边是学业,一边是母亲,安得双全法?阿普选择了折中的过一天再走,让人想到《稻草人》的折中结尾,这对于剧本中的两难选择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笔记: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父亲布道结束。1327年(孟加拉日历)刚到新居所,虽然收入不多,但还能维持。父亲不仅赚钱也与周边邻居熟悉活络感情,互相交换物品,替代钱财货币。总之是不富裕,从一家人住在最低的楼层就可以看出。对于如今的观众可能觉得我就想住低一点,不想爬楼梯,那个时候的印度可不能这么想当然。楼上的人看似是邻居,实际上都在教阿普一家做事,居高临下的态度。有心理的高低,地位的高低。
接下来是本片第一次让我震惊的地方,当然,多年前的我不觉得,忽略了。
再次提出我为什么写长文批评个人认同感。个人认同感就是预设道德观,本质是偏见,有些我喜欢有些我不喜欢,不可改变不容置疑。换言之,不符合我理解的就是垃圾。
看,父亲准备回家,上一个场景在他旁边抢生意的说书人居然主动跟他打招呼。这种情节在我们中国电影是肯定不会出现的!为什么?这是个说小黄书的低俗货色,父亲是布道者,而且会点小医术。按照第五代导演的态度,他们是最纯洁的,肯定居高临下看待。雷伊导演多自然,宗教与生活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是养家糊口。小黄书这位很贪色吗?不,他辛苦赚钱也是为了有个家庭,他是多么羡慕阿普一家!而且这个说话场景并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第三个人是谁?是阿普在遇到舞锤大汉时听到的歌声,构思均衡不?很对称。
妈妈煮茶这个场景以前我觉得毫无必要,喝个茶而已,整这么多事?细节,大师的细节。不是说这个场景对于电影主题有多么重要,而是让人物更生动。阿普没见过茶,还没给客人端过去呢,已经跟妈妈撒娇讨着喝。妈妈其实是小地方乡下人,没煮过茶,当客人夸奖好茶时,在后面默默观察的她笑了。照我们国内导演的习气,要么不拍要么去掉,因为不刺激不好看!人物在观众心中的形象是慢慢长的,一分钟不到,雷伊完成了《秋菊打官司》110分钟都做不到的事!
说书人临走提出想带阿普出去参加宴会,因为他没有孩子,想要家庭的温暖,他想体验父亲带孩子去参加宴会的温暖。看父亲这样也知道不认识什么人,依然问父亲是否认识未婚女子。家对他是多么重要!
还有我认为导演之所以设计这个人物还有一个意图,是为了与顶楼的贵族做对比。说书人长得猥琐,贵族人模狗样,穿的衣服更正式,通过母亲对他们的不同反应强化家的重要性,导演不想让观众对说书人有不好的看法。
父亲送说书人出门,并排走,就几步路。
这是上个镜头最后的构图,父亲遮蔽了对方。
下个镜头开始的构图,能看到父亲的眼镜在左侧,说书人占据主体,甚至没有父亲的位置。
什么意思?说完带阿普去宴会,又开始说自己攒了点钱,希望有个家庭,羡慕父亲有个温暖的家。向往美好温暖的家庭生活。
两个镜头剪在一起实际上很不协调,从中景切到特写(由于说书人的深色衣服与没有任何可辨识物的背景使这个镜头像特写,强调对比),父亲的白与说书人的黑,明暗对比。我们与说书人的距离更近了,我们能感受到他的迫切。
这种剪辑还有一次,是阿普上大学。
如果从事剪辑的老师看到我这么说肯定会批评,解释一下。我认为是剪辑意图一样,不是技术一样,构图一样。还是雷伊大师的重复手法,剧作太平衡,难以想象这是新手的作品!
阿普刚下火车,就消失在人群中。有太多人想要奔赴追赶新生活,阿普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存在主义早已出现。如今国内低劣的影评好像能说出存在主义的名词就能原地起跳似的。文学大师没见过弗洛伊德,对心理学的研究也是远远超过如今的心理医生。
带着推荐信找住处,大街上没啥人,就小孩子玩水。
镜头随着阿普的视线向上摇到建筑门牌。切。
看阿普走向建筑的表情,期待?彷徨?他要追求新生活了!
被路过的汽车阻碍,他不得不停下。
新生活是这么容易奔赴的?网恋奔现有多少人是满足的?
阿普必须侧着身子挤进来。
我想问问观众,我的分析是不是过度解读?其实这个板很奇特,既然碍事不好走为什么不去掉?雷伊导演就是要挤压阿普,否则吃多了没事干?
所以之后阿普适应了新生活之后,忘了乡下的母亲,导演没有再拍这个隔板,只拍了进门与出门。
请一定要仔细核对观看阿普收到母亲生病的信件时,导演再次重复上述场景。
人变多,小推车也不耽误阿普走路,他很自然避开。他完全适应了这里,雷伊导演不答应!让他再次回到现实,你还有个妈妈!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崽子!
只有出过道镜头,没有再强调横亘在过道的隔板,阿普走的很顺利,还能吃零食。
回到第一个场景。
仰拍,通信社老板是俯视,那么阿普就是仰视。地位区别明显。
阿普走楼梯把校长的推荐信给老板。走楼梯?请注意,上面说书人临走说自己攒钱想组建家庭时,也上了一格台阶。
前后两个场景十分对称,第一次阿普询问老板,第二次没有上面这个仰拍镜头,因为两人已然认识,不再需要。这次是老板叫阿普。
阿普两次上楼梯也对应他的状态,第一次走得慢,毕竟是孩子,来到陌生的地方,离开妈妈的保护。第二次很快,他终究是个孩子,有时候会忘记妈妈,一个人活得很滋润,很快意。
每日影评20220312
倒数第二篇说明我的论点。
休假结束赶火车与回家多留一天,取景是对称的。
刚上大学时取景则小有变化,不带门框拍摄。孩子长大总要离开家,离开家就是离开妈妈。
孩童时第一次来到以后居住的新环境。
这个镜头接上一个镜头轻缓的配乐,加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鸟叫声也可以表现反面的意思,比如吵闹。但是我之前分析过,特意让喜欢新鲜的小孩子迫不及待紧跟带路随从,取了鸟叫愉快的意思。比如猴子对母亲与阿普是不同的,孩子喜欢鸟叫。突出这个场景再次出现狗叫的对比性。
得知母亲病重,匆匆赶回家。相同取景,对称。
整个场景与孩童时第一次来的新鲜感截然不同,只有狗叫,没有其他环境音效。严格来说是狗吠,强调人的恍惚与不真实感。阿普与这个世界最紧密的联系就是妈妈,对一个孩子而言,父母病重比世界末日还要无法接受。
母亲病重昏昏沉沉往门外望。刻意在天暗下来之后拍摄。既能表现母亲一直在等孩子回家,也能体现母亲的身体状况很危急(前面提到了火葬场),都这样了,还不忘孩子。孩子是妈妈的全部。看前后两棵树的不同,不带门框,对应阿普上大学时第一次出门的取景。
母亲倚靠门框与柱子,坐在旁边小平台上等待阿普归来。
阿普终于回来,妈妈却不在了。
正是这些不断重复的构图与取景,使得导演从平凡的琐事当中提炼出让人无法抵御的情感核弹。
最后整理一下我为什么要分析《大河之歌》。粗看我的分析,很容易让人以为这不就是个人认同感吗?是的,但出发点不再相同。我恰恰是在表明正确观看电影的方式是以抹杀个人情感为代价。因为我经历过所以能理解《大河之歌》,那么没有经历过的观众呢?并不能说有了孩子就一定能理解母爱。现在很多孩子一跟父母争执就要寻短见,父母不理解孩子,孩子不理解父母。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国内文艺青年有毒言论祸害下的父母总是把孩子的思维逻辑当作幼稚愚蠢,可父母不就是以前的孩子吗?为什么他们讨厌以前的自己,把孩子当作自己的延续与改良品。孩子视父母为监狱看守所雇员,父母的爱扭曲成暴行。
我认为艺术促人思考,去反思我们理所应当拥有却不曾正视的珍贵情感。有经历自然是好的,比如贾樟柯导演的成功全仰仗于他边缘人的经历,看他从始至终不断对妓院的描写,他能没去过没见识过?可是如果不愿意去理解尊重拥有不同经验的他人,就成为极权的先声。国内的多数作者恰恰就是如此,他们所谓的作品多解只是为了掩盖意识的模糊暧昧。读者观众的多样性只是以退为进的攻击。他们要的只是理解他们自己,文艺青年永远不会尊重他人,自恋是他们的基石。
那么,我到底要提出的是什么论点呢?
《大河之歌》的叙事究竟是什么态度?雷伊导演温暖地看待他镜头下的母子,用“不偏不倚”不恰当,会削弱母子间的联系。我用的是温暖,作者尊重现实的生活情感逻辑。雷伊并没有讽刺阿普。如果是一个母亲,很可能会曲解成没心没肺的孩子随意对待父母,我们不是经常能听到长辈们抱怨吗?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如果是一个孩子,比如当时年幼的我,我就觉得孩子会慢慢长大,《大河之歌》是在表扬长大后理解父母辛劳的孩子。这两种理解都对,却不够全面,也就是站的不够远,充斥着情感,单一情感即是偏见。雷伊导演认为每个家庭都要面临不同的选择,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彼此依靠,我们唯一拥有的就是对彼此的爱。如果从父母或孩子单方面视角去观看本片,就永远无法理解。《东京物语》无论父母还是观众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糟糕的省亲,可没人说得出口。小津导演也并没有讽刺孩子的随意与搪塞,而是无可奈何。这不就是真实人生吗?
我说过,其实我已经并不能确定是我理解母爱在先还是首先理解了《大河之歌》再感受到母爱。我认为最重要的是我的前辈与老师教会我“理解和尊重不同”。在普世价值的视角之下,不需要亲身经历就能理解《大河之歌》。不需要经历文革却能感受到《末代皇帝》所蕴含的能量,也就能明白《霸王别姬》没能阻止二次网络革命。因为恰恰是《霸王别姬》推动了这一切,文艺青年专门为文艺青年创作的电影,以狂暴的攻击性培养一代代狂徒,成为党同伐异的暖房。
《解禁男女》分析之下有人向我提出问题:我的解读难道不会被原作者反击吗。难道我的解读就一定合理而不曲解原作者意图吗?
原作者创作时难道不应该只有一种想法吗?
抛开我的解读你就能看到这位朋友的潜台词:“我不理解你,也不想理解你,我觉得不对就是不合理!”奇怪不?他要求我理解他,他却不愿意理解我?他所提出的问题恰恰与他所倡导的相违背。如果我的解读并不合理,那么他的解读就一定合理吗?他反驳我攻击我难道不是因为他不认同我的多样理解吗(从他的角度看,我的理解即便不对,也应该是多样性的一种可能)?他提出作品的多义性恰恰只是为了攻击我的论点,攻击的目的是为了胜利,为了他的论点的唯一合法性。
目的与结果相违背。
这让我想到恐怖主义也是如此宣称他们在进行“伟大的革命”。让我们来看看《V字仇杀队》与《守望者》的区别,作者是同一人,后者代表对于暴力对抗极权的反思,前者过于激烈与反动,作者明白很多恐怖主义会引发一些暴力事件引起当权政府的镇压。而镇压的往往是被鼓动的平民。所谓的“伟大”以平民的牺牲为借口满足个人(组织)革命的需求。
恐怖主义宣称的目的往往与他们的行为(行为造成的结果)背道而驰。文艺青年对于艺术作品的解读带有极其强烈的封闭性攻击性,令我害怕。
如果能理解恐怖主义诞生于崇高的牺牲就不难理解我为什么讨厌文艺青年。恐怖主义往往有美化自己的倾向,杀人也是为了世界的美好,而杀人的对象不单单是仇敌,甚至是同胞手足。
文艺青年对于作品的多种解读并不继承现代艺术的多义歧义,而是个人极端的偏见,只能在商业互捧中美其名曰我的个性解读。难道一部作品不是从诞生之初就有其确定意图与核心主题吗?难道一部伟大的作品不是恒久不变却让不断变化的读者屡屡被震撼吗?文艺青年用他们的小情调只能吹捧出余秋雨那样的烂美文。余华大师最近与豆瓣交流密切,可如果豆瓣文艺青年看过大师以前对于文艺青年的评价(余华大师指责文艺青年对《活着》的误读),是又一次塌房吗?文学大师根本不需要高贵的文艺青年(高贵,对比文艺青年对《活着》的误读)!
每日影评20220401
休假结束之后,阿普似乎适应了大学生活。再次出现刻板老师讲课镜头,有意思的是,从教学知识切到印刷时(如今已不再需要他人帮助,独自完成印刷所以才能赚到钱寄给母亲吧),那经常出现的轻快配乐变得很小声,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再切到与朋友结伴时,配乐音量再次加大。
印刷单调的机器声似乎是为了与接下来阿普读母亲寄来的信产生关联,让观众对比关照。大学与朋友表现了阿普作为年轻人新生活的起点与过程。印刷与母亲的信则是旧生活的象征,如今的母亲或许已然成了孩子进步的绊脚石。
从之后的叙事我们可以知道,阿普一直在撒谎。大学放假,回家只要三个小时的火车,他不愿意回去。不愿意回去的理由我们并没有直接看到,雷伊也没有拍摄阿普没有回家而放纵自我,他拒绝朋友递来的香烟。
很特别的叙事,导演在这么小的场景依旧严格遵循着人物的情感逻辑。我们可以想见阿普不喜欢落后偏僻小村庄的愚昧(休假回家时看到的),他很烦闷,无人可以交流,不想回去。
承接第13篇,如果观众没有同样的经历,就无法理解阿普为什么不愿意回家。有些孩子就很黏人,放假哪怕回家待半天都行,他们怎么可能理解阿普?我想剖析这种可能性!用个人经历与私人情感是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的,即便你以为有,那也是偏见!
这个镜头其实很难分析,因为没啥表情,视线向下,故意让观众想象阿普的心理,可是如果与阿普不同生活逻辑的观众,就不能想象,又会落入曲解的迷宫。
我个人理解是,雷伊导演想在这里表现分歧,一个人不是非黑即白,如国内大行其道的二元对立分法。阿普慢慢长大,爱自己的妈妈,但是同样也不喜欢落后的乡下,他想奔赴新生活,如他父亲一般,摆脱印度根深蒂固的阶级。这两种态度可以在一个人身上出现。阿普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第五代导演的镜头下,那里只有好人坏人,没有善良的恶棍。阿普只说过一次他有抱负有理想,但其余时候,观众从他身上根本找不出这种冲动。我们必须以阿普的视角去经历,如果他不希望改变,当然可以像父亲那样做一个祭司。而父亲作为祭司难道不是在寻求改变吗?父子有一致性,与母亲不同。
从阿普笔下的信切到母亲手中的信。母亲准备了好吃的等待儿子归来。雷伊不会像国内导演那样卖惨,重要的是哪一个余味更足,情感冲击力更大?雷伊导演安排人来串门,看对方多么惬意,自己带了零食,跟母亲说起孩子应该早点结婚生子。而母亲呢?她的视线开始飘向远方,没有任何反应,根本没听对方在说什么。
母亲吃药,旁边有条狗。狗子之前也有出现,但并没有说明主人家里养狗。就好像作者也觉得妈妈太惨了,找条狗陪陪她。
母亲脸色越来越差,要仔细看,雷伊导演拍本片时虽然没多大预算,母亲的气色从化妆上是慢慢变差的。母亲不想强迫孩子回家,也不想耽误他学习。
朝向相反,都靠着树,彼此依靠。我说了导演并不讽刺阿普!
看,阿普说出不回家的理由,无法好好学习。有人就会反驳,为什么家里就学习不了?所以我说伟大的作品靠个人经验是无法理解的,没体验过所以不相信不理解,曲解再自然不过。
虽然没回家,但是寄给妈妈自己印刷兼职的工资。并不是说孩子寄给妈妈钱就是回报母爱,这里是为了不让观众戴有色眼镜看待阿普。阿普并没有沾染坏习惯抽烟。他只是跟父亲一样希望改变自己的未来。
依旧是让人想象的表情。在家里学习不了,难道学校里就没有问题吗?对着抽烟的朋友能好好学习吗?第三部不正因为这位朋友才有了奇遇?人生轨迹在不堪重负下转变。
虚弱的母亲听到火车声再次等待阿普回家。
孤独在家的母亲流下眼泪,恍惚中听到阿普的声音。等了又等,只有蝉叫与萤火虫,请注意!这两种昆虫生命都很短暂。中国古人认为蝉鸣悲切,没有任何昆虫能有那么大的荣幸被中国诗人青睐。
回家的火车上再次出现卖药人,还是没人搭理他。阿普第一次遇见他,满心欢喜奔赴新世界,手里把玩着象征世界的地球仪。第二次遇见他,双手抱膝忧心忡忡,妈妈生病了。我们无法得知信的内容,妈妈病的很严重吗?不知道。对孩子而言,父母生病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来只有父母照顾孩子,哪里需要孩子担心父母?
取景一样,光线不一样。得知母亲病重急匆匆回家,时间上晚拍摄,可以从前景树的颜色更深看出。进家之后,物件的阴影也没孩童时期明显。总之是有变化,光线没有那么强烈(并不是多云,地上依旧可以出现阴影)。长大后失去的无力感。
配乐也是紧张悬疑,配合着阿普疑惑的呼喊,见到大叔公,瞬间无声。简单场景,不仅是阿普,观众也是一愣,我们知道妈妈不在了。
失去母亲,背后是树,却失去了依靠。鞋子脱了一半,终是忍不住哭泣。因为是临时演员,像国内演员那样表演大哭很难,导演用镜头去帮助他。随着镜头拉远配乐进入,仔细看,不是像国内导演那样拍特写突出演员的眼泪,雷伊是一个镜头从全景拉远景,让观众感受阿普的悲伤。空洞的眼泪虽然能勾引低级观众的同情,然而无法造成恒久用力的冲击。
题外话:哭戏其实是专业演员最简单的技巧,国内媒体一直夸也是奇特,外行太多了。
整理母亲的遗物,我们不是常说睹物思人吗?看雷伊多细心,有些东西阿普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端量一下再放进碗里。
轰隆的雷声出现。阿普要回去学习考试。看啊,不愿意答话的他整理母亲的遗物,再次带上象征他认识新世界的地球仪。很多时候,年轻的孩子们一意孤行而拒绝了所有关心他的人,拒绝整个世界。
母亲死后,阿普拒绝了关心他的大叔公一家。他没有回头,看不到老人浮在空中的手。
又是重复取景,一来一去。听到母亲病重独自回家。母亲死后独自离开,伴随着闷响的轰隆雷声。阿普带着母亲的遗物与他父亲对新生活的渴望会有不同结果吗?至少现在的他很坚定很决绝。
每日影评20220402
阿普不服天命,求学自强不息;慈母积劳而终,苦难仍在继续。
这也太惨了吧;我揣测雷伊肯定喜欢西部片
生活永远不会垂怜我们,该发生的永远会发生,神明淡漠地看着人间一切,所谓生死大事也不过转念。父亲离世时的一段剪辑甚是惊心,群鸟振翅略过阴沉的天,死亡就是这么粗暴直接、不留余地地砸过来,恒河就在窗外不分日夜地流着,它送走迎来无数人;母亲幻觉中的萤火虫、望向门外小路的最后一眼令人泪目——没有人再陪着你了,阿普。他终于坐上远去的火车,走向无穷的大江大海,走向地球仪上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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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北影节】电影结束了,和他离开的一样突然
又名:《发烧死人之生病了不看医生还坚持工作喝口河水直接挂掉》《发烧死人之生病了不叫儿子回来看望一个人硬撑还要吹冷风瞬间消失》…电影里的角色突然发烧令人捉急,青年阿普就是少年派啊…“我们生活在边界,但不意味着我们的眼界是狭义的” 关于学习与成长。
他爸以前不是做会计还会写剧本么怎么变成弄草药的~ 阿普在大树之歌里面不是从文么这里怎么学理科~
取消了第一部中的多線索多視角以及對於底層生活的批判性呈現,母子之間的感情成爲了主線,外地求學以及社會進入所帶來的人與人之間情感上的隔膜與疏離,母親在遠鄉的孤守與絕望,晚影投下的枯涼,眉眼輾轉的流光,歲月碾破的幻想,你身上的衣,糾纏的線索,一顫,牽動無限的綿密掛想,萱草卻無聲萎黃。
死亡,群鸟,天边的火车,母亲,家门前的小路
“阿普三部曲”之二,获1957威尼斯金狮奖。1.阿普的成长与勤奋苦读历程,总伴随着亲人的离世,独自撑起家庭的母亲,也早早地难于抵御渐熄的生命之火。学业与归家无法两全,而阿普也终究选择不再继承婆罗门地方祭司之业,而是永远离乡,踏上向上爬与出外看世界之路,一如校长送给他的那个小地球仪,总与阿普形影不离。2.剪辑与转场精妙绝伦:父亲咽气时四散起飞的群鸟&刺耳、拖长的尖叫;母亲转头接甩镜到火车;以缓缓推近煤油灯跳过阿普多年上学时间;不同老师讲课+化物实验+听课+印刷兼职的叠化蒙太奇;母亲去世前看到在黑暗中起舞的萤火虫。3.拉威·香卡如泣如诉、适时渲染情感的西塔尔拨弦配乐是影片不可或缺的利器。4.不断复现的火车,依旧是变故、思慕与死亡的象征。5.纪录般的闲笔:杂耍男,表演柔术的孩子,阿普喂猴,又见小小猫。(9.0/10)
姐姐淋雨,发烧了,没及时看,死了;爸爸积劳,发烧了,没及时看,死了;妈妈思子,生病不看,檐下吹风,估计也发烧,最后也死了。孤儿阿普:感冒是小病,烧起来要人命。(下一部妻儿会发烧吗?)
雷伊并不是个严整的导演,怪力乱神他这都有。几乎从不以正反打建立关系,而是用叠化表现超距的思念/想象。“新现实主义”只是表层,本质上诸多表现主义手笔。从群鸟的惊恐到父亲的死亡,从树皮的黑色到母亲的病弱,最后以傍晚的萤火虫照耀母亲的死亡,处处惊人。视点流转不拘一格,时刻在不同大小人物间跳转,有时甚至是纯自然视角,显然不同于西方Modern Cinema的道路。在开掘心理空间这一点上,与沟口健二异曲同工。
说来惭愧,我在14年前就标记了“想看”雷伊这套作品。但这个时间屏障,也令我以一个全新的,连我都感到陌生的中年人视角,去看待这个更令大陆观众感怀的“父母在、不远游”故事。若单看电影的交叉蒙太奇,《大河之歌》母亲对儿子的思念,由火车穿插的加尔各答求学故事,是常规套路。但放置在整个三部曲,阿普和家族的命运若浮萍,可谓“轻有轻的可怜,重也有重的不幸”,黑白之间的灰度,梦境的萤火之光,仿佛才是在人世间的全部。
#BJIFF# 摄影构图与剪辑流畅度较第一部更为纯熟,剧情上有往情节剧靠拢之嫌,但具体刻画上还是那么写实与自然。最让我触动的是阿普故意错过的火车,直到最后才知道之前这个决定让他得以在母亲去世前多陪了她一天。人这一辈子呵还真是会有这样戏剧性的东西,想想还挺心酸与美好的。
漫天乌鸦,乱舞!火车鸣笛,悲拗!死亡陪伴,死亡凝视,死亡等待!而人从来都是活在奔向死亡的漫长旅途中饱受煎熬……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无法不站在女性的角度观看母亲的命运,她的角色陷在妻子和母亲之中,生的意愿也只和这两者有关,一旦这两个角色的意义逐渐逝去,整个生命也塌陷。阿普身上所塑造的则是作为人的挣扎与探索。
剪辑比第一部显然是成熟了,并且真的好悲哀啊(这一家人身子也太差了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父亲走时天上惊起的群鸟;母亲一次又一次地送阿普离开又盼他回来的眼神真令人心碎啊。
神给你关闭了一扇窗,就必定会再给你开启一扇。阿普的母亲,如果没有第一部在极度困苦时盼望丈夫,这一部盼望儿子的痛苦就没有那么极致,最痛苦的死不是穷苦至死,而是他母亲这种。
黑泽明曾经表示,“见萨蒂亚吉特·雷伊如同见他的作品。他目光炯炯,仪表不凡。我拍的《蜘蛛巢城》在威尼斯影展败给了他的《大河之歌》,实在理所当然。”……不过个人感觉,尽管雷伊的技巧依然卓越,可长大些的阿普已经失去了大地之歌时期的灵性(这种衰弱感觉就像特吕福用长大后利奥德继续拍完“安托万系列”,雷伊是选择换人来演,但演员魅力的衰减殊途同归),以至于本片从剧情层面上悲情更重让双亲归天,却仍然无法在情绪感染上企及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