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并不讨厌美丽新世界。
地球是人类唯一的家园,但它早已成为一个人口过剩的星球。
根据联合国人口基金提供的数据,全球人口在1950年时是26亿,1987年即达50亿,1999年升至60亿,到2011年10月已突破70亿,预计2050年将增至97亿,2100年会抵达110亿的峰值。
人口过剩对自然资源、生存环境、社会稳定、个人福祉都会造成严重威胁,人类可能面临着经济衰退、社会动荡、生活水平骤降的前景。
政府将被寄予空前艰巨的责任,顺理成章地获得了空前有力的控制权,民主机制也必定面临劫难。
但这又难以避免,民众的不安感与恐慌情绪正是独裁的催化剂。
新冠疫情相当于一次全球危机演练,在这次演习中,全球性民主危机的前景已显露端倪。
匈牙利总统奥班借机通过紧急状态法案,这让他有权在“紧急状态期间”冻结某些法律,架空立法机构,代之以行政命令;
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借机关闭法院,推迟对自己的腐败审判,死赖在权力的宝座上不肯下台;
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宣布自己可以关闭媒体;
土库曼斯坦甚至逮捕了在公共场合谈论疫情的公民。
与此同时,疫情显现出来的吊轨经验是,在大危机面前,更严苛的体制比更宽松的体制有效。
如果不能破除这道魅影,当人类面临更大的危机时,很难不作这样的设想:民主将被弃之如敝履,惊恐的人们果断拥护独裁。
不久前,有媒体报道,500多名政界人士、公民领袖、诺贝尔奖得主和民主机构签署了一封捍卫民主的公开信,警告政府在利用新冠疫情加强权力控制,威胁自由。
仅仅是表明捍卫的态度,于事无补,灾难后的理论研究与系统修复,才是必由之路。
在《美丽新世界》中,万国邦的建立就源于一种紧急状态。虽然书中没有明说,但极有可能是由于人口膨胀引发的资源短缺,英俄之间爆发了一场“九年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双方动用了毁灭性的生化武器,经济也陷入大萧条。
九年战争,然后是经济大崩溃。当时要么统一管理世界,要么等待人类灭亡。其实就是,要么选择稳定,要么……
因为炭疽炸弹,自由主义自然就销声匿迹了。
过分残酷的战争使各国元首意识到地球有毁灭的危机,只有和平和全球一统才能拯救地球。于是,一个由数位元首共治的万国邦建立起来。
为了促进经济,维护稳定,他们鼓励肆意狂欢式的消费主义,消灭回归自然与古典的倡导者。
在高特格林,我们用机关枪消灭了八百个愚人。
然后我们又在大英博物馆大干一场,二氯二乙硫醚喷过去,两千个古典文化的粉丝就翘了辫子。
但是万国邦的元首们发现,暴力的成本太大,而且治标不治本。
于是,他们想到了体外繁殖、新式巴甫洛夫驯化、睡眠教育法,此类统治形式,成效甚慢,但是绝对可靠……
也就是从生理和精神上,从每个人生命的源头,直接对他们进行批量化地生产与改造,订制理想化的国民。
巴甫洛夫发现,长时间身处生理或心理的压力之下,被实验的狗会表现出精神崩溃的所有症状。他还发现,在即将崩溃之际,狗比任何时候都更易受影响。巴甫洛夫在实验室的狗身上看到过的所有症状,后来在世界大战的士兵身上重现。
巴甫洛夫实验启发了独裁者和他们手下的警察,在超越忍耐极限的虐待之下,任何人都会精神崩溃,坦白一切。此时是囚犯最为脆弱的时刻,刑讯者抓住时机,给囚犯植入新的行为模式——也就是洗脑,可以无往而不利。
《一九八四》用了大量篇幅铺陈的奥勃良对温斯顿的刑讯,展现了这种恐怖的技术手段。
现代独裁者都是精研洗脑术的,希特勒会将举行集会的时间选在晚上。
“身处白天,”希特勒写道,“人们的意志力强度极高,若有人试图将某个人的意志和思想强加给他们,他们必极力反抗;但是在夜晚,面对一个更强大意志的主宰力,他们会更容易匍匐在地。”
在《美丽新世界》中,洗脑术的应用则体现在万国邦实行的睡眠教育。
但是睡眠洗脑也并非赫胥黎的独创。
美军在一、二战期间,用这种方法培训士兵记忆摩尔斯电码,二战后一些公司开始出售“枕头扬声器”、“定时留声机”以及磁带录音机,帮助演员记台词,帮助政客和牧师记演讲词。
科学家发现相比深度睡眠,人们处在浅层睡眠时更容易被洗脑。
西奥多·X·巴伯在1956年十月版的《临床与实验催眠学报》发表了论文《睡眠与催眠》予以论述,极富启发性。他指出,浅层睡眠和深度睡眠有着重要的区别,在深度睡眠之中,脑电图仪未能记录下α脑波,而在浅层睡眠之中,α脑波却现身了,由此可见,浅层睡眠更靠近清醒状态或催眠状态(在这两种状态中,α脑波都出现)。
《美丽新世界》中的万国邦完美而彻底地展现了睡眠洗脑的场面,每个孩子在幼儿时期就已经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那八十个孩子满脸红光,深处睡眠之中,状态轻松,呼吸温柔。在每一个枕头下面,都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传递……
一个辨识度很高的声音,温柔极了,众人听到:“……只有δ族的孩子们穿着卡其色服装。哦,不,我可不想跟δ族的孩子们玩耍,更别提ε族的孩子,他们更差劲,而且蠢到不会读、不会写。此外,ε族的孩子们穿黑色衣服,只有畜生才喜欢这种颜色。至于我,身为β族孩子,我再开心不过。”
正如书中名言:“六万两千四百多次的重复就能制造一个真理。”这些观念都深植在万国邦国民的潜意识里,成为他们奉行不悖的圭臬。
这种潜意识的洗脑,就不会被人们发现吗?书中女主角列宁娜,小时候就曾在半夜惊醒,她发现一个鬼魂般的声音一直在脑海重复、盘旋,在那半个小时的失眠中,她曾生出许多怀疑和猜测。但抵不住那些词句的催眠效果,她还是睡了过去。
领略了万国邦的睡眠洗脑,下一次从梦中醒来时,你还会不假思索地继续入睡吗?
在《美丽新世界》的正面叙事中,或许你会稍感意外,因为它全然没有《一九八四》之中的那种刻意、显眼的身体暴力。
即便书中三个主角明显产生了与万国邦背道而驰的反叛思想,他们也没有被公然判处,酷刑虐杀。他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流放地,野人约翰甚至没有被流放,过上了隐居生活(最后还是自杀)。
如前文所提及,那是因为万国邦的元首们早已意识到了,暴力并没有那么有用,而且他们发现了更精致、更有效的统治技术。
这套统治技术的理论部分是他们发明的“幸福价值观”。
他们成功地使人们相信,“如今人人皆快乐”。
这一点是如何达到的呢?首要的一点就是实现性交自由。
和《一九八四》之中的大洋国不同,《美丽新世界》的万国邦是鼓励人们无度的交媾的。
大洋国的禁欲主义政策,是因为“性本能创造了它自己的天地”。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可以从主角温斯顿身上找到深刻的答案。
温斯顿是一个并不勇敢的公务员,正是在情欲与爱情之中,滋长了反抗意识,甚至连酷刑都很难征服它。所以,性,以及由性引申的爱,都是自由和反抗的种子,最好扼杀。
而另一方面,剥夺夫妻性爱,家庭时光,更有利于将个人从亲密的小共同体中抢夺出来,归依在党的羽翼之下,你充沛的精力,将被转化为对战争狂热和对领袖的崇拜。
而万国邦与此理念不同,万国邦的合法性基础在于,给全体公民制造和供应从生到死,无穷无尽的幸福。
因此首要之举,便是性交自由。
从公民们尚在童稚之时,护士们会监督童男童女们在灌木丛玩低级的性爱游戏。
成年之后,性爱服务将更为丰富。人人自由约会,自由交配,享受特制的感官电影,食用性激素口香糖。
听起来虽然放纵、堕落,但似乎确实是在服务国民。
那是因为你没有嗅出其背后的暴力气息。
这样的性服务,并非你的自由选择,是每个人都必须听令如此。
从小你就被灌输单一伴侣可耻,组建家庭荒唐的价值观,不喜欢性爱的孩子会被要求强制参与,而一对一的关系会被视为异类。
和大洋国并无本质不同的是,万国邦也是反对爱情的。在大洋国,婚姻只为生育,生育是对党的义务。而在万国邦,自由性爱表面是为了公民幸福,实际上是为了国家稳定。
两个极权政府在消灭爱情上的殊途同归,似乎表明其认为,亲密关系在本质上是一种与极权相悖的离心力,国家必须制止任何民间共同体的产生,哪怕它只由两个人组成。
这倒令我想到了商鞅的思想,商鞅认为父子兄弟必须分居,甚至保障夫妻之间各有私产,听起来像是现代思想。其实还是拆散大家族,推行小家庭制度。推行小家庭制度还不够,还要分化、离间小两口的夫妻关系,甚至鼓励夫告妻、妻告夫。
说到底,就是恨不得将整个社会一股脑原子化,使民间一盘散沙,聚不起丁点的反抗力量。要不是考虑到人力即战力,战力即国力,孩子就是国家未来的花朵(其实是肥料),商鞅废除家庭制度和婚姻制度都有可能。
除了性交自由,万国邦还提供索玛,这个被称之为“综合了基督教和烈酒的长处,却没有遗留二者任何一个缺陷”的药物,实则是一种致幻剂。
人人都在睡眠教育中,接受了“一克索玛及时喂,胜过十克同时服”的洗脑话术,将索玛当成个人与幸福之间的万能钥匙。
然而索玛并非毫无副作用?在科技发达的万国邦,人们的寿命只有六十多岁,药物滥用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而且索玛也不是幸福的钥匙,它只不过是行尸走肉的麻醉剂。
既然说到了寿命问题,就必须要提到一点,万国邦的人是永不会衰老的,这是通过使用性激素、镁盐和输入年轻人血液实现的一种幸福状态。
但永不衰老的容颜只是一个表相,死亡并没有被根除,相反不当的医疗方法还缩短了寿命,而且死亡往往骤临,在那青春永驻的面容下,心脏和大脑早已枯槁。
我们已经意识到,这座头顶光环的美丽新世界,其实难副。
那么必须要解构的便是《美丽新世界》这个书名。“Brave New World”这个词组出自莎士比亚的戏剧《暴风雨》:“啊, 多么神奇!这里有多少美妙的人物;人类多么美丽!奇妙的新世界啊,竟有这样美好的人!” 莎士比亚用这句台词本就深具讽刺意味,赫胥黎将之移花接木,妙用过来。
"brave"的意思,一般是“勇敢的”,书名取另一个意思“美好的”;还有一个旧的用法“美洲印第安武士”。我们知道,书中主角之一约翰就来自书中所谓的野蛮世界——美洲印第安部落。因此书名可以理解为《美丽新世界》,也可以理解为《野蛮新世界》,看似矛盾,实则暗喻:美丽的文明世界,也是野蛮的旧世界。皮相虽变,筋骨如一。而书中第一次出现“美丽新世界”这句台词,正是出自连接文明世界和野蛮世界的约翰之口,使这样矛盾统一更为合理,也更为讽刺。
另一处非常显眼的讽刺就是所谓的“福特纪年”。1908年,亨利·福特推出福特T型汽车,并第一次在汽车工业中引入流水线作业。书中流水线上对克隆胚胎的批量繁殖的构思,其灵感肇源于此。
我们还发现,万国邦宣称其国民人人幸福,却是一个赤裸裸的阶级社会。种族被人为分成五等,那些差等级的胚胎从一开始就会被注射酒精,放置在缺氧的环境,在成长期又会接受睡眠教育。这就是看不见血腥,却令人发指的暴行。
约翰曾经质问万国邦的元首之一穆斯塔法:
既然你对那些胚胎瓶可以予取予求,为什么不把所有人都制作为增增α族?
穆斯塔法笑了笑,如此回答:
因为我们都不想被人割喉,我们信仰的是幸福与稳定,每一个成员都是α人的社会却难免动乱、痛苦。一个工厂里全是α人,就是说,他们全部遗传良好,经过驯化能够在限定的范围内自由抉择,并承担责任,而且可以独立为生、互不相关。想想看,会出什么事?
在这里,我们又看到了《美丽新世界》和《一九八四》的共性,这两个极权社会显得如此不同,本质上却都是金字塔式的阶级社会,让少数人享受特权,让基数庞大的劣等人充当化肥。独裁者似乎都秉信,只有壁垒森严的等级社会才是稳定持久的。
这位元首穆斯塔法很有意思,他虽然满口诡辩,却表现得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他特意准许三个思想叛逆的主角同自己辩论一场。
在一段非同寻常的自述中,穆斯塔法提到了自己的身世背景。他本是一个物理学家,因为违背同一化的国家思想,发挥个体意识,搞起了个人发明,差点被发配到岛上去。他选择了放弃自己热爱的科学,后来凭借资历,当选为元首之一。他不无惆怅地说:
“有时,我非常怀念我的科学。幸福是个残酷的主人……”
这句话中,元首已经自行解构了万国邦包装出来的“幸福”概念。
我们会发现,书中的万国邦完全是一个反智的社会,是一片光秃秃的文化荒漠,约翰在印第安部落偶然获得一本莎士比亚,其文化程度已远赛万国邦最有智慧的人。因为万国邦将艺术与科学都销毁了。
也许万国邦会给你科学发达、文明昌盛的错觉,其实万国邦所谓的科学不过是精致的极权技术,而其所谓的文明也徒剩空虚的感官享受。
这样的文明,还能称之为文明吗?这个美丽的新世界,连野蛮的原始部落都不如。
反讽的是,穆斯塔法自己却也有着对个性和文化的追求,他的房间珍藏着圣经,还和约翰大谈文学。虽然他口口声声在批判从前的宗教与文艺作品,但如果他真的恨透了这些东西,又何必自己留存一份。
这让我不禁想起一位伟人,他缔造了一个美丽新世界,却在自己幽暗的大床上读透了二十四史中的南面之术。
万国邦不仅是一个抹杀个性的国度,更是一个泯灭人性的国度,从出生那一刻起,每一个阶层的人性就已经被设定好,每个人不过是一个被编织好的稻草人而已。说得更直白一些,万国邦的人就是一种产品。他们活着的作用就是工作和消费,因为工作和消费使万国邦能够一直存续下去。除了工作和消费,他们只需要打发完虚无的时间,走进死亡的熔炉,变成磷肥。
一个没有文明,没有创造力,没有人性的社会,即便能永生不灭,还有什么意义呢?文明已经毁灭,历史已经终结。
荷尔德林的一句话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把一个国家变成人间地狱的,恰恰是人们将其变成天堂的企图。
万国邦的人们也并不真的幸福,因为那只是被操纵被灌输的虚假的幸福。他们根本不知道从前的人类拥有什么,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更无所谓有什么样的选择。
说到底,所谓的幸福,依旧是一种愚民术。
可是,我们离美丽新世界真的很远吗?
在利己主义和消费主义盛行的今天,我们是否也早已将幸福的定义偷偷置换。商家告诉你豪车和名牌香水代表幸福,成功学告诉你财富和地位才是幸福,新时代告诉你正能量才是幸福。
可我们依旧被困在一座阶级金字塔,整体社会的运行机制其实是一条单一轨道,人们面前的选择似多实少,社会一如格式化的牢笼。
科技进步没有解放人类的身体,繁荣精神文明,反而导致国际争霸,经济垄断,政治集权,传媒操纵,而穿梭在工厂流水线和写字楼格子间的亿万万劳工只是在为少数大人物服务。
组织愈发紧密了,而民众却越愈发松散了,孤岛尚有连成大陆的可为,沙子却怎么使劲也捏不成通天宝塔。
在一个变态的社会,去个性化的人才能正常地活着,而正常的人反而成为心理疾病患者。
我们将金钱误当作自由,将取暖误当作爱情,将苟且误当作独立,将封闭误当作孤独,将情绪误当作立场,将无知误当作个性,将偏见误当作智慧,将麻木误当作幸福,将丑陋误当作美丽。
可是,我们真的讨厌美丽新世界吗?
最令人绝望的并不是这巍然耸立的美丽新世界终将或已然到来,最令人绝望的是那些站外美丽新世界的门口翘首企盼的人们。
文章参考:NYT文章、VOA文章、庄蝶庵译本《重返美丽新世界》和《美丽新世界》、《一九八四》、黎鲲论文。字幕:远鉴字幕组。
影评均首发于公众号:段雪生
隐形眼镜基本上等于手机,人人只关心怎么围观别人的生活,用即时满足来压抑自己的痛苦,蓝色绿色的索麻是食物,黄色的索麻是钱,橙色的索麻是权力,大家阶层清晰,各司其位,都假装很开心,来了个野蛮人讲真话戳破了皇帝的新装… 改编得真的很棒,问题都提出来了,面对人性的弱点,谁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我们真的自由吗?选择给了我们自由的幻像,可是我们还是在自己的牢笼之中啊! 要是你,你怎么选择?
没想到吧,这个标题竟然是本剧的主创人员、编剧David Wiener形容赫胥黎的原著的,不过他显然没意识到他的剧比起原著更适合这个形容。(是的,第二次编辑我把标题改成了大写并且在第一段加上了副词“竟然”,因为随着剧情深入我越发不能理解本剧的改编了)
这个剧的问题不少,从演员的选择(约翰我说的就是你)到背景的设定都有很多值得商榷的地方,但刷了一些相关采访后,我愈发确定这个剧最大的问题就是出在制作人和编剧身上——他对原著的理解让人难以苟同,而一般情况下正是主创对原著的理解决定了剧的走向。(插个温知识:不同于电影,在美剧里通常对剧的成品负最大责任的是编剧和运作人而并非导演,但豆瓣页面第一个只会显示导演而非showrunner,这就造成很多人看到黑镜导演额外调高了期待值......实际上看看权游第八季外网都在骂谁就知道这个道理了哈哈哈)
先上一段Wiener的采访:他认为原著是有很大问题的,因为很多角色都没必要是白人男性,而且他还对书中约翰性格的电视化进行了否定。
性别种族反转的问题暂且搁置,先说说对于野人约翰性格的改编问题,在我看来这是剧版改编的败笔之一。
书中的约翰反对新世界无意义的快乐和性爱,同时他有自己的追求,他阅读莎士比亚,相信人们具有选择不幸福的权利。他作为一个外来人带领读者审视这个畸形的新世界,并且与穆斯塔法在最后有一场激烈的思想交锋。而编剧wiener否定这个人设的理由竟然是这个人设仿佛麦克彭斯进大观园没人想看????这个类比简直是自以为幽默实际上low到地心的典范,什么时候严肃的角色和思想就变成了没人愿意看??美丽新世界还没来临编剧怎么就嗦麻磕多了呢??本来野人性格的改编就很让人疑惑,而wiener这番话更是让我匪夷所思。
再来看看剧中这个编剧觉得“观众愿意看”的约翰改成了什么样:处处挑起混乱,一开始对新世界的一切感到不屑后面却又纵情声色,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原著中约翰拥抱苦难拒绝享乐的人性光辉。不同于原著约翰对新世界制度理念上的质疑与冲突,剧里展现的约翰和新世界的关系就跟乡里人进城差不多,根本没有体现出约翰本身优于新世界人的地方。约翰的演员说剧里约翰所唯一坚持的就是对深情的爱的信念,(原话“the only thing he has to hold onto in is his ardent belief in a deep emotional love” 这个理解方向有点怪而且我觉得剧里连这点都表现的很糟)剧版对约翰这个方向的改编一下子就将这个人物变得单薄了不少,剧情也与原著精神渐行渐远,将大量时间浪费在主角三人的三角恋。
说完约翰与原著的对比,那么如果抛开原著,美丽新世界是一部好作品吗?显然不是。剧集将大量的时间花费在对新世界的性体验的刻画(说实话我觉得虽然尺度够大但是并没有美感,同时却又感受到创作者怼着观众大喊“你看我们厉不厉害前不前卫”不过这个见仁见智吧)还有对savageland是主题乐园的设定也经不起推敲,并无新意反而给人一些似曾相识感。David W说过他的版本更注重角色发展而非外部设定,但个人觉得他这两方面都没做好。欢愉花园、瞳孔链接、人工智能等新元素的加入本身没有问题,毕竟改编要与时俱进,但这些东西是人类维持乌托邦的手段而非目的,而剧版将其本末倒置了。
还有很多想槽的包括前面提到的David Wiener不以为然的角色性别种族问题,人工智能导致的故事内核的改变等等……有时间再续上。至少这个剧版的正面影响是让我想抽空重新去回味一遍原著的思想性和前瞻性了,有什么比《美丽新世界》剧版被拍成“感官电影”更讽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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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看完第八集忍不住来说一说这个幼稚的革命起义,以及约翰前几集的刻画已经很糟糕了怎么还能越来越差呢??
剧里约翰使唤伽马仆人,要求他给他递浴巾擦身子看的我傻眼了,(书里约翰要是看到这个剧可能就想直接上吊了,就算再主张苦难权利的人也经不起看到自己形象被抹黑成剧里这样啊)之前就说过剧里改编的约翰几乎不费力地融入新世界是有问题的,而本剧一方面想让约翰成为在新世界如鱼得水的主角,另一方面又想表现他作为异类对新世界的颠覆性——于是一场莫名其妙的埃普西隆起义就开始了。
你是个996员工,你有稳定的工作,稳定的收入,稳定的家庭,你觉得你从事996很幸福,你知道你跟老板从来就不是一个阶级你拼死工作自己也不可能当上老板,于是你快乐地干着自己的996。直到有一天,行政主管在美国生活了大半辈子的私生子回来了,张口闭口洋英语跟你谈自由平等,同时行政主管因事卸任,他这儿子继续留在公司享受主管自由出入的待遇,某一次对你和一堆同事发火吼了一回你们这些被剥削者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后来他又邀请你进贵宾休息室坐着,也许你真的会因为眼前这人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职业生涯,但你真的会就此辞职反抗老板,从此跟着这个海归憨憨走吗?
连发展还没到美丽新世界程度的现代社会的员工都太不可能被剧里约翰给打动,更何况专注稳定三百年的新世界哇?原世界观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你身在其中却不自知,即使是埃普西隆也自愿去维护这个给人带来快乐和稳定的制度,因为他们很幸福快乐,而这种幸福快乐不是有人跟你说一句“你不是真正的快乐”就能颠覆的。剧里直接跳过了书里精彩的对快乐和自由的思辨环节,变成了工人在资本家儿子的带领下起义(剧里好像没展现出书里对不同阶层的睡眠教育,幸好没有不然这睡眠教育做的也太烂了,约翰几句话就能带跑)。
原著美丽新世界的特征本身就是稳定,人人自愿乐于维持稳定,稳定地无人可以撼动,而剧中这个起义的加入却某种程度上直接反证了新伦敦的不稳定。
我已经开始期待第九集要出现什么气活赫胥黎的惊喜了,本来还打算反驳一下编剧的采访,现在我觉得根本没必要了毕竟他在创作阶层革命故事而观众以为他在做一部《美丽新世界》改编剧集。
————————————————————— 全集刷完更新,这次是纯吐槽,有无后续更新看心情(本来很想讨论一下书里被编剧所不齿的种族性别问题以及剧版主题问题但又觉得这剧的剧情实在拉胯到根本不值得认真分析)
我醒悟了,之前对待这剧too serious了,其实完全没必要纠结于什么人物设定、精神内核之类的,也不必去翻主创采访找答案,反正主创自己都没想明白自己到底在写什么。(尤其是关于AI和革命这两个莫名其妙的设置,以及女主的觉醒其实也没头没尾)本人已经从试图结合原著分析这部剧的改编到完全向魔改投降了。
作为一部架空背景的爱情科幻剧集来说,剧集对三角恋的刻画真是恰到好处(并不是 其实连爱情都莫名其妙),不信你看约翰从第一眼看到列宁娜就爱上了她,到后来以她为中心,全剧的最后还独自思念着她,这逻辑是多么通畅!再看列宁娜从先后跟三个男的搞在一起,到最后孤身一人,说明男的都不可靠,这又是多么深刻的领悟!伯纳德最后上车走了说明了什么,说明让观众MOVE ON啊!!!说真的我觉得这剧也不需要有第二季可以直接move on了。
正经说回来,约翰的改编真是太糟糕了(真不敢相信我每次更新都会对这一点有新的体会),读原著的时候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多年后的今天我会喜闻乐见伯纳德骂约翰。脑子空空就想着恋爱对底层埃普西隆也不是真的关心,纯粹是他看着不爽的就去反对,但对于这些受他影响的人将走向何方他自己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领导众人的能力,最后大混乱开始了又开始说不是他的问题,这角色除了制作混乱还会干啥??(看到有人说屠杀其实跟约翰关系不大而是indra策划的…但剧集没根本讲清楚后者对埃普西隆的影响,对AI的动机也描写不明,总之怎么想都很牵强)原著里猥琐虚荣的伯纳德都被反衬成正面角色了,赫胥黎的书里是流水线的幸福和感受痛苦的权利之间的较量,剧集仿佛是无良野人只身一人搞垮美丽乌托邦。(抱歉没忍住又把这剧跟书做对比了,忘了这剧明明是个同名原创作品)
“当你无法选择,你也就不再为人了。” ——《发条橙》
在我年纪还轻,见识尚浅的时候,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没有带给我很大的感触,相比之下,奥威尔的《1984》文字更优美,人物更立体,情节更曲折。但当我仔细去理解背后的深意时,我发现过去我关注的是美的东西,而这些作品真正触及的,是伦理的、现实的问题。
《美丽新世界》写于《1984》之前,但实际上,1984是一个正在消隐的过去,美丽新世界则是一个我们将要抵达的未来。前者描绘的是一个充满恐惧的、斗争的、人性尚存的社会;而后者的存在,更温和,更彻底,也更苍白,人类被驯化成幸福的奴隶。
作为反乌托邦的经典作品,无论是谈论其本身还是后来的改编影视,我们仍需要回到“反乌托邦”这个概念本身。
“反乌托邦”,与乌托邦的概念对立存在。通常是以已有的理念或现实为基础,构建一个高度发达、完美运作的乌托邦世界,并反过来揭露和批判这种现实或理念的弊端和不足,以达到一种警醒的效果。而由于人的生命意志会无意识地追求生存和繁衍,有人在的地方就不可能会有乌托邦,因此,所谓的“乌托邦”要么作为一种幻想虚构的概念,要么作为一个被批判的对象。而很多时候,乌托邦其实就是另一种形态的反乌托邦。
《美丽新世界》同名美剧,却恰恰是对“反乌托邦”的一次误解。
01反乌托邦到底在反什么啦?
夏目漱石曾写,“到处都是同情啦、爱啦、正义啦、自由啦,世上全是这些流行货色在起作用。”这当然是句俏皮话。反乌托邦类型,或许也已经成为了这样一种流行货色。当我们一提到反乌托邦,马上会想到的或许是:极权政府,高度统一的口号和行为模式,无处不在的监控和管理,阶级矛盾,或许还有反抗和妥协。
《美丽新世界》剧集的世界观里。 “美丽新世界”有三个准则:没有隐私,没有家庭,没有一夫一妻制;分五个等级:阿尔法、贝塔、伽马、德尔塔、艾普西隆;人类从胎生变成瓶生,父母和家庭的概念变成展览馆里铭牌上的名词,这种社会关系本身也变成可耻且违反道德的存在。 所有人从小接受潜意识的训练和制约,不断地被灌输等级、伦理等规则。于是人类像机器一般从工厂里被制造出来,并被赋予固定的行为模式。
同时,这个世界观还融合了《美丽新世界》和《1984》两部反乌托邦作品经典的关键元素:等级森严的极权社会之下,矛盾完全被消除。监视行为变得更为寻常普遍、更日常化。
前者依靠一种叫嗦麻的特殊药物,这种药物,其实就是一种精神麻醉药,或者说迷幻药。它能为人们提供快乐和安全感,如果你产生了负面情绪,那就吃它。于是在“新世界”里,人人安居乐业,没有痛苦,也不需要为生计奔波劳累,每个人都安于自身的阶层。
后者由1984里老大哥的监视,变成了剧集世界观独创的英卓智能系统。通过这个系统,每个人都可以看到其他人——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做什么。但这并不会让人产生反感,恰恰相反,人类被给予了一切他们想要的东西,幸福也好、感官愉悦也好、自由也好,只要在这个系统之下,你想要的一切都会被赋予。
了解了这些后,我们再来审视这个“美丽新世界”:实际上它是一个十分美好、稳定的社会结构,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得到满足。前提是,你要遵守规则。
某一天,“新世界”里闯进了一个叫约翰的野人,他可以穿过隔开野人区和新世界的电屏,随意进出新世界,也就是说,他打破了规则。在这里,他发现每个人都在不停地按压一个装着嗦麻药丸的装置。人们“咔哒”“咔哒”地按压嗦麻管,这个动作实际上隐含着某种固定的暴力。观众视角看来,那是在一次次地剪断那根通往痛苦和理性的蜘蛛丝,将人重新打回幸福的地狱。 在剧中,无法忍受被当成动物一样对待的野人,发动起义杀死来参观的新世界人类;不愿沉溺于无脑享乐的约翰,在“美丽新世界”内部挑起下等人的不满,引领他们反抗上层。这些都是原作中不存在的情节。但,这可能发生吗?
反乌托邦社会不是突然到来的,它的建立必定要经历一个不断演变、循序渐进的过程,尤其是在这个稳固的“新世界”社会里,其存续也有着深厚的社会基础: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要接受睡眠教育和制约训练,被输入的观念如同“思想钢印”一样,通过行为和语言不断巩固强化,直到它变成像吃饭睡觉一样的无意识行动。如果还有人不满足,那么他们会被送去野人区旅游,体验那里的荒唐和离奇,感受自己当下的生活是多么美好。
因此,即便奥威尔和赫胥黎描绘的都是一个表面和事实真相极度分裂的世界,但前者的高压统治仍存在不稳定的因素,而后者却是,系统已经完全消除了这种不稳定的因素,构建出了一个完全态的稳定社会。
人们已然从反抗——即1984的世界——走向了妥协和顺从,那么问题来了,是谁,要去反抗什么呢? 《美丽新世界》的小说,并不是反抗某个固定的实体,而是道出了对现代社会奴役同化人类的个体性焦虑,是对人性如何被剥夺的反思。小说的最后,约翰选择自我流放,宁愿远离这样的“美好”,寻找某个他还没有看见的“自由”。
而我们再看看剧集,野人与新世界的对抗、底层反抗压迫的对抗,完全可以替换成种族斗争和阶级斗争。野人和约翰都向新世界发动了革命,但斗争和反抗的种子实际上并不存在——你会反抗那根打在你身上的鞭子,可你如何去抵抗人类浅薄的本性呢?
02你想过哪一种理想生活?
你想过哪一种理想生活? 当你试图为这个问题找到一个答案时,你已经落入了陷阱。而这也是“新世界”给人类精心安排的陷阱。
马克思描述的理想生活是:“...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但并不因此就使我成为一个猎人、渔夫、牧人或批判者。” 在野人社会长大的男主约翰,也如此描述他的理想生活:“想象一下,只有我们,没有其他人,我们亲手盖的小房子,地里长出我们需要的一切,前提是我们辛勤劳作。”
美丽新世界则是一个技术为基础,完全以理性构建出的合理社会。它直接告诉你,什么样的生活才是理想的,你可以去追求这样或那样的生活,选择权在你。 前两者没有社会分工,不存在等级和阶级的社会,人为了活着,必须付出辛劳。而后者看似也很正常,人们依旧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两者之间仍然存在区别。如何选择“新世界”提供的理想生活就像扔骰子,只有固定的那么几个选项。而它的可怕之处也在于此,你根本不知道还有其他的选项存在,也不知道其实你可以不用选。这和食用嗦麻一样,是一种隐性的暴力。
但我们依旧可以提出问题:约翰和“新世界”描述都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生活,但哪一种会更幸福呢?
在小说里,两个答案它都冷酷地否定掉了。
《使女的故事》曾有这样一句台词,“自由有两种,一种是随心所欲,一种是无忧无虑。”但我们都知道,后者不是真正的自由,它是被赋予的,是“自由即奴役”的虚假自由。
未经审视的生活不值得过,未经审视的自由也不值一提。这是赫胥黎的答案。
剧集版给出的答案,不用想,是约翰的那个。 于是为了激化矛盾,它设置了一个反派,即人工智能英卓,挡在了追求这种生活的约翰面前。剧情后期,人工智能与觉醒的人类之间产生对立,形成了一个更高的矛盾点,人类不得不起来去推翻人工智能的统治。
这实际上是一种核心矛盾的转移,控制人的东西改成了机器,是把问题弱化、虚化了。主人公们要反抗的,不再是社会系统、极权政府的“恶”。社会根本的恶,从掌控权力的统治者,转移到了威胁人类整体的人工智能。
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是一个寓言,它探讨的关于自由、人类社会的议题,本身其实与机器人类型的故事有着天然的相性。但别忘了,所有机器人的故事,往往还是人类的故事。机器是讲述故事的工具,故事的焦点,仍然是人——“人”如何定义,人类社会如何形成。
而剧集所呈现的,并不是关于人应该如何存在的争论。它将隐藏在背面的“奴役”逻辑提升至表面,人们不再需要去思考该不该反抗,为何要反抗的问题;而是一个定局,一个人类必定走出奴役(无论是人类还是AI)、或与此相反的终点。 它告诉你,你只需要去反抗就好。 但我们并不需要又一个庸俗的反抗邪恶的故事。
03这个乌托邦,咱还反吗?
让我们再来看看,为什么剧集版《美丽新世界》评价如此之差。 对反乌托邦社会的批判,未必非得去否定它,忠实地呈现就是最好的反讽。 剧集以当代人的视角介入,塑造了一个极权、阶级固化、自由意志和生命意志都不存在的新世界。但同时它也预设立场地将之看作一个错误的、需要被推翻的世界。而从此时起,已经与“反乌托邦”类型的主题背道而驰了。
“美丽新世界”是稳固且无法被轻易摧毁的。它的对抗,应该是个体与体制的对抗,这几乎是殉难式的,清醒独立的个体认识到自己身处社会的扭曲,反抗不过是一种无望地挣扎。约翰作为一个异端的存在,与这个新世界本是格格不入的,他最终要么像《发条橙》里的亚历克斯那样被改造,要么像小说里那样被“文明”逼死。
但我们再来审视这部剧集,它的缺点甚至不在于主题立意的下降,而是剧作本身就缺乏逻辑。 比如,野人领导的底层人,一反抗就能成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在这样一个AI治理的完美社会下,这种情节设置显然很违和。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无法立住脚的乌托邦。
剧集却偏偏选择了可笑的折中主义,它所呈现的这个世界,实际上更像我们打开了一盘《模拟人生》的游戏。我们就是约翰,既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新伦敦和上等人身份所带来的的种种便利和娱乐,又可以毫无顾忌的煽动下等人起来革命,还可以轰轰烈烈地谈一场田园牧歌式的恋爱。 当新世界用幸福的理论奴役人的时候,我们(约翰)其实也在用自由的思想奴役他们。
让我们重新回到小说,想一想新世界的那些人们,他们——真的需要拯救吗?
《美丽新世界》原作花费了大量的篇幅,描绘一个已然稳定成型的乌托邦社会,和一个误入其中的异端彷徨而痛苦的挣扎;并在结尾部分,用野人约翰与总统穆斯塔法之间的辩论,提供了一个价值还是幸福、自由还是安全的选择:
“我不要舒适。我要上帝,我要诗,我要真正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美好,我要罪恶。”
“事实上,你是在要求受苦受难的权利。”
这是小说的倒数第二章。而它最后的真相是,选择莎士比亚还是选择嗦麻,本质上都没有什么区别。约翰的苦行和自杀,是他个人的“殉难”,是总统的一场实验,最后还是变成了新世界人们的“嗦麻”。
在反乌托邦科幻小说《虐杀器官》里,有一段十分俏皮的情节。 “亚历克斯反问他对哪种小说感兴趣,他回答,‘嗯,哪些呢,有娱乐性的就好。性啊,毒品啊,暴力之类的。’于是亚历克斯笑着递给他一本《圣经》。”
真正残酷的是,在这样的社会里,我们无从反抗,选择权并不存在。
而剧集版的《美丽新世界》,是一种自作聪明的改编,它看似给予了一种选择的权利,实际上那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奶头乐——你是去派对,要几粒嗦麻,还是看人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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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vage land是美国真的笑死了 咯咯咯~
一颗星加在演员颜值上,太养眼了。这个剧有意思的细节还蛮多的,写几个还记得的
剧里面Beta表现出对Alpha的攀高枝行为远超其他阶层,而beta设定是脑力工作者,是不是有点儿讽刺
第一集接触尸体后CJack60说自己变了, he can feel, he has feelings。这次事件中另外一个产生变化,can feel的人就是伯纳德。两个人产生变化后的反应截然相反,杰克想要打破体制,伯纳德却成了体制的继承人。
伯納德有点儿贪心,既想要monogamy,又想要升职加薪,又想社会稳定繁荣。有的时候特别局促,有的时候又特别果敢。尴尬的时候真的尴尬到死,我都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John的设定太像星爵了,连演员都长得差不多。
Henry 真的是神颜,可惜了是个傻子(请给我来一打,谢谢~)。他遇害的场面真的令人动容,一种无产阶级革命如同秋风扫落叶一样席卷新伦敦的感觉。
Everyone belongs to everyone 和no privacy的设定后期完全变成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了,没有讲得很深入。其实这样一个人人快乐,无忧无虑的新世界有什么不好呢?
看完之后有些失望,不,应该是很失望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改编的莫名其妙,而且很俗,是那种……大家都会想到的俗,西部世界都拍到这一层了,而且也把这一层发展到了极致,为什么还要按照这个思路拍?真的很俗啊,这种套路可以看到太多的延展了,为什么不能展现原著的精髓和核心呢?这种反抗和起义的戏码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真的不腻吗?难道像原著那样,展现个体挣扎和人类的觉醒、自我救赎不香吗?
看原著的时候,最惊艳的是John在新世界的冲击时,还在悄悄地读莎士比亚,那一刻文字和人文的力量对人的冲击是不言而喻的。反观这部剧,从来没有顺利展现John的觉醒时刻,他一会儿利用新世界的规则让别人觉醒、一会儿又暗自沉沦、一会儿又煽动起义又不想付起责任……这人设奇奇怪怪的,精分了似的,不要说展现多面就代表展示了人物的复杂性,这部剧的人物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个主线,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烦人!
by the way,这部剧里恨不得人人都能觉醒似的,那新世界从小到大的几万次“教育”一点效果都没有。并且女主人设的改动真的太多余、太难受了,在原著中,女主远远没有那么特别,她已经触到了觉醒的那个避雷,但始终也无法挣脱从小受到的教育局限,因此到最后也无法挣脱自己世界的庸俗——而这也是压垮John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样才足以展示新世界教育、睡眠教育法等等的根深蒂固,也能让我们深刻感受到男主的冲击和绝望,以及希望破灭的痛苦。而现在,很俗的是女主的强悍buff,还有隐隐展现的女权意识,都让这部剧变得很俗(真的很想吐槽这种想要照顾到所有政治正确的“妥帖”,或者该说求生欲?这样很多弘大格局的艺术作品变得只关注个体来,可这是整个人类的沉沦和觉醒故事!跟性别和种族没有任何关系,也真的不必要去照顾到每个种族,把赫母赫兹改成了很庸俗的女设计师也是绝了)
最让人遗憾的是男主John了,当然看到吐槽男主颜值不行的弹幕真的是抓狂,这种颜值控们真的太恶心了。男主演的也的确很一般,但也大部分是剧本和人设的锅。我相信在看原著时,我们每一个人都对母亲恨其不争,但母亲最后死亡并且受到周边儿童不敬的玩闹态度时,这也让我们每个人感到莫大的荒诞和崩溃。这份崩溃源于新世界对死亡的奇异处理,也源于这个世界它事无巨细地强调自己的不同,以至于让我们自己都在怀疑自己。当然,这个名场面也不见了(微笑)。还有让我最耿耿于怀的是,这部剧毫无男主的个人觉醒和挣扎,或者说展现得太过于吝啬。原著中男主对莎士比亚的探索,和赫姆赫兹、最后的长官进行谈话时关于社会管理和人类位置、文学艺术的价值的讨论让人称绝,但在这里,又变成了John和赫姆赫兹进行另外的“深入”交流,所以这段让我如鲠在喉,太烂俗了。
在最后的结尾中,虽然我对于男主John近乎狂热的宗教信仰也不是很理解,但也不影响我看到男主进行自洁性的自我鞭打时的震撼。对于他来说,这种鞭打也是强调和回归灵魂纯净的一条道路。然后就是在他想要归于正常生活当中时,就在他也自以为要回归自我时,这群下流的、庸俗至极的、从未反省过的人们还是骚扰着他,以一种无法拒绝的决绝手段,宣告他永远也无法摆脱这群同类同胞,而女主的重新堕落也宣告着他的彻底失败……于是John的结局就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英雄落幕一般、又像是耶稣钉死十字架上的自我献祭,这个悲剧的震撼每次想起都鸡皮疙瘩不停。
我也理解剧方要展现新世界的滥交,但过多的这种场面无疑会破坏故事的严肃性,尤其是在这种滥交还在一种“激动人心”的场景下进行,毫无原著的那份末日绝望感,这一点的处理也是俗不可耐。也不怪很多弹幕都想成为新世界的一员,但当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允许有书籍和音乐、连幼小的孩子都要强制性地进行性游戏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愿意融入这个世界(微笑)。
当想要展现的反面都不完整的时候,那就不能奢求人们对正面人物行为的理解和代入,这就是这部剧的遗憾和缺失。
当这部剧陷入底层反抗的烂俗套路时,我就知道,不能指望它能够拍出John和每一个普通的我们,在面对新世界的莫大震撼和恐惧;也无法展现John小心翼翼地守护自己的“正常”,并且开始用文字构建世界观、开始自我觉醒的那一丝希望;更不能期望会展现这种毫无缝隙般的渗透对于John、和我们普通人的价值阉割,直至逼迫到一个墙角处只能用死亡来捍卫自己的精神自由。最后,它也无法显示我觉得原著的一个核心意识:当人自诩为上帝的时候,它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同胞呢?
最后,只是又一个看腻的西部世界罢了,哦,还是沃卓斯基姐妹版本的。
这种改编的方式居然出乎意料地讨喜,把乌托邦社会与人格独立性冲突的内核剖析至人人可理解的地步,不可不谓之为一种成功。人的复杂不能为环境所限制,人的利己和自我意识也不能以任何形式加以抹杀,没有了秘密的世界,那该有多么无趣。欲望,憎恨,嫉妒之流的不稳定因子背后,总有可贵的清醒和独立特质。在秩序井然的文明中保存个性与活力是规划者们苦思的命题,抛开社交的虚假表象,也许能看到更多真实的人性内里。无从得知,也许这是关于“上帝为何总是缺席”的解释,而文明的缺陷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哎,改得面目全非,完全没有原书的震撼感。演员方面Henry Foster选角大失败,可以说零演技。Bernard Marx和Lenina都选的不错。真正的主角John美国味太重,失去了原著里生活在沟渠、靠一本莎士比亚全集了解七情六欲的人类代表的象征意义。场景特效及格,导演和编剧较弱。
赫胥黎要气得活过来
每去一座城市,必找一家书店,每到一家书店,总会下意识地去看闻名遐迩的反乌托邦三部曲是否在显著的位置,是否有不同的版本,旁边“辅佐”和“陪衬”的是历史类、文学类、还是其他。只要它们还在,就自欺欺人,某种“自由”还有喘息的空间。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多次以对比奥威尔和赫胥黎来警告和敬告他们在原著中的预告。其实最恐怖的并非单一的成真和成谶,而是双管齐下的温柔杀戮。再说直白点:老大哥不仅在看着你,还哄着你,喂着你;不仅威吓你,还“宠你”你,“麻醉”你。让你在通往地狱的路上误以为看到了天堂的曙光。
拿掉了这个故事最出彩的反乌托邦内核,魔改成了被拍滥了的人工智能科幻。很难讲这是成功改编。
期待的是关于巨大冰冷机器的反乌托邦呈现,而不是又一个全知全能AI vs 人类的俗套科幻。关于 CJack60 的再创作尚可,而 Indra 的设定在我看来就是致命败笔。不必照着书拍,但也不能剥离得这么彻底吧?最后,这好几年了,最喜欢的讨论人工智能的剧居然还是疑犯追踪。
阿尔法们超美,但整剧太弱,毁了原著,成了《西部世界》的低配版。
刷完重发个评论, 头4集有一个完整主角受困逃离的故事线, 后面5集三角虐恋, 剧情寡淡, 太多意料之中. 整季里充斥太多肉欲和空虚泛泛的内容, 我甚至能深深感受到了创作者的迷茫...同样题材不如重刷黑镜...
剧版《美丽新世界》就是这个已经成真的美丽新世界里的合格美丽新世界娱乐产品。
我就想问问谁不想和亨利一夫一妻制
正如编剧所说:“当你开始放弃让你感到痛苦的东西时 你实际上是放弃了人性的基本部分” 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 这不过是诡辩术中常用的偷换概念——自由被等同于落后与贫穷、肮脏与疾病 但和这个骗局配套作用的是自婴儿时期开始的潜意识教育 它们构成完美闭环 追溯人异化的原因又并未在此止步:在找到真正的自由之前 我们每个人都是流浪的野蛮人
稀巴烂 竟敢还用原著原名作为电影名 为了收视率把本来震撼丰富又讽刺的“brave new world” 拍成了一个只知道淫乱的三级场所 笑了 再加上毫无逻辑的剪辑 只能配股导演的自信心和对流行文化的无脑追捧
John一出场我就呆住了,不敢相信,我在看书的时候想过他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憨憨
看过第一集,勉强三星半。似乎有些乏力。我目前依旧以为真正的"乌托邦"绝不会是《楚门的世界》具有真正的具体边界,它是没有边界,正因为没有边界所以无远弗届。传统的1984+我们+美丽新世界+童年的消逝+娱乐至死+景观社会以及福柯的种种都是其中某种具体化的面相,新的时代中,新的天空下必然会有新的方式与手段,不再会有表面的规训亦不会有深刻的讨论,世俗与未知的方式必然会刺激旁观者的迷恋。这亦是我关注微观史/新文化史的动机之一。
每当我想认真审视一下它时,它都会立马告诉我它就是在故弄玄虚
多pro视角叙述,无论尺度还是概念都有《西部世界》第一季的架势。
喜欢对女主的描写 男主一路金手指 还没有bernard带感…
第一集叙事很乱,什么阶级都想讲但是没有自然地链接到一起,没想到老妈是黛米·摩尔啊呜呜呜。以为后几集会渐入佳境,结果并没有,到第七集彻底垮掉无法收尾。给我颗药吧,骗我也没关系,没有比现在更糟的了。乱交公有制万岁。今年的科幻剧一番《上载新生》守住了,本剧白白浪费一张好牌,质量和《副本》齐平,不配和《西部世界》《使女的故事》抗衡。
英剧面向未来。
两个男主一个愚蠢冲动一个自私暴躁都配不上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