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伤膝谷

如果你看过希区柯克1959年拍摄的影片《西北偏北》，一定会对片中总统山上四个巨大的美国前总统雕像留下深刻的印象并惊叹不已。华盛顿、杰斐逊、罗斯福、林肯四位在美国历史上有着重要贡献的巨人目光炯炯凝视着远方。这些高约18米的头像已经成为美国的一个国家象征，每年吸引着几百万的游客前来观赏、凭吊。

这座总统山名叫拉什莫尔山（Rushmore），是位于南达科他州的黑山（Black Hills，也译作布拉克山或布莱克山）心脏地带的一座花岗岩山峰。

然而黑山地区在美国不仅由于总统雕像而出名，背后还有着一段悲壮血腥的历史。距离拉什莫尔山东南约120公里Shannon县有个地名叫伤膝（Wounded Knee），因附近的伤膝河而得名。1890年这里曾发生一场针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这就是有名的“伤膝河惨案”（Wounded Knee Massacre）。2005年斯皮尔伯格执导的6集系列剧《西部风云》（Into the West）中最后两集和2007年HBO出品的美国影片《魂归伤膝谷》（Bury My Heart at Wounded Knee），就是这段历史的反映。

位于美国中西部北方的南达科他州得名于印第安人的一个部族拉科塔（Lakota），是印第安人苏族（Sioux，就是电影《与狼共舞》中的苏族印第安人)的一支。而黑山（苏族人称为Paha Sapa）则历来被苏人视为神圣之地。

1866年为了阻止淘金热和大量移民带来的对印第安土地的侵占，苏族奥格拉拉人首领红云等组成联盟与联邦军队进行了一场“红云的战争”。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多，最终以印第安人的胜利告终，并导致了1868年《拉勒米堡条约》的签订。《拉勒米堡条约》中规定了一个大苏族保留地（Great Sioux Reservation）其中包括对黑山的永久所有权。

然而，美军中校卡斯特于1874年对黑山进行了违反条约的勘探，并发现了金矿。大批淘金者蜂拥而至，联邦政府的态度从保护印第安领地驱赶淘金者，变成了试图购买黑山并驱逐印第安人到新的保留地，战争不可避免了。

1876年6月苏族人在坐牛（Sitting Bull）和疯马（Crazy Horse）等人的领导下获得了小盘羊战役（Battle of the Little Bighorn）的胜利，消灭了中校卡斯特率领的美军第七骑兵团的五个连队，并击毙了卡斯特本人。然而在联邦军队后继的一系列打击下，这场战争失败了。

坐牛逃到了加拿大，疯马在拘禁中被杀，大苏族保留地被割让出大部分土地，其中包括圣地黑山，剩下的地区又成立了5个小的保留地。印第安人的土地的大大减少，生活十分艰辛，许多人甚至只能局限在小小的保留区内等待政府的分配食物救济，人们十分苦闷，酗酒现象很普遍。

在这样的情况下宗教总是能够起到特殊的作用，而且像历史上其他宗教也曾发生的一样，先知或者救世主出现了。这个印第安先知叫Wovoka，他预言世界将会改变，死去的人能够重生，已经灭绝的美洲野牛也会重新奔跑在大地上，甚至白人也会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他发起了一种被称之为“鬼舞”的集体舞蹈，人们唱着圣歌，召唤祖先的魂魄。

这种舞蹈和信仰很快传遍了各个印第安地区，这时已经从加拿大返回美国的坐牛也表示支持这种舞蹈。当局对此十分紧张，派警察去逮捕早已老迈的坐牛。坐牛的支持者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开了一枪，结果坐牛被警察当场打死。坐牛的部族人由于害怕逃到了另一个首领“大脚”（Big Foot）那里。

红云要求大脚带着这些人和自己的部族到红云所在的松脊岭（Pine Ridge）印第安保留区来，以避免麻烦。

1890年12月28日James W. Forsyth率领第七骑兵团（就是前面提到的在小盘羊战役中遭到重创的那支部队）在伤膝河（Wounded Knee Creek）边追上并包围了大脚和这些印第安人。

第二天，也就是12月29日早晨，Forsyth命令大脚交出所有的武器，印第安人照做了。但是Forsyth上校认为仍有一部分武器未交出，命令士兵搜查。这时据说有一名听力障碍的印第安人不明白这些士兵的意图，在争执中发生了枪支走火。

也许第七骑兵团的士兵早就等待着这样的一个机会，屠杀开始了。有150余名（还有其他说法，比如300多人等）印第安人被杀，其中小半数是妇女和儿童。


伤膝河惨案在美国历史上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持续三百年的印第安战争划上了一个句号，这也是美国境内针对印第安人的最后一个屠杀事件。美国的边疆消失了，到处都是新开发的土地和城镇。哥伦布当年来到美洲大陆时，北美洲约有几百万印第安人，而1900年时只剩下约25万人，其中大部分死于传染病。

后记：

1885年一个叫Charles E. Rushmore为矿物公司服务的人来到黑山地区，此时黑山地区已经不属于印第安人了。他指着一座花岗岩体的山峰问向导，“这座山叫什么？”，“没有名字，不妨就以你的名字命名这座山，拉什莫尔山”。

1927年，一个据传说曾是三K党员的雕塑家Gutzon Borglum开始在拉什莫尔山上雕刻四位总统的头像。这个宏伟的工程于1941年完工。拉什莫尔山因此以总统山著称。

1948年，在总统山西南方黑山的另一座山峰上， Korczak Ziółkowski，一个波兰裔美国雕塑家应苏族首领站熊（Standing Bear）之邀，开始为小盘羊角战役中重要的首领和战士疯马（Crazy Horse）雕像。这个雕像预计完工时高195米，宽172米，远比总统山的总统头像更为宏伟，完工后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雕像。

至今已经60多年过去了，老雕塑家已死，他的妻子和后代在继续这项工作。由于资金等种种原因，雕塑仅仅完成了一个面部。尽管如此，这里仍吸引了许多的游客前来参观，也唤起着世界各地的人们去了解这段曲折而又悲壮的历史。

（未完成的疯马山体雕塑和准备完成的模型对比）

以西进运动为历史背景，以Dee Brown1970年讲述印第安人历史的《Bury my heart at wounded knee》为剧本基础，再加上HBO这块金子招牌，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魂归伤膝谷》将是十分精彩的好片。可惜看完以后，我虽然不像IMDB上那些看过原著的影迷们那么义愤填膺，也深感失望。
影片是以后人的讲述开始的，紧接着就是著名的Little Bighorn Battle，长长的一个航拍镜头，看着印第安人如何策马奔腾，呈多环状将白人军队包围在其中。非常漂亮的一个镜头，让我对其后的情节期待万分。
严格来说，我的期待并没有完全落空。整部电影的摄影非常美，略带黄色的色调倍显苍凉，风景自不用说（实际上电影的主要外景取自加拿大的一个国家公园），伤膝谷大屠杀后血染雪原的一幕更是触目惊心。再搭配上忧伤的音乐，简直就是一部悲情到极点的音乐风光片。
说是音乐风光片其实也过分了，因为虽然都不出名，该片的演员却都兢兢业业，演技了得。扮演夹杂在两种文化之间的印第安后裔查尔斯的Adam Beach，扮演被谋杀的苏族印第安人酋长的August Schellenberg，还有扮演以“文明”为名剥夺印第安人土地的议员的Aidan Quinn，都十分出色。
这三个角色性格的设置也是十分精彩的。查尔斯是接受白人教育长大的印第安人后代，面对贫穷困苦，备受压迫的族人，他内心煎熬重重，一心想为自己的族人出力。他帮助议员使购买印第安人土地的议案通过，然而当他真正面对苏族人，才明白这个议案对于印第安人是何其不公且残酷。医学院毕业的他留在了疾病肆虐的保留地，以尽心力，然而大屠杀的发生终于使得他认清现实，在痛苦中开始为印第安人的权益呼喊奔走。苏族酋长卧牛本来是坚决反对将土地卖给白人迁入保留地的，为此他奋力战斗，并不惜带领族人远走加拿大。然而北方恶劣的环境使得族人们怨声载道明越来越多的人回到了保留地。几乎陷入众叛亲离地步的卧牛无奈之下也来到保留地，然而他仍然坚持他酋长的骄傲，坚持印第安人狩猎为生的传统，不愿种地却又与电影公司的人来往，以出卖自己的形象赚钱为生，引起保留地长官的强烈不满。而议员达韦斯作为《达韦斯法案》的主要起草人，一心要以“文明”来改造印第安人，迫使印第安人改变他们的生活传统。他竭力宣传收购条款会营造出双赢的局面，但事实是印第安人被赶到了贫瘠荒芜的土地上，难以生存。
有分量的原著，有功力的摄影，有亮点的角色，综合在一起，却没有出一部好电影。因为在这些以外，起着最重要作用的导演和编剧，烂的一塌糊涂。
可以理解，要把原著那种史诗般的故事搬上银幕是十分困难的，然而要把这个故事搞得来乱七八糟，毫无重点，甚至让人觉得乏味拖沓莫名其妙也不容易啊！
故事中的酋长，苏族后裔和议员都应该算是主角，本无主次之分。然而或许因为主角太多，导演便不知道该往哪里出力了。议员还算好，酋长性格的前后矛盾，苏族后裔的左右为难的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虽然有很多事实呈现出来，却过于零碎，让人难以抓到重点，对于刻画人物性格深度不够，自然显得人物形象单薄。
剧情更是乱七八糟。从一个大事件跳到另一个大事件，过于突兀。虽然导演用主角来引入剧情，还用上了泛黄的肖像画这么个手法，都不能掩饰剧情的带给人的脱节感。如果是一个对于印第安人的生活传统无甚了解，对于西进运动，对于《达韦斯法案》的前因后果没有认识的观众，估计看了个开头就看不下去了。整部电影充斥着大小战役，白人对黄金的贪求，保留地的贫困悲惨，大屠杀的残忍，让人看到了保留地印第安人的悲惨。但观众很难明白一场战役与另一场之间的关系，带来的后果。印第安人为何不愿卖地？大屠杀因何要发生？印第安民族的悲剧源自何处？
导演努力想要传达更多的信息，却超出了一部电影的容量，反而杂乱无章，失去焦点。一开始印第安人与白人之间互相指责对方为掠夺者，到后来其中一方成为被掠夺者，甚至牺牲者。整个演变过程全是由一个一个事件来展示的，但事件与事件之间没有紧密联系，也没有充分说明，让人一头雾水。伤膝谷的大屠杀虽然触目惊心，却因为前面的铺垫不够，只让人觉得难以理喻。最后字幕出来，对三位主角，对大屠杀之后印第安民族的生活和抗争做了介绍。这些长长的字幕，没有让人觉得是对前面剧情的深入，反而觉得导演是在说：“哎呀，实在装不下了，就填在字幕里吧！”
整部《魂归伤膝谷》电影看下来，就像是看了一本画册，画面上全是些悲惨的场景，可也仅此而已，因为缺乏足够的认知，这些悲惨难以震动人心。
再好的摄影，再好的演员，当导演和编剧出了问题的时候，一部电影也就毁了。

沉重而悲情的片子，加上我本就悲伤的心，眼泪随着剧情被一点一滴的催化。印像最深的是卧牛酋长看着自己儿子穿着警服兴高采烈在围栏里打猎时那悲凉的眼神。他是最后才屈服的酋长，但他的心还是原来那个驰骋在广袤天地间的印第安人。这个场景会让你想起影片一开头，一群英勇的印第安人围猎野牛时的情景，那样的原始狂野。狩猎完成，大家围在一起割牛分肉何等的痛快。而现在，却只能在一个小小的围栏里经过白人的充许“打猎”。吃的是白人“救济”的臭肉...看着那眼神，你的心会无距离的感觉到那种悲凉。

1 法律是人定的，条约、协定也只是暂时的妥协或骗局。所以别谈谁有什么权利，谁有什么自由。那都是建立在“人的”规定和信仰之上的。一旦改变和打破，那些道理和口舌也就随之而去。这时，只有自然规律才是万年的法律、万物的法律。

2 欲望，贪婪，残酷，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才顺应这自然规律的品质，战争、诡计、阴谋才是这规律应运而生的产物。这样看来，人道主义是自然规律的绊脚石，人道主义最初是否只是始于人类那种类似于同情怜悯的非理性情感呢？就如老虎去同情口下的野兔，或者是同情别的老虎口中的食物一样。但这对于不能思考的动物来说，这是荒谬的，但对于人来说，如果也抛开非理性因素不谈的话，人道主义只不过是一种折中主义。“在自我利益最大化的前提下，尽可能少损害别人的利益”

3 政府，天下政府一般黑是么，因为政府从来就是有它自己的利益的，这种利益既不是它所管辖治理的人群的利益也不是选举出它的人群的利益。当枪弹对着伤膝谷的无辜妇孺、某square上的学生攒射的时候，政府首先维护的从来都是它自身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