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就是坏人,贫穷和有过痛苦经历绝对不是一个人变成坏人的借口。对比沈墨她从小收到变态大爷的折磨,但她依然没有变坏。世界上惨的人很多,比如王响,他依然选择对三儿善意,看到他的尿袋先考虑到三的感受。不是让每个人当圣母,但这种为了自己利益自私自利害无辜人的人我无法共情。
很多坏人也很可怜,那他们就不是坏人了吗?
罪魁祸首是这个社会,但你依然可以选择正确的方向
先说个人结论,《漫长的季节》所有演员的发挥都很出色,整体表演精彩度超出了有史以来绝大部分的国产剧集,但最佳属于秦昊。秦昊是这部燃爆剧集的定海神针,底色,他慵懒松垮的身体,他慢悠悠的穷横姿态,他的无意义折腾,他无处安放又随遇而安的自洽生命态度,构成了小荧屏之上那股压抑至极来自时代深处的东北气旋中心。
秦昊,彪子,演员还是角色,已经无从区分。这是演员在自身特质与角色属性之间寻找微妙平衡点后综合创造出来的魅力,这是一种独属于影像的演员魅力,国内演员能够不依托作者导演自觉做到这一点,秦昊之外难觅第二人。
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其实讨论电影表演要比我们以为的困难不少。我们当然可以直接挪用剧场界的表演理论(从斯坦尼到格洛托夫斯基)来讨论,争议点在于影像机制迥异于剧场媒介的特殊性,极端如罗伯特▪布列松,根本就不承认电影表演的存在。布列松认为,电影是靠视听语言来创作的,不是靠演员演出来的,动物都可以出演电影,何况人(很难想象动物在剧场演戏)。对布列松而言,剧场和电影的结合只有死路一条。费里尼是看脸大师,只需要演员的一张脸,场面调度就是调度这张脸,脸就是所谓演技。
不论中外影圈,演员需要体验生活,需要揣摩角色都是比较占主流的一种论调,似乎演员只要百分百变成那个角色,即是表演最高境界。这种论调明显忽略的一个事实是,只有角色,是解释了不了电影机制才有的明星魅力现象。
美国哲学家斯坦利•卡维尔(Stanley Cavell)的《看见的世界》(The World Viewed),是分析哲学视角研究电影-哲学的代表性巨著,与德勒兹著名的两卷本电影著作《运动-影像》《时间-影像》构成电影-哲学界双峰对峙的局面。由于涉及到维特根斯坦语言哲学以及海德格尔存在论现象学,《看见的世界》的整体表达公认晦涩难解,但著作中关于电影表演与舞台表演辨析的段落,着实清晰有力,有助澄清众多观念误区。
舞台演出和电影演出,有着一个根本性的区别,舞台演员是为角色服务,电影演员反过来,是角色上身,是角色为演员服务。卡维尔举潘诺夫斯基(Panofsky)的一个观点来说明这个问题,简单说,莎士比亚的剧本,演员不论演好演好,都不会影响到剧作本身的质量,影响到角色的好坏。观众去剧场看戏,是在一个假定性、虚拟性的空间设定中,看演员怎么诠释剧本,诠释角色,角色就是一切,演员是帮助观众去理解角色。电影不是这样的,电影是演员创造了角色,给了角色生命,演员自身就是角色,演员演坏了,角色就死了,电影也死了。没有人会根据剧本好坏来判断电影好坏,也无从判断。用当下一点的例子,梁朝伟是以梁朝伟的实体出现,只是形式是周慕云、陈永仁、易先生。
对卡维尔来说,舞台演员的工作方法,是把角色当作研究主题,电影演员的工作方法,是把自己当作研究主题:角色合适我的那部分留下,不合适的去除,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即是重中之重。电影演员如果一切服务于角色,电影就会变成戏剧,明星就不会存在。影史第一流的导演也许不会从理论层面自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感性层面,工作方法上贯彻这个原则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大量作者型导演酷爱使用御用演员,有固定演员班底,原因就在于他们把演员作为终点,终极依托,而不是角色。如果这个角色不能投射到演员身上,不合适,演员驾驭不了这个角色,就换角色,而不是换演员。因为最终上场的是演员,观众真正在乎的只有演员。
演员的实体、演员魅力不等于本色出演,刘德华以前拍杜琪峰的戏经常被骂,源于本色,他就喜欢以生活中认为酷的那个刘德华形象出现,但杜琪峰也不是要求刘德华彻底不像刘德华。郭富城以前不会演戏,因为没有剧场训练,电影经验也很少,还有偶像包袱,仅仅是美术指导张叔平《三岔口》中给了他一个胡渣造型,他就角色上身,另一“我”登场了,这个“我”已经不需要再去演,只需去行动。张曼玉是因为拍《阮玲玉》时,剃掉了眉毛,导致角色上身,从此成为另一个张曼玉。剧场演员很少会出现这样的开天眼情况,剧场需要的是反复的训练,电影演员需要的是计划。张国荣的最佳发挥不可能是《霸王别姬》,只能是《阿飞正传》《春光乍泄》,因为《霸王别姬》里面只有张国荣在拼命演程蝶衣。
秦昊在出演网剧《无证之罪》《隐秘的角落》开启事业第二春之前,演艺状况有点像侯孝贤的御用演员高捷。高捷是只有在侯导的电影中才会显示出逼人魅力,秦昊只在娄烨、王小帅、杨超这些第六代导演们的电影才会显出魅力。但秦昊是大陆演员中罕见一位自觉为自己在影像中增添魅力的演员,这种魅力关系到与角色的关系,技巧表现在分寸的拿捏。大陆有丰厚的剧场资源,众多演员都有剧团背景,这类演员塑造角色能力一流,随手举例,冯远征、刘佩琦以及最近爆红的张颂文、张译都属于这个谱系的演员,大白话表述,演谁像谁,电影当然也需要这类演员,但他们成不了明星(star),原因在于缺乏魅力,这个魅力即来自于演员研究自己、导演研究演员的结果。上镜头也是一个因素,但这个问题主流论述所在多有,不再赘述。
秦昊的底色是慢悠悠,安稳,随遇而安,浑身会散发出一种自洽的生命逻辑(“我就是这么活的”),这种逻辑不不仅仅依靠情节、叙述展现,还来自他的动作与姿态,他很擅长把握角色行为与目的断裂的游离状态,在这个基础上他会根据角色的不同,来增加不同的维度。《春风沉醉的夜晚》在大陆电影甚至华语片中都属比较激进展现同志身体的电影,秦昊在安稳自洽的底色中为角色增添了一股媚态,雅态——主要以抽烟的姿势来展现。这里面既有同志角色,又有秦昊自身的属性,综合构成一种演员-角色叠加后无从区分的魅力。《浮城谜事》是一部狗血情节电影,秦昊扮演的男主极端的滥情行为,看似不可理喻,但几个静态呆滞的镜头让人感觉身体欲望失控后的无奈。再之后,男主接受离婚现实,“回归”安稳家庭,又是秦昊自身的底色在周旋。
有不少巨星没有这种自觉意识,是依靠导演来为其服务达到目标。第六代导演是给了秦昊充分的发挥空间。
电视剧表演区别于电影表演,比较明显一点是台词较多,演员较少有机会驾驭一些没有叙述进展的场面,秦昊演第六代电影,很多时候是依靠肢体语言、姿态与表情来展现自身,镜头扫到身体,不需要“戏”,自会构成一种气氛。他会把这种通常电视剧演员很少掌握的方法带入电视。
《隐秘的角落》第一集开场不久,秦昊扮演的角色张东升,在楼道里被一个调皮的小男孩用水枪射击,水撒在裤子上。这是一个戏剧性的情境假设。秦昊没有给出任何正负反应,既没有故作镇定,也没有强势反击,他呈现出的是一个高度自然化的即是如此(such as)的状态,效果非常类似德•西卡《风烛泪》中著名的女仆磨咖啡的那场戏。第一集爬山过程中秦昊即将行凶的段落,他在表情层面没有给出任何暗示性的迹象,观众感觉到的内心起伏纠结,感觉到的惊悚肃杀感,是来自配乐,此类表演非常像希区柯克与詹姆斯▪斯图尔特的合作,演员不需要演,演员只需提供表面,后面交给导演。观众感受到的是世界表象,也就是一个看到的世界。如果说有演员的电影性表演这件事,即在此处。
《漫长的季节》中的秦昊,表面来看使用了著名的方法派,增重,让身体变形,发型、牙齿、面容,通通改变,使用方言,伊能静甚至说认不出这是自己丈夫了。方法派的精髓是通过体验生活,通过记忆联想等各种方法,让自我达致无需外在环境、无实物的依托,即可变成另一个人,甚至一件物,是极限的角色化表演。可彪子对秦昊来说只是外形变了,内在性格还是与秦昊本人有着高度的相似性:慢悠悠,满不在乎,不拘小节,松弛,重点还是怡然自洽的生命态度。这依然是一个秦昊的核,只是装了彪子的外形。正是这个秦昊内核的存在,让观众不会感觉到在“演”。“你废了啊”、“我这人最大缺点是太重感情”、“九十年代大学生嘛,别的啥啥不行,气质这块必须拿捏啊”,这些台词好像是一台不断流体运动的机器自动生产出来的,观众不会感觉到王志文式的“台词功力多好啊“,而是影像、演员存在于世的连续性自动投射——这是秦昊/彪子的最大魅力。
另有一点值得注意。众多观众反应,彪子让人想到的是一个群体的东北人,不是一个,这点非常关键,这是对演员非常高的褒奖。还是引用卡维尔的观点,电影中的角色,其实是一个典型(type)。也就是说,演员要演的是共性。这是电影与小说很大的一个不同。通常来说,平庸三流的小说,都是写一个典型,一流的小说是写个人(individual)。但电影不是这样,电影就是拍典型。这成功解释了为什么通常所说的三流小说适合改编电影,因为写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的问题,但写典型就没有这个问题。
秦昊在最近的一个采访中说过这样一段话,“像我拍《春风沉醉的夜晚》,那是我第一部男主角的戏,娄烨跟我说他想要一个男主角走在大街上没有人认得,用那种自由的方式拍。当时我就说好,咱们来一个拉斯·冯·提尔《黑暗中的舞者》那种感觉,里面的主演比约克,当时是冰岛最红的歌手,她演了这部电影让我久久难忘,我已经分不清她是演员还是那个人,还可以这样表演,就像纪录片一样,但情节又那么曲折,人物又那么有张力。”
《漫长的季节》让秦昊完满实现了这个崇高的表演理想。
(首发虹膜公号)
因为《隐秘的角落》,所以对导演团队的作品很期待,刚上线就连着把三集看了。基本可以断定,它不是《隐秘》一样的强悬疑作品,其社会派的属性更浓。但辛爽导演这部作品的腔调实在拿捏的准,别说电视剧了,那些打着复古名头的电影,大部分美术都没有这部准确。故事的其中一条线索发生在1998年的东北,笔者98年出生于洛阳,因此对剧中氛围很熟悉。可能大家不知道,洛阳曾经也是个非常重要的工业城市,那里有第一玻璃厂、第一拖拉机厂、第二拖拉机厂、轴承厂,我小学便就读于一拖一笑。东北经历的国企下岗潮、社会动荡、包括后来的艰难转型,洛阳都经历过。
悬疑片有两大流派,其中一类叫做本格派。本格就是最old school的,以解谜为主要线索的那些推理小说,但当科技发展,DNA技术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让刑侦实现了降维打击,在当今环境下写精巧的案子不剩下多少空间,所以现在的主流是社会派。《隐秘》也是社会派,它在第一集其实已经告诉了凶手是谁,主要关系何在,但它隐藏了一条朱朝阳的犯罪线,内含了本格元素;就目前《季节》的线索来看,社会派意味更浓,所以从社会背景、文化批评这个角度来解析这部作品,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第一集
第一集中,很清楚地交代了主要人物和主线。这个故事的主线叫做“许多年前,王响的儿子死于非命。如今,因为一起意外的套牌案,逃逸多年的凶手再次出现,王响和他的老伙计们踏上寻凶之旅”。
故事有三条时间线:
第一条主线在1997年。我们从第一集得知,1997年,王响的儿子王阳高考失利,邂逅了一个叫做沈墨的美丽姑娘;
第二条线是1998年,桦林钢厂因为港资卷钱,行将破产,下岗潮将至。而此时,发生了一起恶性碎尸案,而很可能在这一年,王阳同样去世。
第三条时间线就是现在,王响和龚彪都过得不算如意,因为一起套牌案,王响再次发现了凶手,准备追凶。
第一集主线交代得很清楚,老实说,这条主线也就马马虎虎,完全没有《隐秘》那么好。隐秘的主线叫什么?“三个小孩目睹一男人杀人,小孩不仅没有报警,反而决定敲诈这个男人,结果发现这个男人是他们的老师!”,《隐秘》的核心故事线索太强了,作戏的空间巨大,而《季节》相比之下,主线比较弱。
但是,第一集从制作层面真好,它还原的98年东北,和我记忆中小时候的洛阳特别像。几个细节:自行车座上,包着粗毛线织的车套,这个太北方了;然后厂里的澡堂,就是这种一根管,直刷刷往下冲水柱。
最让我惊叹的还是人物的准确性。我们看到,王响老年狡黠但脾气很好,可他年轻时候那股叽叽喳喳,恨不得管天管地,在家里颐指气使的劲儿,非常准确地还原了以前工厂的技术工人。这种性格叫什么?其实就叫“主人翁意识”,他们骄傲于自己的技术,也相信自己就是这个地方最重要的人,所以王响会对掏垃圾的老太太不满,说“工厂是大家的”。他发自内心地相信工厂,依赖工厂,所以自觉维护这个地方,但工厂行将破产的那股酸臭味,已经随着掏垃圾老太太的指尖儿传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命案。
第二集
第二集的主线推进有限,主创缓了一手,重点为我们展现了98年的画卷。
第一个大事就是下岗。下岗是当代史非常重要的几件大事,所以对《季节》能对它进行如此精细大胆的刻画,我很惊讶。简单来说,以前的工人,真得是一个“更高”的阶级,一个个工厂是一个个大型的封闭社会,而在其中还进行着代代相传的继承制,你老子是钢厂钳工,那你以后就顶班,工作都是包好的。而根据厂的规模效益,其中有各种设施,比如我们一拖,当年就有自己的附属小学、附属医院、甚至还自己生产汽水,完全是个独立王国。剧中的桦钢,显然也是个超大型工厂,后边有提到这是个上万人的工厂,而且也有自己的附属医院。以前工人去医院,不要钱啊,都走厂里的账,上学校那肯定更不要钱。而且一般还喜欢一个厂内部“通婚”,如果你家小孩和其他厂的人结婚,那肯定是要在厂里作为谈资的,要是有些历史矛盾,俩厂谈恋爱能给你谈出罗密欧朱丽叶一般家族世仇之感。
但很显然,地上天国不会长久。剧中最明显的一处,就是王响妻子罗美素的心脏支架钱,几年都没报销。其实,不报销支架钱,已经暗示了几年前厂里的效益已经不足以支撑这个医疗系统了,但是厂里的人是不会注意到这种蛛丝马迹的,他们安于这种现状,甚至催眠这只是“效益不好”,直至大厦崩塌。
顺便说一句,罗美素这个演员演得太好了,演技惊人,我认为目前演技还压范伟一头。她把这种一辈子活在厂里,受丈夫欺压却意识不到,总是疑心疑鬼自己有病的中年女性刻画地太精准了。其实,工厂里的女职工是很有尊严的,因为基本上同工同酬,有了钱,女人有底气,老说东北女性地位高,我一直以为和东北工业化程度高有关系。可罗美素因为心脏支架的事儿,在钱上对家庭有亏欠,所以就矮了一头,问厂里要支架钱就成了她头等大事。实在是很精准。
王响,一个技术骨干,一个受人尊敬的“火车头”,出人意料地被铁拳砸了。其实他们厂到98年才开始下岗,已经算晚了。下岗对于这些人精神世界的冲击是很大的,因为他们前半生,真的是在厂的庇护下,简直不知外界为何物,突然,你的工作、你的荣誉、你的家族传承,一下都没了,这种幻灭感是很可怕的。所以下岗时期那几年,社会治安很差,他们忽然没有了收入,又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去向何处,有些走投无路的可不是只能走向绝路了么?关于这一题材,近来“东北文艺复兴三杰”有很多描述,其中之一的班宇也是本片的文学策划。推荐对此有兴趣的大家读《平原上的摩西》,以及贾行家的演讲《纸工厂》,如果对梦幻的工厂回忆感兴趣,可以读路内《少年巴比伦》。
与大下岗相应的就是市场化,迎来了一批娱乐场所。在本片中,就是维多利亚。这个太经典了,因为最初一批人怎么致富呢?第一当然是去深圳这种地方,开始做外贸;第二呢,则和工厂转制有关。这些国有资产,很多都被有些人以各种手段低价收购,高价卖出,或者私有化,一批人由此暴富,这一过程血腥和野蛮,一条产业链上主要是gov、外资、政治掮客和他们手下的打手(俗称,黑社////会)。不管是为了进行勾兑,还是暴富后的消费,他们都需要,也催生了各种夜总会。辛爽对此的描绘也很准确,老夜总会就是这种红灯区里弹德彪西的洋不洋土不土味儿。而沈墨一个纯洁的大学生,实在是和这里很不相称,也引起了王阳的注意。也因此引发了后续的故事。
回到现代的线索,则是王响让小露引诱凶手,不料小露却因此重伤进了ICU,王响因此发现了遗失的那把剪刀。
第三集
第三集的当代线,主要铺垫龚彪和妻子的家庭快要破裂,俩人都在精神出轨,还是看得很唏嘘的,当年郎才女貌多恩爱。小茹和彪子精神出轨都不对,但我只能说我完全可以理解,我身边见过许多。首先就是彪子挣不来钱,但这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他仍然沉湎于工厂流行的那种有毒的大男子主义中,主要表现为:第一,妻子在家工作补贴家用,他完全不避讳客人,还觉得委屈这是自己家;第二,用妻子的小金库,完全不支会一声,觉得自己的决策肯定是对的。这对妻子很不尊重,其实两性关系,钱很重要,但尊重更重要,什么事儿,最好还是要和伴侣商量。男的以为自己在“扛起重担”,“不想让妻子担心”,醒醒,支持起你们家的一直是女人,男的只会做些天真的发财梦然后被骗给家里带来更大的麻烦,但这代男的从小受教育就这样,没救了;所以彪子在妻子面前肯定是没有尊严的,他只能到小露面前寻找代偿。秦昊天天演娄烨的南方小男人,没想到对东北中年男演绎得也非常精准,妆造更精准,这一脸的坑我立刻联想到认识的很多中年男了。
当代线还有就是引出当年的马警察成了如今的舞王。这个角色肯定很重要。预告里有他脱下警服不干了那一幕,那一定是发生了和“尊严”“正义”有关的事件,我猜这件事肯定是很戏眼的事件;其次,国内电视剧审查有条不成文规定,不允许有“私家侦探”这种东西,所以一个退役警察代替了警察的位置,让故事能过去。
98年线则简单铺垫,尸体的碎片在各地被发现,而且是女尸,很可能是小墨。
97线很关键。夜总会里,海哥羞辱了小墨,然后出门后,海哥被一伙“飞车党”打得半死,还被王阳补了一脚。这个聋哑人,百分百是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海哥最后那个样子,王阳认为海哥只是牙被打掉了,但万一是死了呢?如果海哥死了,这件事就是多米诺骨牌,一发不可收拾,因为王阳补得是那一脚让他也搅和进去了。为何沈墨刚被骚扰,就有飞车族来寻事,这是巧合吗?
从王阳的几次转场来看,被分尸的确实大概率是沈墨,抛尸的很可能就是王阳。但王阳应该不是杀人者,王阳、沈墨、聋哑少年,这一组关系将是这个案件的核心线索。而王响一直追踪的就是聋哑少年吧,在给小露看自己需要的药物时,他直接给了手机,没说一句话,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不会说话呢?沈墨和聋哑少年可能存在白夜行一般的关系。
这一集的调度相当惊艳,德彪西月光的声音剪辑,转到王阳抬啤酒上楼,转窗外聋哑少年骑车带沈墨,电视剧做到这个份上不容易了。
三集看下来,还有不少钩子:王北这个儿子到底有何作用?王响的老婆怎么死的?李巧云现在和王响有点暧昧,但李巧云当年可是暖水瓶砸主任的主,她似乎因此没了退休金,她和故事主线有没有关系?
总体来看,主线的推进有限,但人物做得很丰富,期待后续的发展...
第四集
第四集推进实在很慢,最重要的97线啥也没说,当代线算是个小插曲吧。但是今天研究之前的海报,发现很有趣。
《季节》有一组玩具挂件海报,目前看信息量很大,比如刑科长的尿袋就在本集出现,这个当年炙手可热的人物,如今也沦为这个下场。
而小如的代表就是一束花,她因此和彪子结缘。
彪子呢,就是鸽子,这和他的爱好相关。
重点是下面这一组。
第一是沈墨再次和分尸的袋子相关。目前所有线索全部指向被分尸者是沈墨,但我觉得也许还是虚晃一枪?总之沈墨是分尸案核心人物。
父子组的红衣服很诡异,王响的车轮下,卷入一件红毛衣,这可能代表红毛衣所有者死了。我简单拉片,目前发现只有王响穿过红毛衣。
而王北的人物关键,竟然也是红毛衣!这二者有啥关系呢?恐怕王北和王响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也许有隐藏的秘密,而这个秘密会导致两人关系的破裂吗?
还是期待剧情赶紧推进...
第五集
一整集97线,大推进啊。
王响发现了厂里有人倒运设备,得罪了包括刑三儿在内的一大群人。
倒卖设备这事儿在那个时代简直太常见了,包括倒卖钢筋、钢板、零件,国有资产就是这么流失的。但不得不说,这是另类的对计划经济的补充,否则一方有供给一方有需求,为啥官面上对接不上?王响是个体面人,但又是个不合时宜的人,他还以为宋厂长跟他一条战线,看吧,宋厂长绝对也不会是啥好人。王响没有任何错,但一个好人在那个环境下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参考卡尔维诺的《黑羊》,把这个说的很透彻。
推进最大的是沈墨线,这下我们知道了沈墨有个变态的大爷和大妈。大爷和沈墨一定有不伦关系,大妈是在纵容,实在畸形得厉害,看大爷打扮沈墨成洋娃娃那段实在反胃得厉害。而沈墨和小军他们又这么熟,难道是福利院里认识的?
沈墨线一推进,那基本可以确定被分尸的不是她。而且剧情快要过半,按照基本的剧作原则,后续不会再出现特别重要的角色了。沈墨和小军可能又成白夜行类似的角色了?
目前比较疑惑的是,王响线和沈墨线怎么合理地捏合在一起,两者之间的桥梁是王阳。王阳对分尸案知情,王响却必须要查案来保工作,是这一对关系逼死了王阳吗?
第六集
这一集跟悬案有关的线索:王北确实没血缘关系;沈墨指节的异常;王响撞见过宋厂长偷情;宋厂长和港商勾兑。那目前大家猜的很多东西都在应验。
很疲惫,这剧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之感。单论悬疑这个部分,不推进剧情;写东北人情世故,世事变迁,写得不错,但是好像另一部剧,两条线不怎么有关系啊,就像双皮奶,各是各的,为何要套一层悬案皮。
最让我无语的是刑三陷害王阳,好家伙,豹子头误入白虎堂,看来刑三精通水浒啊。编剧能多花点心思不,你变种一个金刀计也行啊,豹子头的故事大火都太熟悉了。
唯一亮点:片尾蛙池的曲子挺好,我也很喜欢蛙池这个乐队。
第八集
这一集看得我心情复杂。
从单集角度来说,用一集写清楚写明白了殷红这个人物,笔力深厚,而且很巧妙地形成了沈墨和殷红一组交叉对照。两人长相稍有相似,一红一墨,编剧很早就定好了两人。
殷红羡慕着沈墨,认为她的人生比自己好;但她不知道,沈墨也有自己更深的苦,未尝不羡慕她;傅卫军喜欢殷红,殷红却想攀港商,港商醉心沈墨,沈墨心系王阳。每个人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这是所谓“求不得”苦,当每个人陷在自己欲望里的时候,他是看不到别人的苦难的。
殷红是个饱满的角色,她有仗义的一面,你看她对磅房大姐就很照顾;她也有很势利的一面,她想方设法攀港商;她有世故的一面,比如她怎么拿捏沈墨的心理,怎么吸引港商注意;但她又很天真,竟然真以为港商是自己的真命天子。殷红这个人物的魅力来自于她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她对摆脱贫穷的热望都刻在脸上,蒸腾在眼睛里,为了这欲望,她敢于犯下大罪。这是个高度浪漫化的角色,与那个喧嚣浮躁的时代无比嵌合。
然而,单集虽然很好,但从整体结构布局来说,这一集很糟糕。十二集的剧,这已经第八集,你突然引出殷红这么个重要角色,实在很不符合剧作原理。这种对剧情有重要影响的人物你一定要在前半就拿出一定篇幅介绍啊,都演到这个位置了,你忽然告诉我们有这么个人,就好像大伙猜了半天凶手是男是女,你站出来说,哎呀不好意思忘告诉大家了,咱是个科幻剧动物也能杀人哈,现在给大家介绍一匹骡子。这个编剧组在《隐秘的角落》时期,就在倒数集里忽然引入王瑶的弟弟这么个关键角色,没想到到了这个剧还这么写,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这么写是有问题的?或者觉得这么写很好?这么写,会让观众觉得自己之前瞎猜的行为很傻逼,因为你基本信息都没给全嘛。
第十集
哇哦第十集真好看,带劲,我们人民群众就爱看这种复仇爽剧^ ^
第十二集
恭喜!完结撒花🎉也算圆满收官,人物都写得很细,没什么Bug。这部剧腔调拿捏得足,故事虽然只能说马马虎虎,但一众演员给了超越文本的表现。可能近年东北文学看多了,这部并没有惊艳到我的地方。但在一众泥石流般的国产剧中,确实算得上良心之选。
但补充一点,我很不喜欢给王响和龚彪发刀片这个写法,我觉得用死亡来填悲剧性这个写法太简单粗暴...
《漫长的季节》已经完结2天了,不得不说,这部剧的后劲儿实在太大,以至于我一直忍不住在各个平台搜索关注这部剧的评论,想要为它写下点什么。
虽然故事的设定在东北,但作为北京人,看着也格外有沉浸感。
因为我从小长大的地方,同样是北京知名的重工业园区,而厂区重要的产业则是生产火车头——剧中反复出现的火车、铁轨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它们曾是我成长记忆中的一部分。
和剧中的桦钢一样,我从小长大的厂区也有自己的厂办医院、厂办幼儿园、厂办小学、厂办初高中、甚至厂办电视台,直到现在,我的姑姑伯伯们还住在工厂分配的宿舍楼里。
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我甚至一度不知道还有外面的世界,我以为我们这个现在看来小小的厂区,就是一个完整的闭环宇宙。
而与剧中王响等桦钢职工一样,我的很多长辈、包括我的父母,后来也遭遇了下岗潮,生活陷入困境,为了养育儿女,艰难自谋生路。
因为自己旁观过那个年代父母那代人的艰难,《漫长的季节》中很多人物与情节在我看来分外亲切与唏嘘——正如一条热评所说:这部剧好看的不是命案,而是命运。
《漫长的季节》的开篇,从老年王响帮助同为出租车司机的妹夫龚彪追查套牌车开始。在取证过程中,王响再次发现当年杀害自己儿子的疑凶,故事从此处分裂为2条时间线:分别为2016年的寻人,及1998年围绕凶案的正叙及倒叙。
这2条时间线,分别以王响、马队、龚彪三位老年人及沈墨、王阳、傅卫军三位年轻人作为主线展开。
2条时间线,一条尽显人性复杂,一条尽显命运无常,皆令人唏嘘不已。
而这部剧让我觉得最值得褒奖之处,就是它对人性复杂之处的精准捕捉以及细致展现。
比如,剧中的2个女性角色:沈墨和殷红。
王响之所以对儿子王阳之死十几年耿耿于怀,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不相信儿子是自杀。
而且,从王响在儿子去世后对马队的质问可以猜测出,当时案件给王阳的死定性为“杀人后畏罪自杀”,正因如此,马队才会拒绝写所谓的检查,甚至怒脱警服、就地辞职。
所以,在16年后,王响终于见到成年沈墨后,第一句话问的就是:“王阳到底杀没杀人?”
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又怒问:“你们为什么要杀王阳?!”
此时,沈墨再也没有开始的干脆和肯定,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在王响的生死相逼下才道出王阳为了救她最后丧命的实情——“他把我推上了岸,但我没抓住他……”
这段沈墨绝望后跳河轻生、王阳舍命相救的戏,剧中只呈现了一半。
在我看来,王阳到底是怎么死的,成年沈墨或许并没有说实话。
少女时期的沈墨之所以在王阳还未走远时跳河寻死,就是为了留住王阳、让他别走——毕竟此时,弟弟已为她顶罪被捕,王阳已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但她又非常清楚,备受父母怜爱的王阳和她不一样,她留不住牵挂父母的王阳——而如果王阳活着,她只有两条路:自首、或逃跑后因王阳提供的线索被警方缉拿归案。
无论是哪条路,都意味着沈墨沾满鲜血的重生之路必将功亏一篑……
在那一刻,在沈墨本可以抓住王阳的那一刻,她真的不会犹豫吗?
别忘了,在2016年,成年沈墨为了躲避药店小露的跟踪,可是表现出了将对方撞向高压电线、置其于死地的狠绝。
或许,沈墨绝非表面上我们所看到的那般柔弱与单纯,自小经受大爷的控制与折磨,在内心的隐秘之处,她早已锻炼出了一身为求自保不惜牺牲他人的冷漠。
包括,为了让大爷大娘离开桦林,傅卫军和结巴去松江把大爷的儿子沈辉的胳膊弄折,沈辉伤得严重,但仅仅只是皮外伤、不会造成残疾——如果不是学医的沈墨在背后指点,习惯使用蛮力血拼的弟弟傅卫军能轻易做到吗?
而执意想让王阳陪自己一起逃命的沈墨,对王阳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吗?
他们才认识几天,又有多深的感情基础呢?
只不过是男孩女孩的情窦初开罢了。
而这部剧的精妙之处,恰恰就在于如此这般的“留白”——对人物展现的留白,对剧情处理的留白。
导演预留出了很大的空间,供观众自行解读想象。
作为沈墨的“替身”,殷红这一人物在剧中的展现同样令人感到真实而有层次。
同为夜总会的陪酒女,当中年妇女巧云被客人责难时,殷红主动挺身而出为其挡酒,尽显善良仗义——因为在她看来,一把年纪沦落至此的巧云比她惨,在殷红心里,她与巧云是同类;
但,同样是殷红,她也会为了钱,用计出卖原本帮过她的女大学生沈墨——因为在她看来,弹钢琴的沈墨比她强,她们虽同在一个夜总会打工,却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包括她醉酒从录像厅借住一晚后,第二天上班坐台着装打扮都有了变化,穿了一条素色的连衣裙、妆容也刻意素朴了一些,正是因为她想模仿沈墨,她想变成沈墨。
但后来港商的举动彻底激发了她对沈墨的嫉妒与恨意,让她意识到:她变不成沈墨,她只能让沈墨变成她!
像殷红这样的人其实有很多。
他们并非绝对的坏人,但他们的善意往往只能施予到不如他们的人身上,一旦对方比他们强,则很容易激起他们心中的恶。 只要你注意观察,我们身边,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人存在。
除了剧中所展现的细腻人性,同样令人唏嘘的还有几位主要角色进入老年后的命运多舛。
命案发生的18年后,自视“根正苗红”、好为人师的王响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面容愁苦的小老头儿;
大学毕业、意气风发、动不动就把“佛洛依德”挂在嘴边的厂办干部龚彪变成了体态臃肿、满嘴跑火车的出租车司机;
嫉恶如仇、雷厉风行的马队整日在老年大学和老太太跳拉丁舞消磨时间;
曾经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医院护士丽茹,变成了一脸拙劣整容痕迹的中年妇女;
当年耀武扬威、热衷投机倒把的保安科科长邢三儿成了挂着尿袋、倒卖套牌牌照的尿毒症患者;
就连经常跟在马队身边的刑警小崔,也离开了警队,变成了他口中“像电线杆似的天天杵在马路上”的交警……
时隔18年,他们缘何成为了这般模样?
剧中并未交代。
而作为观众,我们似乎也并未觉得唐突,反而觉得一切顺理成章。
这一切的省略与默然接受,或许正是因为,剧中人现实惨淡的命运,像极了我们漫长而短暂的人生。
对于突如其来的苦难与不公,你我都再熟悉不过,自然无需多言,我们完全可以自行凭借经验发挥想象。
看完《漫长的季节》,和家属开玩笑,说我终于理解了为啥为人父母总怕孩子乱交朋友、误入歧途。
这剧中的“妈宝”王阳,不就是因为认识了沈墨,最后稀里糊涂家破人亡吗?
“傻白甜”王阳,自小有父母庇护,即使考不上大学、整日游手好闲,父母依然疼爱他,努力为他未来铺路,但他偏偏要去夜总会打工,偏偏要接近与自己不是一路人的沈墨。
恋爱没谈两天,就陪着姐弟俩伤人绑架、毁尸灭迹、最后不但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父母也跟着受牵连,母亲忍受不了丧子之痛上吊自杀,父亲家破人亡后十几年痛苦自责、混沌度日……
如果他知道自己以及自己的父母为此所需付出的惨痛代价,他还会那么执着于自己懵懂的初恋吗?
况且,即使他没死,他又真的能和沈墨走多远呢?
毕竟,比起沈墨黑化后爆表的武力值,王阳即使在气急败坏时都近不了港商的身,摔个酒瓶都不知道瞄准,最后被保安拉出去一顿暴揍……
如此羸弱无能,他凭什么和沈墨在一起呢?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啊!
而这也恰恰还原了少年懵懂时,幼稚的英雄情怀和看似幸福的家庭实则脆弱的根基——多少少年因一时义气视生命为儿戏,又有多少父母因为失去儿女下半生伶仃困苦。 没有子女的龚彪与马队同样有着各自的无奈与孤独。
一个在经历贫贱夫妻百事哀后终于中了一回彩票,却乐极生悲、意外殒命;
一个早已风光不再、终日与宠物狗相伴……
即使表现得再怎么插科打诨、嬉笑人间,他们与深陷于丧子之痛无法自拔的王响一样,都是看似热闹实则孤寂的存在。
剧终美好的一幕犹如梦幻,迟来的大雪翩然而至,漫长的秋季终于结束。
在这场来自过去的大雪中,一切好似尚未发生,又好似所有皆已尘埃落定。
在妻儿目送下出门上班的王响;为丽茹挺身而出、被打得皮青脸肿的龚彪;刚刚暴揍完沈墨大爷的马队;推开龚彪宿舍门准备回家的丽茹;在河边目睹王阳尸体被打捞上岸后绝望离去的沈墨;抚摸着殷红的发卡痛哭失声的傅卫军……
这些陪我们走过12集、让我们无比熟稔的鲜亮人物,他们还尚未意识到当下的选择对他们此后的人生所造成的波动与改变。
而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的我们,却早已泪流满面——为剧中人那些真实而又复杂的喜怒哀乐、为那些勾起我们现实回忆的岁月点滴、为那些令人唏嘘不已的世事无常!
这就是命运吧?
命运的真相,就是我们身在其中时,并未有预见它的能力;
待好不容易看出个大概时,一切又已行将结束。
谁都拿它毫无办法,它令所有人甘拜下风
被命运的大手搓捏得已无脾气的我们,能做的也只有相互苦笑着道上这么一句:
向前看,别回头!
打个响指吧,他说
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
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
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
吹个口哨吧,我说
你来吹个斜斜的口哨
像一块铁然后是一枚针
磁极的弧线拂过绿玻璃
喝一杯水吧,也看一看河
在平静时平静,不平静时
我们就错过了一层台阶
一小颗眼泪滴在石头上
很长时间也不会干涸
整个季节将它结成了琥珀
块状的流淌,具体的光芒
在它背后是些遥远的事物
第一章——打个响指吧
故事的危险是总得有个高潮,然后在奔赴的过程中,焦灼的始终是最后怎么了。人生却基本恰好相反,无论最后的高潮如何惊心动魄,余震而已。你会无数次地追溯到那个起点,多年以前,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多年以前,无论是王响还是龚彪,都会觉得生活肯定会有变化,但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多年以后,他们的生活不仅仅是天翻地覆,而且,每次当一切变得不可收拾的时候,都只是开了个头。
王响最为自豪的还不是自己的劳模身份一不小心进了厂史,而是这个厂奠基的第一锹土就是自己父亲扬的。他从骨子里觉得 工人是工厂的主人翁。他是劳模,他无愧于自己是一个工人。所以他有古怪的荣誉感:
他是治安积极分子,他是卫生积极分子,他在火车司机这个岗位上干到了翘楚。
他微醺地想说:不算什么。
他没有想到时代的巨轮迅速把这一切碾碎,这一切真的不算什么。
这时候,碎尸案虽然让他呕吐到工伤级别(待定),但变成了他眼里的救命稻草。然后,就此彻底让他万劫不复。
这时候有个吃瓜的路人。他磕着瓜子吃着瓜,龚彪被卷进了这根稻草里,他闻到了消毒水的清香。本科毕业,专业对口,他觉得人生就剩下了爱人,去爱一个人,没准那个人还会爱他。然后,他也想不到那个人出现了。穿着黄裙子红色高跟鞋,带着笑容,带着地瓜。龚彪一直觉得自己相对于王响这种“老人”,是紧握时代脉搏的,是懂得积极改变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是降维打击,我在这一亩三分地,必须拿捏啊。他甚至有种已经拿捏住了的错觉。他拿捏了那么多年,拿捏到了心态都平和如弗洛伊德,然后。
王响和龚彪都是普通人,就像大多数普通人那样觉得这世界也不能说缺了自己不行,但有了自己吧,还行。
这个世界就那么缓缓旋转着,把他们抡了出去。
第二章——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听过我的求祈,请予我至爱之人”
至爱之人,这种爱最深不过,就是桦钢之人深爱着桦钢。
那时候的桦钢,鸟语花香,那时候的桦钢,大家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一大早就是大猪肉片子,可劲造。
这个剧的主角是一个没有出现在演员表上的人,名字叫做“下岗”。
这个词太可怕了。
这个词从出现之后就是尸山血海,是那种长年累月奄奄一息之后的,一刀。
下岗这个词他释放了太多的穷凶极恶,下岗之下,皆是蝼蚁。一切的问题,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你的名字出现在了那个名单上。
然后,不仅仅是医药费报销不了,而是厂子没了。
现在的人是无法理解厂子没了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像鞍钢,嗯,桦钢那种体量的厂子完全就是一个城市。
不是城市围绕着厂来发展,而是厂就是城市本身。城市,都是厂。然后没了。
然后迅速很多人发财了,那种连俄罗斯寡头都害怕(望尘莫及)的发财。
当然,相应的,就是太多太多的人流离失所。
可以去想想为了保住工作砸断自己 的腿;
可以去想想在外面抽着烟,接着“下班”的女人回家。
沈墨的悲剧根源是父母工伤,小混混们的为非作歹是因为没有出路,……
当然,难道所有的人都会像他们这样?
这是下岗最悲惨的一个拷问:
别人不是没事?别人活的不是更好了?
就如龚彪笑嘻嘻轻飘飘地说:你得接受改变。
王响怒吼:我开了二十年的火车,你让我改变,我怎么改变?
巧云怒吼:我在这个厂上班了二十年,三十年,你告诉我不能退休?
那你告诉我,我能不能活下去?
你要我理解?我怎么理解。
这个故事有悬疑,有杀人,但都是为了醋才包的饺子。
都是为了去掩盖。
王阳觉得那么大的桦钢,那么厉害的爸爸不会没有办法。
王响觉得那么大的桦钢,共和国的长子,共和国不会没有办法。
……
第三章——我是一个在黑暗里大雪纷飞的人哪
办法总是有的,就是很多人不会想到自己就是那个办法。
故事有两条时间线,就像我们每当生活熬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渴望是不是会瞬间出现“多年以后”。
多年以后。
我们熟悉的王响和龚彪都老了,甚至那个曾经二五八万的马队长都老了。他们三个人竟然聚在了一起吃包子,再续前缘。
桦钢呢?
我们先来来回忆一下年轻的,眼皮没出事的徐姐,是任素汐:
待会进屋里暖和暖和?
晚上忙完白天忙。
我们是普通关系。
任素汐每颗瓜子都磕得气壮山河。我们知道她日后可以更加凶猛地喊出:十五个。
当然,我们不看徐姐。
当然少男少女不会这样直来直去。
他会摘下耳机大喊: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她会浅浅一笑:我叫沈墨。
他会说:你不用憋着笑了。
她会说:我没有笑,我相信你是个诗人了。
她会握着他的手,她会看着他说那句:现在亲人又多了一个。
他和她都会相信:每晚九点四十五分,比新闻联播还准的焰火会一直陪着他们。
生活里当然不止是焰火。马上就再也没有焰火。
生活里还有尿袋。
当近乎无恶不作的邢三被扯出尿袋,前面还会削他的王响都会帮他掖好尿袋,甚至塞回他倒腾的车牌。马队,彪子会看着他:一言不发。
江湖一壶酒,不再说恩仇。
如果不是沈墨她大爷的,不是王阳不知所踪。也许多年之后,我们也许真的可以日出日暮。
生活没有也许。
时代终于还是落下了那粒沙,
一切坚固的就那么烟消云散。
第四章——嗒滴嗒滴嗒
“献上我的环行与逆行;献上我的爱和炽热;献上迟来的闪电,匆匆的见证;献上我的你,我的我;献上我的牙齿的白鸽。”
沈墨对着哑巴说:
祝我们都长命百岁。
哑巴听着世上只有妈妈好是“问”:
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偷吃的吗。
哑巴被摁在柜台上的时候,他想:姐姐,要活下去啊。
故事迅速地往前走。故事迅速地开始和结束。
我们坐到了一部出租车里,看到王响安慰着巧云:那个勿忘我有点道歉的意思。但,往前看。
那一刻巧云终于可以续上被维多利亚往事打断的那支冰激凌,那一刻巧云终于听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说自己:不容易。
那个曾经嫌弃油条没有放在盘子里的男人嚎啕大哭大喊救命又连声说着对不起;
那个号召机务段暴打厂长的男人笑着对赶来的警察说:来拘我了吧。他笑着伸出双手。
“当你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重要的时候,世界才开始准备原谅你的幼稚。”
这个男人匍匐在泥土里抽泣:阳儿你别吓我。
这个男人在大桥上蹒跚而行,犹如死灰复燃。
史铁生曾经这样说过,“苦难既然把我推到了悬崖的边缘,那么就让我在这悬崖的边缘坐下来,顺便看看悬崖下的流岚雾霭,唱支歌给你听。“
听一个父亲这样对儿子说吧:
诗这玩意吧,得讲合辙押韵,第一句是打个响指吧,第二句就得是——吹起小喇叭,嗒嘀嗒嘀嗒。
东北,桦钢。值得一只小喇叭。
电视剧的结尾回到了起初,就像这篇文章回到开始的那个余震。
我们都知道九十年代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的故事开始了。现在都是余震。
我们吹起小喇叭,打个响指吧。
一部《马大帅》,半个电影史。
这还没看几集呢,里面就有好几个《马大帅》彩蛋。
如果你没看过马大帅,你可以理解为“彪哥”是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东北“硬汉”,从事过无数行业。
本剧中秦昊的角色跟范德彪有很多相似之处。
来说说有意思的彩蛋:
第七集预告彩蛋更新:
剧中提到了解梦,心理学,弗洛伊德;在《马大帅》当中,彪哥曾经开过解梦馆,做中西结合心理咨询解梦业务,称谓是:彪哥解梦馆馆长——暨辽北精神分析研究所所长—弗洛伊德·康斯坦丁·诺维奇·德彪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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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1:
KTV门童就是当年《马大帅》吴总开的“维多利亚”的门童;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当年在维多利亚上班的时候经常看着彪哥挨揍。
彩蛋2:
导演乱入环节,这个卫衣是彪哥同款;
彩蛋3:
剧中范伟跟秦昊吵架说道:你可真是个彪子。
在马大帅里,赵本山经常这么说范伟,秦昊在剧中的人设也很类似范德彪,主打的就是“不干人事,游手好闲的热心善良废物”人设。
彩蛋4:一开始范伟吃饭的餐馆叫“桂英烤肉”,在《马大帅》中,德彪曾任“桂英风味饭店行政总厨”,并俘获了桂英的芳心,但彪哥作为水库浪子,喜欢的却是维多利亚吴总的秘书阿薇。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后面可能还会有更多马大帅的彩蛋。
漫长的季节是什么?是儿子离开的那个秋天。从此王响被困在这个漫长的季节里,不问春冬。
王响否定王阳写的诗,觉得王阳的工作很丢脸,王阳约好了和沈墨一起看电影,他命令王阳必须回家……他觉得自己永远是对的,他对王阳没有理解和沟通,只有服从。王响不理解王阳,所以王阳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跟他说,所以他只能去和沈墨、傅卫军做朋友,才会发生后来的事。大爷是在肉体上伤害沈墨,王响何尝不是在精神上伤害王阳,他的行为并没有比大爷好到哪儿去,恰恰相反,他还觉得他是“为你好”。王阳决定跳河的时候,谁知道他是不小心淹死的,还是想和沈墨一起死?也许他想死想过一万次了。王阳死后,王响哭着说:爸再也不说你了,你愿意干啥你就干啥。我就想问:你早干嘛去了?大爷们有很多,王响们也有很多,大爷们都被抓了,但王响们是合法的,他们口口声声说为你好,用合法的方式把你伤得最深,最后还感动了自己,觉得为你付出了一切。
秦昊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辛导手上?这次是在油腻和秃头中选择了发福😂
论演技还得是辽北地区第一狠人,水库浪子,开原市几场著名恶仗的主打人,桂英风味饭店行政总厨,维多利亚国际娱乐广场总经理保镖兼保安部经理,德彪投资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开原市液化石油气总公司高级送气员,彪记靓汤总经理,大帅打工子弟学校常务副校长,小翠美容院副总经理,开原中医院首席导诊,彪哥解梦馆馆长(暨辽北精神分析研究所所长)弗洛伊德·康斯坦丁·诺维奇·德彪斯基
很不错,有人说节奏慢,哥们儿,咱别看电视剧了,去看抖音解说吧四月30日补充:节奏我本人相当喜欢,把生活气息拉满,平凡琐事体现。喜剧部分融合非常好,替王阳沈默意难平。好人不一定有好报,那些坏的东西不一定让我铿锵他们不信命,牵挂的人在,人亦有归途,可这命把所有希望破灭。她信命却别无选择……
如果这部剧因为节奏慢被骂,那么错的不是剧,是我们被短视频侵蚀的人格
玛德,傅卫军摘助听器跟特么单手解皮带一样性感……
看到这段墓志铭的你们,我们此时依然尚不知情这是几代人碾压过后的低吟火车呼啸着在莫比乌斯环中上升,下沉那我们打个共鸣的响指打个响指吧如果没有回音这个季节将会继续漫长但务必先回头再往前走
很不“隐秘”,但很辛爽
狠狠被范伟的演技折服,辛爽比娄烨还会嚯嚯秦昊,前有秃头虚男张东升,后有一脸褶子的彪胖子。质感很好,三线穿插叙事,构图灯光色彩讲究,转场设计巧妙,喜剧效果的加入使得有悬疑感的同时又不那么沉重。虽在南方取景拍摄但对东北下岗潮的那个时代的还原很准确,对人的生活习惯把握得也很精准。在剧情方面心思缜密,在某些不起眼的细节处的把控让人咋舌,比如小露的剧尾提及、家里没老伴的遗像、马队的狗叫小李、玉米地撒尿对应开头、倒地幻想等。最变态的是,弹幕配合剧情变绿、着火、倒流…王响用二十年才走出这个漫长的秋天,被这喜剧三爷们感动得泪流满面。比悬疑更深的是时代在人身上的烙印,是血淋淋的生活。王响说“往前看,别回头”,是啊,人生十之八九都在经历着失败,回头也是懊悔,应该像彪子一样乐呵的,放下执念整剧如梦,醒。
秦昊这造型真牛逼!
有些人真的双标,国产剧:节奏慢 国外剧:细水长流,好喜欢,比国内的狗血剧好看多了。是不是有病
国内男导演是真的有上限天花板,感觉没几个能突破性别的局限性。
原来王阳的结局早在看泰坦尼克号的时候就暗示了
东北真是一块文学的热土。
看到开篇字幕还没有出完,就有人在弹幕说节奏慢,就想问问你们急着去哪呢?刷抖音去吧!
东北逐渐取代重庆成为悬疑类艺术的拍摄地,无论是白日焰火还是平原上的摩西,都只是把时代作为了大背景,辛爽不是,他想讲一个很大的故事,衰弱的东北,悲情的人物,年轻的爱情...而且他确实讲好了。“遥远的事物将被震碎,面前的人们此时尚不知情”。它写下岗,不写泼妇骂街,而写曾经的模范女工在风月场为儿子唱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它写爱情,不写朝朝暮暮,写聋哑男孩一见钟情爱而不得,就连呐喊也是无声“——”;它写黄昏恋,不写追求挽留,写出租车上的告白和别离,“爱是想触碰但又收回手”;它写骚扰,不写房思琪式的隐忍,写手起刀落的反抗与逃亡,“向前看,别回头”。我赞美剧情,赞美演员 赞美音乐,像一首绝望的漫长的诗,在每一个观影者心上一刀一刀剜,每个动机都有迹可循,每个人物都有血有肉,一起唱响时代的挽歌。
好看的不是命案,是命运。大厂的命,东北的运
这音乐是真的用心了,每集的片尾都不一样,特别贴合剧集的氛围,感觉导演真的像西西弗斯,愿意去做一些在别人眼里没必要又很难的事情,这点太珍贵
都来学一学中国人自己的电视剧该怎么拍!我们中国人怎么说话,怎么社交,怎么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