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登月第一人》作为2018年第75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可以说国际上最为权威的电影节给了这位最炙手可热的新星导演——达米恩·查泽雷足够的肯定。
从导演脱离学生习作的稚气真正进入电影工业体系开始算起,第一部执导的电影《爆裂鼓手》甫一现世,就真的爆裂了整个电影圈,各方面都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第二部电影《爱乐之城》更是成为当年威尼斯电影节上的爆款,后来又一举拿下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也是距今为止史上最年轻的奥斯卡最佳导演获得者。
1. 备受瞩目的查泽雷
到第三部电影《登月第一人》(First Man)就直接做了今年威尼斯的开幕影片,现年33岁的查泽雷,可以说在欧洲和美国两个不同的电影体系都获得了不同于旁人的期许。
和同年龄段的新生代导演比起来,查泽雷在工业体系中似乎显得更为游刃有余,在大众市场和艺术水平之间也始终都拿捏得当。
第三部电影《登月第一人》除了继承前两部佳作累积下来的高口碑之外,还是查泽雷第一次跳出了音乐电影的舒适区,抛弃以往张扬奔放的情感表达,转为一种更为内敛安静的内向式的灵魂挖掘。
新片继续沿用《爱乐之城》男主演瑞恩·高斯林(Ryan Gosling)担任男一号,也就是影片中的阿波罗11号登月飞船的指挥长——尼尔·阿姆斯特朗。
关于49年前的“人类史上第一次登月”,电影作品并没少涉及。大部分都是从科幻片想象或是纪录片探秘的形式去描写,但是真正从探月者个人内心情感出发的影片,《登月第一人》可谓是开了先河。
尽管在其他艺术领域,大卫·鲍伊的《Space Oddity》就曾在飞船发射前,就通过美国探月者的心态描写,描绘过这一神奇的魔幻时刻。
在看到《登月第一人》的那一刻,笔者内心就涌动出初次听到《Space Oddity》时的悸动。在Major Tom(虚构人物)和Control Ground(地面控制中心)的对话中,鲍爷用极致的想象创造出迷失宇宙的迷幻感。让人深信,精通爵士及流行音乐的达米恩·查泽雷正是受到《Space Oddity》的启发,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登月旅程。
相较于大卫·鲍伊《Space Oddity》中人类迷失在宇宙浩瀚虚无的迷幻感,查泽雷的《登月第一人》虽然同样以个人角度去看待这次人类首次登月的历史时刻,却是把大量的着力点放在了向人物内部的精神和情感的探索。
自从人类学会了飞行,在大众的想象中,太空旅行就被描绘成一种,神秘的摆脱地心引力束缚的高耸翱翔的雄伟境界,极少会有作品将升空过程中的压抑和恐惧,如此直白而又赤裸地展示出来。
但在查泽雷《登月第一人》中,尼尔·阿姆斯特朗与这项刻入人类历史里程碑的NASA太空项目,人与外界的关系,人与家庭的关系,甚至是人与自身的关系,都让这个看似按部就班的登月计划充满动荡不安、引人入胜的戏剧性。
在影片中,乘坐一艘被仪器和刻度盘环绕而充满压抑狭窄感的火箭飞船,并没有什么宁静或令人安心的地方,呈现的空间更接近于困在恐惧中的牢笼。
在这个已知结局的历史事件中,查泽雷面临着和诺兰一样的挑战,如何将观众带入影片所创造的情绪,让人信服宏观历史背后的故事。在这一点上,新作《登月第一人》证明了即便没有《爆裂鼓手》奔放的感染力,没有《爱乐之城》糖果色调的奇思妙想,凭着内敛而冷静的内省式的探索,查泽雷也有足够的说服力。
2. “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
在詹姆斯·R·汉森(JamesR.Hansen)的著作中,影片《登月第一人》记录了阿姆斯特朗(瑞恩·高斯林饰),从被NASA招募到阿波罗11号升空之间的经历。
剧本着墨之处,不是高唱美国航空实力划时代的胜利的颂歌,而是记录一个丧女的父亲在家庭与生活之间挣扎的困境。阿姆斯特朗始终渴望重新建立新的生活,在摆脱丧女伤痛和坚定生存意志之间摇摆不定。
这种矛盾的存在状态既造就其“登月”的动力,也是影片主人公“登月”前情绪挣扎的源泉。
影片的开场是阿姆斯特朗驾驶一架X-15战斗机,喷气式飞机在空中旋转,天空从漆黑的午夜变成了明亮的蓝色,太阳的光线从大地的边际喷射,倒映在阿姆斯特朗的面罩上。飞机重新进入地球大气层,在颠簸中返回陆地。
飞行中产生的巨大噪声,犹如存在血管中的恐惧感贯穿始终。阿姆斯特朗穿越大气层回到地表,影片突然消音,突如其来的寂静之美,以“无声胜有声”创造出着实摄人心魂的视觉效果。
与其将《登月第一人》看作是一部太空类电影,不如说这是一部单纯的传记人物心理成长影片。
影片中没有过多地展示所谓的太空场景和技术,实际上镜头停留在日常生活的纠结可能比太空漫游还要多。幼女患病离世,与妻子之间的争执,家庭在巨大压力下濒临崩溃,同袍间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在越战和“美苏竞赛”的大背景下,“登月”的历史性胜利被无限放大,影片却把观众的眼球重新拉回到个人价值的重塑上。
在整个电影叙事文本中,有两点文本结构性元素显得特别突出。第一个是阿姆斯特朗和妻子珍妮特之间的家庭关系,面对着生活中不断发生的变故和其他航空任务失败带来的死亡压力,外界热闹喧嚣和内部沉默暗涌的对比回旋出个人与环境的张力。
另一方面,影片确实将这次航空任务与更广泛的世界大环境联系起来,同一时期的美国各地爆发了反越战抗议,太空竞赛看起来像是一场昂贵的男人间游戏。影片选择了盖尔·斯科特(Gil Scott)于1970年发行的《Whitey on the moon》,从侧面补充了影片这点欲盖弥彰的政治意图。
当然,片中情绪的圆满表达,得益于瑞安·高斯林的出色演绎。高斯林在片中尽力淡化了人物的自然魅力,轻描淡写地描绘了一个人致力于一项工作的过程,将展现自我的常规好莱坞演绎减到最弱。
阿姆斯特朗丝毫不愿意自吹自擂曾经的历史功绩,片中沉默寡言的行为甚至让媒体感到无所适从。这使得人物的演绎方式,与好莱坞同类型的、具有历史意义的人物塑造标准概念背道而驰。
正如导演查泽雷所言,“阿姆斯特朗并不是一个爱夸夸其谈的人,大部分宇航员可能都和大众的印象一致,看起来非常坚定干练。”
他还说,“但阿姆斯特朗非常不同,他特别安静内向,不大说话,但任务完成得很出色。我从高斯林身上看到阿姆斯特朗的影子,觉得他应该可以很好地呈现到这一点。”
其他如凯尔·钱德勒和西亚兰·辛兹这样的老牌演员,也将他们一贯的庄重演出融入到影片中美国宇航局的权威角色上,科里斯·托尔则扮演了直言不讳但滑稽憨厚的奥尔·德林,一庄一谐的配合调和了整部影片的严肃色调。
从整体上来看,影片的主要叙事重点放在以男性为主的整体及主要人物阿姆斯特朗身上,鲜有个别的角色的叙事分配,这也是本片在整体丰满度上稍显欠缺之处。作为一部以个人叙事及情绪带动的影片,阐述重点单一地放在主角身上,不免太过单薄,很难在整体圆满度上形成能够自洽的人物自身与外界的关系。
技术上而言,内森·克劳利的视觉设计还原了上世纪60年代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让人物置身于一个普通的环境中,抽离了阿姆斯特朗登月前的所有英雄式歌颂,借助高斯林低调的人物呈现,展示出平静克制的情绪暗涌。
查泽雷向来擅长捕捉角色眼神的镜头语言,梳理出阿姆斯特朗在挣扎与克制之间的内心摇摆,所产生的不俗的效果,让人感受到入肉的心理痛楚。
瑞典摄影师莱纳斯·桑德格伦继《爱乐之城》后,再度掌镜达米恩·查泽雷的作品。镜头语言追随卢贝茨基式的美学风格,大量跟拍长镜头带出查泽雷作品一如既往的律动节奏,阿姆斯特朗一边和孩子们玩耍,一边和女儿窃窃私语的镜头,人物空间距离和光线位置等都非常精致到位。
从构图设计上很容易让人想起《生命之树》,将温柔的生命之美与幽闭恐怖的升空镜头并列在一起。干净的镜头感与反高潮的剧本编排形成高度一致的风格,形成影片中具有金属色般的细密压抑感。
在家庭场景中,镜头从一个黑暗的房间通往一个明亮出口的推轨,形成一种幽暗中的牵引力,似乎模拟着徘徊在黑色的空间之中。
而在月球的场景中,远焦镜头让头盔模糊了摄像机镜头的视线,让观众带入到影片人物的心理状态,当月亮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从阿姆斯特朗的视角往外看,月亮的表面反射在头盔玻璃上,镜头捕捉到情绪和奇迹之间的共振,正是那种身临其境的体验感使影片情绪超越了镜头。
3. 我们都猜到了结局,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将我们带到结局
影片《第一人》中没有刻意的人性沸点,没有经过渲染的爱国热情,更没有悲恸式的剧作撕裂,用几近静默的痛苦克制且冷静去完成人物弧光。将一种更容易被高歌的登月狂热,返璞归真回更为漫长的反高潮的生活本质。
这位探险家从未知的世界回来了,神秘地退出了公共生活,目睹着世界对太空的探索由狂热到熄火。就像协和式飞机一样,它是一种未来主义,成为了过去的东西。在这次从另一个星球凝视地球的旅程中,镜头用公平的眼光看待这一存在主义的冒险。
影片其中一幕以阿姆斯特朗的视角俯视,当第一个人类的脚印踏在月球的尘土上,高斯林冷静的脸上隐隐抽动,是恍惚间的难以置信和不现实,也是“个人一小步,却是人类迈出的一大步”的激动,静默的镜头语言带出复杂情绪,完成了影片中最大的人物高光。
影片《登月第一人》最大的戏剧张力,便在于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反复拉扯。
在大部分人的认知中,影片讲述的是一个已知结局的历史事件,镜头语言本身就扮演着中立而面无表情的角色。观众借助片中阿姆斯特朗的视角,从太空舱的窗口看到散发幽光的瓦砾土地上,陶醉在月球砂砾的质地中。
阿姆斯特朗迈出第一步时,目光随镜头凝视着靴子脚下幽灵般的遥远时,隐含着超现实主义的暗示,但宇宙飞船终究将其拉回地球的现实生活中。正是这种超现实的漂浮感与现实生活中的生活挣扎交错拉扯,让人类实实在在体会到了《Space Oddity》所吟唱的迷幻。
这部电影对于死亡的捕捉一直是剧本驱动的主要元素,阿姆斯特朗爱女的病逝,双子座太空计划之前其余失败计划导致的殉职,任务危险因素所带来的死亡恐惧,任务中最为可怕的推动力,都是在深渊边缘催眠时做着的一个梦。
影片《登月第一人》重新定义了什么是太空旅行,生活在我们的想象之外,第一次捕捉到了命中靶心的真实关系。
事实上,太空旅行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多磨难,这是《第一人》原始戏剧力量最重要的一环。然而,最终让你感到困扰的是,登上火箭飞船的危险,体现了太空计划的一些不可磨灭的东西:不仅是一个“新的前沿”,而且是某种文化反抗死亡的方式,使它变得既让人难以忘怀,也显得更加扣人心弦。
当阿姆斯特朗的身体卡在双子座太空舱的幽闭空间内起飞时,镜头随着飞船剧烈晃动所带来的不安,不仅是因为这样的飞行比以往所见的更粗野可怕,更毛骨悚然;还因为紧张情绪的燃料来源于外化物质世界。
人类史无前例的工业技术可以神奇地将人类本身架在一台机器上,在天际间撕开一道裂口。这一剥离的过程,既是现实中与在地踏实感的剥离,也是人类精神上已知世界的分崩离析。
和1969年阿波罗11号的登月之旅一样,查泽雷带着他的新作同样完成了一次艰难的冒险。
作者|小飞侠;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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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气氛非常隐忍和克制,甚至有些沉重,但却很对我的胃口。
阿姆斯特朗的三次飞行任务,都刻意强化了座舱内的憋仄、拥挤和压抑。镜头在狭小的空间里转换,与此同时,是无休止的震颤、浓重的喘息、金属摩擦的异响和舱外飞溅的火光。观众亦彷佛一同置身于这个黑暗与颤抖的斗室之内,感受着孤独,感受着痛苦,感受着恐惧。
飞向太空,对于我等看客来说只是一场秀。但对于太空人,却是一次赌上生死的未知旅程,杨利伟也曾在升空过程中遭遇共振濒临死亡。在双子星任务火箭升空一段,影片的视角锁定在太空舱内,表现形式极具灾难片风格,进入太空后两人相视一笑,分明是一场劫后余生。第一次看时口不能言,第二次便忍不住流下泪来。我们都知道,成为一名英雄很难;而现在我们看到了,成为一名英雄很难。
太空的辽阔、壮丽、深邃和宁静,无论看多少次都仍然让人沉醉。土星升空和鹰号着陆的两个大场面音乐出色。尤其是着陆过程中“警报-目光-月面”的剪辑和BGM共同营造的紧张感,看到人呼吸停滞。打开舱门一刻万籁具寂,月球上的画面引人入胜。
已经数不清全片给了阿姆斯特朗的眼睛多少个镜头,从最初的游移,到沉稳,到在黑暗中也依然闪着坚毅的光。这部影片重点不是“登月”,而是“人”。月球上苍茫寂静,只有阿姆斯特朗回望地球的孤独身影。在那个无人注视地方,他不再是一个英雄,而只是一个父亲。喜欢结尾一幕,没有话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8分,181220@北京
我忘了在哪看过一篇文章,大意是讲宇航员是怎么选人的。其中有一个重要特质是,他们比平常人更不容易感到紧张。作为一个挑战人类极限的人类,而且需要做很多之前无人做过的挑战,这个特质无疑是最为重要的因素之一。尼尔·阿姆斯特朗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影片在第一个镜头中就已经阐述得明明白白:即使在女儿罹患癌症、心烦意乱的前提下,他仍然可以把出故障的试飞飞机安全开回地面。这,也是他之后被选为宇航员的重要原因之一。
但这一特质使得电影分外难拍,也是这部电影并不出彩的原因:他们也许比平常人具有更少的感情。冷静到了一定程度,也许会和无情难以割舍,在外人看来,也许是冷酷。
纵观阿姆斯特朗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弯路,就是一个完美的NASA宇航员形象。中西部中产阶级家庭出身,工科大学生,打过韩战,当过试飞员,在NASA期间多次完美完成任务,登月后成为大学工程学教授,活到82岁,因为心脏病而逝世。这么一个平淡无奇的人生,几乎没有什么拍成电影的冲突,除了女儿因脑癌夭折之外。所以在电影里,导演把它放大了,甚至让高斯林带着女儿的手链上了月球。但其实这对看过纪录片和传记的我来说,并没有太大说服力。在他心中,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他所处的历史位置不允许他出任何差错,任何可能的风险都要被减到最低。所以,在静海上的那个情节虽然感动,但我并不觉得真实。如果有感情,我觉得他有的也是那种大爱,即对国家的热爱与对神的崇敬,在六十年代那种狂热的冷战氛围中可能会显得更加真实。但如果这样拍,个人的那条线就只能完全摈弃,就和导演想表达的命题大相径庭了。
瑞恩·高斯林希望用刻板的面部表情和机械的动作来表达阿姆斯特朗近乎无情的冷静这一特质。这位查泽雷的御用演员实在是太不像阿姆斯特朗了——他们的面相几乎完全相反——所以他觉得也许只能用神情和气质来模拟。但事实上,如果你看过今年新出的登月纪录片《阿波罗11号》(我也写了影评在这里),你就会发现真正的阿姆斯特朗并不是面无表情,在进火箭之前最紧张的时刻,他甚至还对镜头露出了微笑。他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他也会和队友开玩笑;也就是说,他的冷静并不浮于表面,而是在他那比平常人跳动得慢的心脏里,在一次次从容完成危险任务的结果里,而这是很难用电影的手法来表现的。
所以即使这是部讲故事的剧情片,我仍然更喜欢看今年的《阿波罗11号》,因为对于这一无与伦比的伟大人类历史事件,只要用剪辑得当的、真实的镜头砸过来,就足以形成对观众排山倒海的震撼。人类的感情在这件事情前是渺小的;也许一个充满情感的故事很感人,但我只要看看宇航员慢慢穿上厚重的宇航服,冲天而起的火焰,巨大的轰鸣,控制室内紧张到无法呼吸的气氛,就能得到更大的刺激。如果需要情感,那就加上宇航员在返航途中朗诵的那段圣经。在这件事情上,任何文艺创作都不如真实来得更好。
曾几何时,主角身着宇航服的太空科幻片固定在每年第三季度上映,这几乎要成为一个传统了。接连两年缺席之后,今年宇航员主角终于回归。不过这一次不是科幻片,而是以真实历史为依托的人物传记片。
电影以高司令的亡命驾驶开场,随着业务范围的扩展,他表演技术的舞台已经从陆上搬到了天上。在莫哈维沙漠降落以后,他大概还赶得及晚上回城里的酒吧弹钢琴。以前他要上天不需要这么麻烦,拉着喜欢的女孩去天文台唱歌跳舞即可。不过要登陆地球以外的星体,比如月球,就不得不用到更复杂的技术。像《月球旅行记》那样,制造一台新阿姆斯特朗回旋喷气加速式阿姆斯特朗炮,把人发射到月球,或许是条路子。但是一发入魂就不要想了,“炮弹”要经过几次解体和重组,才能把人安全送上月球,再安全带回地球。
片中高司令扮演的阿姆斯特朗执行的那次飞机试飞任务发生在1961年,其时阿波罗计划已经提出,不过要到八年以后才能梦想成真。占据全片较大篇幅的是为阿波罗计划进行技术积累的双子座计划。阿姆斯特朗是该计划中极不多见的非军队出身宇航员。其实他曾参加过朝鲜战争,只是此时已经离开军队很多年了。在受训成为宇航员的过程中,阿姆斯特朗和埃里奥特•希以及爱德华·怀特成为好友。
影片为数不多的笑点之一设置于前半段主角开始训练不久。阿姆斯特朗还没有成为登月第一人,先成为了训练仪第一受害者。镜头一转,阿姆斯特朗吐完了从厕所出来,迎面遇到怀特。本来以为主角要遭到奚落,没想到后面的人一个比一个吐得厉害。相比之下,阿姆斯特朗算是不太狼狈的。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天字第一号男人(First Man),连吐都吐得这么精彩。
经过漫长的训练,阿姆斯特朗和伙伴们吐哇吐哇的也都习惯了,终于可以上天了。1966年,阿姆斯特朗乘上双子座8号,跟搭档携手完成史上第一次轨道对接。但是这次任务因为飞船突然失控高速旋转而不得不中止。好在两个宇航员平安返回了。
虽然结果早就知道,但是在镜头的引导下,观众还是忍不住要为主角捏一把汗。整个影片氛围最紧张、主角处境最险恶的,是双子星8号的这次任务,而不是最后的登月。如果有条件的,可以尝试一下4D影厅,跟着镜头一起摇摆,应该会更加身临其境。像我这种没条件的,只能自己给自己的身体加摇晃的效果。
本片中高司令极力收敛锋芒,去贴合原型人物不苟言笑的状态。一同被收住的还有他的男神气场。不过再度与他合作的导演还是舍不得放过他的美貌,哪怕戴着具有大幅加重脸盲症效果的宇航员头盔,标志性的长睫毛还是要隆重展示给观众看一下。
渡过上述危机之后,感觉主角也该时来运转了,结果却并没有。阿波罗计划的航天任务提上了日程。阿姆斯特朗的好友怀特作为阿波罗1号的三名宇航员之一,在航天器进行测试时葬身于突发火灾。实际上令人压抑的死亡气息并不是由此刻才开始蔓延的,早在影片进行未至中点时,主角的另一名好友埃里奥特•希就因为乘坐的训练机坠机而身亡。
甚至阿姆斯特朗参与登月计划的动机,也在很大程度上与一个死亡事件有关。小女儿凯伦的去世对于阿姆斯特朗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是他从不跟任何人分享自己对此的感触。表面的冷漠不代表真的无动于衷,阿姆斯特朗选择了最与众不同的逃避方式——将自己全身心投入到航天事业中。
虽然我们都知道登月是“人类的一大步” 但是影片并非全然以一种歌功颂德的姿态在展现这项工程。大多数时间里,观众看到的是它如何费力不讨好。如果费的只是财力物力也就罢了,关键还搭进去了数条人命。因此影片也展现出了当时民众对此的质疑。
阿姆斯特朗是所有人当中最淡定的,他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说不定悲壮的结局正是他所向往的,那样一来就无需继续承受痛苦。阿波罗11号即将发射,临行前,阿姆斯特朗在家里一言不发地收拾行李。他的妻子珍妮特对他大发雷霆,命令他跟孩子好好道别。
珍妮特在片中戏份颇为吃重,虽然她不是技术人员,没有直接参与到登月项目中,但是导演似乎在营造这样一种感觉:阿姆斯特朗两次平安返回地球,冥冥之中都受到了妻子的影响。她用她强大的生命力牵引着丈夫,就像地球牵引着月球。
双子星8号遭遇突发状况时,在家中密切关注动态的珍妮特发现广播信号中断,直接冲到控制中心,把阿姆斯特朗的同事臭骂一顿,逼他们恢复信号,随后危机解除。最后这一次临行前的交流,发生于阿姆斯特朗收拾行李时,也许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带上女儿的手链,也许他是受到妻子的启发,觉得应该向孩子们妥善地道别,这不仅针对地上的两个孩子,也适用于天上的凯伦。在月球放下女儿的遗物,也就放下了因为死亡而产生的种种执念,回到地球时,终于可以迈出新生的一大步。
《登月第一人》时代背景是上世纪60年代,最近几年的好莱坞电影,涉及那一段历史的,总是免不了要提到黑人民权运动,沾一点政治正确的光。不过本片导演达米恩·查泽雷向来是不好这一口的,从他的前作就可见一斑:什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全是狗屁;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门儿都没有。想尽办法也要往刁钻、灰暗、丧的路子上走。当然本片对于黑人还是略有提及的。集会抗议美国航天计划的民众里,有一支就是黑人组成的。
另外本片还有一个好莱坞电影大俗套,就是关于总统的刻板印象。一提约翰逊,那就是扩大越战的的凶手;一提肯尼迪,那就是高瞻远瞩的明君。真实历史中,时任总统尼克松曾与月球上的阿姆斯特朗在电话里谈笑风生,还去探望过返回地球以后受到隔离的三位宇航员,结果这位后来因水门事件名声扫地的总统在片中压根儿没被提及,反倒是肯尼迪的演讲录像最后又被放了一遍。美国人最待见和最不待见的总统,恰巧是60年代的一头一尾,同时也分别是阿波罗计划的最早倡导者和成功见证者。
今年是阿波罗11号登月49周年,通常人们都会认为整十整百年份更有纪念意义,这部电影似乎放在明年“献礼”更加合适。不过最近登月、太空旅行的话题确实又热起来了,倒不是因为NASA又有了多少新动作,而是马斯克的民营火箭屡有突破,绕月旅行的船票都已经成功卖出去了。或许未来也会有人以马斯克的客户为主角拍一部传记片,片名就叫《自费登月第一人》。
前段时间,刘慈欣在荣获「2018年克拉克想象力服务社会奖」的时候,发表了一段演讲。
他讲到“在现实中的2018年,再也没有人登上月球。在IT所营造的越来越舒适的安乐窝中,人们对太空渐渐失去了兴趣,更愿意在VR中体验虚拟的太空。”
然后,也对现如今的科幻作品,进行了悲观的点评,提到“科幻的想象力由克拉克的广阔和深远,变成赛博朋克的狭窄和内向。”
这段演讲发人深省,也让自己重新审视为什么那么喜欢科幻电影?曾几何时,总觉得那些轰炸眼球的特效,才是让自己掏钱买票进入影厅的唯一动力。
不过回头再看,给自己留下深刻记忆的并不是漫威系的超级英雄,而是那些能开启你无限思考的《2001太空漫游》、《星际穿越》、《降临》……
沉浸在影像中,去感受复杂的时间和空间维度,挑战自身已有的认知维度,来满足自己无限的好奇心。
正如《登月第一人》中,当高司令被问到太空飞行的重要性时,他说到:太空飞行并不是为了探索而探索。它能让我们看清一些东西,一些也许之前就应该,现在才能够看清的东西。
不过,这部电影显然并不能激起太多人的好奇心,因为它更像是一部披着科幻外衣的传记片,故事的核心聚焦的是在月球上留下第一个脚印的尼尔·阿姆斯特朗。
关于电影的剧情,并没有太多可以讲述的,像这种全人类关注的事件,网络上能找到的资料,要比电影承载的更多。
《登月第一人》其实更多的是在描述,在满足好奇心的道路上,那些让人焦虑的“细节”。
以往的科幻作品,为了保证戏剧冲突,总会截取一些重大的事件,并进行放大。而这部电影的重点刻画对象,则是无处不在的“细节”。
《登月第一人》纪录片式的主观视角,让那些在以往科幻作品中被忽略的元素,变得既熟悉又陌生,飞船上的一颗颗螺丝钉看得十分清楚、升空过程中耳边听到金属的碰撞声、脚底下的舱体与空气摩擦变得通红……你可以跟阿姆斯特朗一起,感受到自己身处的危险和灰飞烟灭的压力。
正如导演所说,“He wanted it to feel immersive and realistic like a documentary” ,为了营造电影纪录片式的真实感,采取了各种方法。
整部电影采用手持摄影的方式,有时候也会故意做出虚焦的效果,让影像更具有说服力。
为了拍出头盔上完美的反光效果,剧组弃用绿幕,在X-15模型机前面,搭建了一个180度的LED大屏。
剧组也会找到之前的录像,进行画面制式的调整和二次调色,从而跟电影其他镜头相匹配。
即便是登月这样的重头戏,也没有使用绿幕,在一个采石场完成了拍摄。
而电影,也在这种波澜不惊中,复刻了整个人类登月的历史。
看到有评论说,高司令在电影中始终是一个机器人表情,和电影一样波澜不惊。不过试想,一个情绪很不稳定的人,NASA会让他飞去太空执行任务吗?
正是这样的特质,才让阿姆斯特朗成为一个伟大的宇航员,虽然也因此与观众产生了距离感。
而阿姆斯特朗在月球上的那一脚,不仅满足了全人类的好奇心,更让好奇心放大。他让我们把视角投入到了更加浩瀚的星空,人类好奇心最好的去向和归宿。
最后,电影的结尾很有意思,跟导演之前的《爆裂鼓手》和《爱乐之城》一样,都是两个主人公相视无言的镜头。
当我们提到太空电影时,首先想到的标签,往往是科幻故事、英雄主义和探索精神,但很少真正地关注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个体。但这种情况,自奥斯卡级别的《地心引力》之后开始逐渐改观,《火星救援》就在重视人文关怀的同时还对技术本身保持了很高的关注,《隐藏人物》更是直接把镜头对准了默默无闻的少数族裔科技工作者们。
而奥斯卡影帝西恩·潘在今年带来的剧集《火星先驱》,与达米恩·查泽雷和瑞恩·高斯林的新片《登月第一人》,都不约而同地采用了类似的纪实风格,将历史性大事件的核心主角,从《世界末日》式的缺陷英雄形象重新降格为人,同时又不像《星际穿越》一样煽情过度,而是事无巨细地展示剧中角色如何在生活中的不同身份之间取舍和做出牺牲。两台反高潮的太空戏剧,都不约而同地把真正的航天内容,放在了故事的最后,而几乎将故事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家庭和个人抉择上——当个人命运与人类命运相互交叉时,任何选择都不是轻而易举的。
与达米恩·查泽雷的前作《爆裂鼓手》类似,《登月第一人》偏向自然主义的表演和叙事风格,不仅为故事和人物本身提升了可信度,更为观众带来了自恰的叙事空间,降低了观察角度——甚至能得到近似第一人称的体验——从而大幅提升了代入感。这与好莱坞之前,对太空电影奇观化和娱乐化的表现,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与《火星先驱》类似,《登月第一人》有一种植根于60年代的,脱离意识形态之争,没有被稀奇古怪的政治诉求所污染的黄金精神。
在传统的太空电影中,往往在有意或无意中通过去人格化和英雄化,拒绝承认宇航员也有正常人的情感,更不用说去讨论它们了。而这样一来,就降低了宇航员作为一项职业,所要面对的生理和心理风险——尤其是后者——这不仅仅是能够凭借勇气或意志就能一言蔽之的事情。导演达米恩·查泽雷和编剧乔希·辛格(《聚焦》《华盛顿邮报》)眼中的尼尔·阿姆斯特朗,并没有放弃作为父亲和丈夫的身份,从而让电影能够与观众之间建立真正的情感共鸣。在达米恩·查泽雷的多年合作伙伴,摄影莱纳斯·桑德格伦的镜头,就像《美国狙击手》的做法那样,始终保持在尼尔·阿姆斯特朗的主观面:无论是在NASA听简报,还是给儿子读睡前故事,与妻子冷战,都能够更好地传递他的彷徨和不知所措。这些强烈的个人感受,目的就是让观众跟随深受大男子主义困扰的尼尔·阿姆斯特朗一起,感受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冲击力。
即便《登月第一人》更加近似一部历史心理剧,但电影仍然在飞行的模拟体验上实现了自《地心引力》以来的一次飞跃。与后者对3D的超凡运用不同,前者并没有太多画面上的技巧,而是更加专注于让观众进入尼尔·阿姆斯特朗的身体之中,从而感受到在几个G的加速度下,从事看似简单的活动,其实要面对怎样的惊人考验。
而达米恩·查泽雷提升代入感的另一个做法,就是对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环境的精确重述。除了美苏之间的太空竞赛,我们还可以看到许多在之前的太空电影中(如《阿波罗13号》)被忽视的内容——比如在电影中段,可以看到许多非裔美国研究者们(《隐藏人物》)认为,预算高昂的阿波罗计划是在转移公众对当时如火如荼的平权运动的注意。而持有类似观点的并不局限在少数族裔群体中。同时,在片中的电视节目中,也暗示了越战引起的抗议活动,这种不安和动荡的情绪能够渗入故事中,让《登月第一人》在氛围的把握上,要比其他反映美国太空计划的电影更加真实——排在前面的,几乎只剩下HBO的迷你剧集《从地球到月球》了——后者的地位,几乎可以类比于《兄弟连》之于二战题材影视作品了。
达米恩·查泽雷是一个非常注重角色内心体验的导演,这在《爆裂鼓手》上已经有过了非常清晰的展示。而像瑞恩·高斯林和克莱尔·福伊这样,表演风格内敛的演员,也让剧本能够在没有对话的情况下,能够很好地传达角色的深层情感——尤其是夜深人静之后的恐惧与孤独感。
而与《爆裂鼓手》的另一类似之处,就是对悲剧和失败的重新解构:所有的牺牲,在某种程度上都是自我净化,在迎来成功之前,去除不完美的因素。这种带有强迫症风格的对完美的不懈追求,在J·K·西蒙斯的演绎下有着令人恐惧的压迫力,而在瑞恩·高斯林和一代又一代的NASA人的努力下,象征着人类在踏往未知的道路上反复自省,所必须承担的坚韧意志——尽管它能摧毁一个人的生活,尽管它对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都似乎是毫无意义的。
正如阿姆斯特朗所说:“我们需要在这里失败,所以我们才不会失败。”
这才是先驱者们留下的最宝贵的遗产。
3.5 做对了很多也做错了很多。从很私人的角度来讲登月,出色的音效设计、手持摄影和大量主观视角尽量缩短观众和角色之间的距离,使得那些成功或失败的任务都拍得惊心动魄特别抓人,但又在情感表达时显得过犹不及,最后的煽情大招也落入俗套。而通过加入家庭和社会的视角展现对这项任务的反思,增添了层次感但也一定程度削弱了情感内核的力量。应该能拿到不少奥斯卡技术奖项提名,音效摄影配乐剪辑都很好。
登月之后的一个小动作,给这片加分不少,也是感动瞬间。整部电影还是挺风格化的,手持加特写,以及复古的影像。尤其是,这仍没有聚焦事件,而是放在了人物上,也会让叙事更散。不过最后整个的登月过程,还是相当沉稳大气。
一部“反英雄主义”电影,讲述一个草根为了国家的面子工程经历了女儿夭折、好友遇难、家人反对、公众质疑等种种困难后,因为运气好而偶然成功的故事。 他不是什么英雄,他只是抱着必死的心理去执行任务,结果一不小心活了下来,又一不小心成了名垂影史的伟人。在那个充满太空狂热的年代,太空竞赛的政治意义远大于科学意义。NASA知道三位宇航员可能有去无回,甚至提前为他们写好了遗书。然而他侥幸活了下来。站在月球表面上,家人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他眼前。他终于拿出女儿的手链,缓缓扔进陨石坑,和过去挥手告别,转身拥抱新生。对女儿的思念化作屡屡柔情,弥漫在月球大地上,他终于放下牵挂和执念,和自己握手言和,这一幕绝对是年度最震撼瞬间之一。难能可贵的是导演没有拍阿姆斯特朗在月球插国旗的镜头,比某部举国旗、晒护照的电影克制不少。
从爱乐到爱月,这是高司令的一小步,却是他演技提升的一大步。
弦乐美好,制服性感,调色暖人,不出意外、采分点全有的优秀命题作文,优等生。是我NASA女孩的porn。要批判大国题材的建议别进电影院。
去到离家最远的方位,却来到离女儿最近的地方。成为星球上最尊崇的人类,也成为宇宙间最孤单的男人。登月这一小步延伸人类探索的疆域,也拓宽一个男孩的视野。释放全部人类的想象,也愈合一个男人的创伤。登月的感受无法传递给任何人,失亲的悲伤也无法和任何人共享。跨过星河的距离,仰望死,回望生。
喜欢这部胜过鼓手和拉拉地。失去女儿的尼尔一直陷在一个悲怆的黑洞洞空间里,对家人朋友来说他就是个难以接近的遥远星球。女儿死前因化疗呕吐,他从训练机下来也吐得搜肠刮肚。他曾为女儿唱,“我看到月亮月亮看到我,透过老橡树枝叶,请让那照到我的光也照着我爱的人。”每次测试失败、思念难抑,他都仰头看月亮。痛苦能留在月亮上吗?等跨出那人类一大步,尼尔扔掉女儿遗物,能跨出从心之死地返回生地的一步么?人类已经征服月地之间的距离,但面对生和死、疏远心灵之间的距离,仍无计可施。喜欢的几段:1. 离家前夜,他被妻子逼迫坐下来跟两个儿子告别,但场面一点不温馨,反而僵硬尴尬,他回答儿子问题的口吻全是官方式的,跟之前记者招待会一样;2.最高潮的登月,所有声音隐去;3.隔离末期夫妻相见,没有狂喜,相对无言,手指落在玻璃上一个轻吻。
A / 依然是拒绝对观众给出单一答案的Damien Chazelle。假如说前两部展现的更偏向于理想现实二元间的摇摆与模糊,这次制度、社会与家庭更多层的撕裂则完全处于隐伏状态。而真正的突破在于,这种混沌的克制之下,影像与声音纯粹的心理摄取能力被如此肆意地释放了出来。一个被太空斑驳光影切割震颤的Neil居然完全抽离于这个好莱坞架构以一种仿佛超验的贯彻的姿态,惶然、阴郁而又不乏理想主义浪漫与悲情地直冲寰宇,“降临”并“重叠”于我如月球表面般空茫一片的脑海中。私人Chazelle最佳。/ 二刷:阿姆斯特朗的《死囚越狱》。月球,不过是人类最大的镜面而已。
模拟登月的主观镜头晃得我口吐白沫!中规中矩的传记电影,跟惊艳的处女作相比感觉导演退步了,但一些小细节还是很抓人。看完印象最深刻的:一是大气的配乐,二是高司令逆天的眼睫毛刷...
不敢相信这出自《爱乐之城》《爆裂鼓手》的导演之手,80%的平庸戏,是靠配乐、摄影、剪辑和音效都挽救不回的…最后月球表面的空镜头加分,让人思索我们可能一直忽略的问题,像一面镜子看到自己。
沙泽勒提供了同版本故事的最人性化approach 感谢老搭档配乐和调色师全程保驾护航 月球的尘土压到最灰暗 记忆才鲜活
除了音效【剪辑】以外,其它没有任何惊喜的地方,高司令让人捉急的演技对人物本来就浅薄的个人感情内核毫无助益和提升,NASA和家庭生活也完全脱节,人物都没啥精气神,过目即忘。除了公关奥斯卡,完全没有拍的必要。
特别漂亮:大量手持近景超近景,胶片颗粒极其明显,色调复古,在舷窗外、在喷射器分离之间,在登月舱打开的一瞬间声音戛然而止以及太空华尔兹竟然有看2001的错觉。特别真实:胶片的确还原出六十年代的太空技术的简陋粗糙,从飞行器试飞到测试再到阿波罗11号,对发射时颠簸、失控时的离心力以及月球地表是浸入试的描绘。细节和手法能看出导演的野心:三五个镜头交代丧女初试搬迁,干净利落;测试飞行入舱苍蝇和安全带失灵的细节都真实又压抑;丧礼和陨石坑中闪现的女儿的身影饱含深情。
3.5 电影找到了巧妙的切入点来讲述这个人尽皆知的故事,却依然四平八稳,缺少惊喜。尤其是本该在登月时造成的追思女儿的情感高潮,由于电影前半段的铺垫太少,还被突兀的几幕闪回打散,导致并未喷涌而出造成巨大的杀伤力,着实可惜。然而,依然要感谢《第一人》带我们穿越时空,感受人类历史上这惊心动魄的时刻。因为如肯尼迪所说:“我们选择在这个时代登月,还要做其他事,并不因为它们简单,而是因为它们很难。”
很喜欢导演处理这个故事的方式,反个人英雄主义,反类型处理都很有追求,比如说本来应该是全片最高的登月时刻,变成了IMAX版的宽画幅,导演却选择了消声处理,剩下了阿姆斯特朗一个人站在无声的月球上,把小女儿的手链留在了那里,这个父亲形象瞬间变得让人感动,理解了这个人物之前偏执的性格。没有戏剧性的高潮或者煽情,只有一个角色的内心流露。达米恩·查泽雷在拿了奥斯卡之后,竟然还没有放飞自我,可能只要还是拿好莱坞主流制片公司的钱,就很难彻底的飞起来吧,不过这种反类型的处理方式已经开始朝着独立范儿的文艺电影方向前进了。
将人类历史上如此重大的事件拍成了格局如此之“小”的一部电影,无关乎那“一大步”,只关乎这“一小步”。一个夹杂在事业和家庭双重压力甚至是摧残下的普通人,被国家和时代推上了人生的风口浪尖,犹豫与执著,痛苦与忍受,空虚与释怀,剧作赋予阿姆斯特朗身上的复杂性彻底打开了本片的视野,不再拘泥于太空奇观和主旋律俗套,你甚至可以认为电影最终的情绪落脚点是怀疑和消极的,这在登月后的电视新闻与隔窗相望两场戏达到顶峰,世界只记得你在月球上的光芒,没人关心你在地球上的牺牲,巨大的付出到头来只是服务于政治斗争,丢在天外的悲伤依然自己承受。
好想石头姐来演高司令的妻子,结尾隔着玻璃也有一股暖意,期待入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这个片子不是怪光陆离的科幻片,更不是眼花缭乱太空灾难片,是遵循历史事件本身,围绕家庭和个人展开的登月故事,人命第一,家庭第一,情感第一,登月倒像是小事,事无巨细的日常生活细节,踏出第一步的心理体验,看似他为美利坚,为全人类登月,说到底只是为家里人登月,只为这超越太空的远距离的牵挂。
脱离了音乐歌舞片的沙泽勒有种找不着北的感觉。电影的主角还是跟他前面几作类似,为了梦想与追求的男人执意继续甚至一意孤行,不惜伤害家人与普通人的幸福。这或放在一个虚构的普通人身上可以说得通,但阿姆斯特朗是登月的宇航员,完全脱离社会大环境和政治讨论专注个人内心的讲法只会让这个人物形象更加扁平(他对女儿的爱也会显得更加突兀)。终究,他不是在做一个普通人会去做的事啊。在两个多小时后,这个伟大的登月第一人形象,观众很难有更多的认识,他还是一个陌生的、甚至难以理解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疯狂的手持镜头试图贴近主角的内心世界就显得非常晕了。登月段落还不错,音效总体也不错,就是配乐感觉像是拉拉兰弃曲重编…
航天电影本质都是灾难片,《地心引力》已经把这个逻辑演示得很清楚,所以《第一个人》说到底也就是《最后一个人》,有关这场劫后余生之旅,查泽雷在视听上呈现得已足够精彩。但我们都知道,影片没有办法去回避阿姆斯特朗他的内在情感和社会关系,但作为一个历史符号,一个意识形态焦点,一个无法担负起过度饱和的表征而不可避免的“俗套人”——他竟然也是个“人”。伦理关系表述对全片真正伤害是搅乱了灾难片节奏和力度——试想《地心引力》要是给观众不断插入地球上情感和营救会多么愚蠢。也许,这是本片题材一个天然内在矛盾,也是一部电影想获得受众所必须要做出的牺牲。
脱离了爵士乐的Chazelle依然不可小觑(又出现了whip pan!),两场太空任务成功让人绷紧神经,IMAX月球行走相当震撼。整体算是压抑版《太空先锋》,手持+胶片让年代感立现且提升代入感,Claire Foy戏份不多但场场出彩,不过其他配角仍然不够丰满,对女儿羁绊拍的也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