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魔王的粉丝,这部片子其实让人非常失望,第一是导演和编剧问题,电影不是舞台剧,需要主题和强烈的剧情推进,才能抓住观众,此片结构非常松散,貌似想依靠一些实验话剧的悬念来推进剧情,但呈现方式非常实而浅,主题貌似想诟病权力游戏+精英主义,但演绎的过程却粗糙和碎片化,而贯穿此片的粘合剂——音乐部分居然是最差,观众完全体会不到这个所谓大女指挥家在音乐部分的任何内在深度和特色,有的都是浮夸的外在动作,每一次排练,我都期待能至少听一小段女主指挥巴赫、马勒、埃尔加的完整呈现,结果全是几秒音乐后的打断,然后就是Tar开始各种滔滔不绝的说教,苍白而空洞,作为一个非专业古典音乐喜爱者,我觉得真是糟蹋了德累斯顿交响乐团,也糟蹋了上述古典音乐作曲家。第二个严重问题是CB的表演——全程用力过猛,就像一个足球比赛,自己拿球后带着球一直往前冲,完全不顾队员的配合、也不传球,整个比赛,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场上,抱歉,观众高潮不起来。大魔王也不像是在演一个人物,倒像是在上表演课,而且还是完全没有层次感的表演课,靠一些卖力的表演试图撑住这部电影。如此看来,CB自Carol 之后,似乎在演技部分难以突破,也没啥好剧本。第三是其他配角,受困于剧本的头重脚轻、戏份失衡,完全都是打酱油的机械配合,毫无价值。 美国导演的欧洲文艺片情怀,还是留着自己享用为好。 给三星都嫌多。
《塔尔》是这样一部让人尴尬到无地自容的影片。在影片开始之前的那一段”世界/土著音乐"已经让我开始怀疑它的真实目的。果然,到最后,观众就可以发现,民间音乐,原住民的生存状态才是最“真实”,最"纯净",似乎古典音乐只是“精英/文化人”赖以炫耀的工具之一。且不说这样的"远方"叙事是否为上帝视角,“高贵野蛮人”本身就是一个充满问题的立场。
本片在人物塑造上也极其单一,音乐家在音乐的解释、作品的诠释上奉伯恩斯坦为大师;口口声声说要尊重谱面,结果告诉观众:我们应该看马勒在乐谱之外说了什么;更别说解释巴赫前奏曲出现的突然的疑问句操作。更加让人着急的还有本片一二再而三地quote,蹩脚地穿插进音乐术语、作曲家名字、作品解释等。
凯特的演技也同样令人失望,在一部照理来说她可以轻松拿捏的人物上,凯特的演技浮夸、尴尬,完全没有融入人物,一边看一边替她起一身鸡皮疙瘩。
当然,留下来还有什么?没有摄影,没有对话,没有人物,主题明确但毫无意义(至少对我来说),没有演技,没有音乐。这就是一部2022威尼斯电影节的电影之一,这就是一部大家站起来鼓掌的电影。
三刷edit:第一遍看沉迷于影片的质感,第二遍对天才艺术家陨落可惜,第三遍看到了Tar处处心机。
昨天刚看了揭露韦恩斯坦的《她说》,另一种视角看霸凌事件,触目惊心。Tar游走在道德边缘,发乎私心但止乎礼,和me too运动那些不可同日而语。
今年纽约电影节2周看了20场次电影,Tar是最喜欢的。有幸去了媒体场放映,和主创的新闻发布会,见到了导演Todd Field和凯特大魔王,很激动。
刚刚二刷回来,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来分享一下自己的解读。可能和主流观点相左,写出来跟大家探讨一下。我猜主创们各种访谈可能也解释了自己的立场,但也不至于全部说透让观众没有思考的空间。为了保持观点独立,除了去听了媒体场主创30多分钟的谈话之外,并没有看额外的采访。欢迎补充,但请别杠,杠就是你赢!
第一遍看媒体场,非常喜欢电影的质感(除去泰国片段),沉浸于对艺术家生活的窥探。那服装,那住所,那气质,那谈吐,实在赏心悦目。一个顶级有才华的指挥家,在一个顶级的资源环境中,极致地干着自己热爱的工作。金字塔尖尖上的这些人,Todd Field给观众呈现出来,完成了一场2小时的造梦,然后又把Tar推下神坛...虽然私心希望电影能自始至终保持冷静的色调,但是我完全理解,Field当然不会局限于给观众YY一个艺术家令人向往的一生。要实现更高规格具有社会意义的呈现,那么结尾的flop是必要的。
第二遍看,我依然理解结尾flop的必然性,但是我开始思考,这都是Tar的错吗?Tar没做对,但似乎也说不上错。下面列出她的三条“罪名”,以及我的辩证想法:
这里用“移情”一词,因为Tar并没有出轨,也没有(至少没来得及)潜规则,更多的是一种君子发乎情而止乎礼。在纽约酒店时,她问Olga晚上见,换来Olga一句倒时差要睡觉,把她晾在原地,被人尊称maestro,也有如此木纳的时刻。感觉主流评论把Tar看作me too运动中,权力上方的施压者。然而我不相信如韦恩斯坦一般的惯犯,这么长时间里,唯一的romantic的肢体接触是吻手,还是被对方吻。为了还一个毛绒玩具把脸都摔伤了,然后还不忘见面时把玩具给对方,这哪是施暴,简直是纯爱了。如果是韦恩斯坦,可能给对方发个短信,你玩具在我这,房间号1709,今晚来拿。
其次是频率。Sharon说你之前也是这么接近我的。好家伙,她俩在一起有好几年了吧,收养的孩子都6岁了(据Field说)。如果是惯犯,Sharon说的可不会是自己,而是Mary,Lucy和Angel了。虽然我们不知道她俩在一起前Tar是不是过着花花世界的生活,但是咱们集中火力,只说电影呈现的时间段,没看到的就不联想了。
以及为什么给Tar安排一个女儿。电影极其精炼的构思下,每一个角色都是要有作用的。难道只是证明一下Sharon所说的只有她的女儿和她有relationship吗?我觉得还有一点是说明Tar在柏林是真的想要定下来的,有一套大房子,partner是公开的同事,有一个女儿,然后她和partner都是同龄!这里再次引用导演Field在媒体场说的,Tar接近50岁,Sharon50岁左右,Olga19,20岁的样子。这样推算,Tar遇见Sharon的时候可能40岁左右。所以看上小鲜肉还是头一次。这跟惯犯大佬们是不是又不一样了?
最后是Tar如何用权力帮助Olga小鲜肉。Tar对Olga绝对是喜欢加上欣赏她音乐才华的。虽然大提琴表演是她提议,但她也不至于翻手为云点名让Olga来。相反,她来了一个公平的Audition,参加的两位是不露面的。当Olga演奏的时候,明显众人表情都是更倾向于她,这不是Tar自己决定的。还有换老头,作为composer确实有权力换,只能说她换违情但不违法。
【三刷加注:Tar确实精明,一切看起来都是咨询别人意见,但是都是自己把控。洗手间看鞋子,盲选的时候看到小鲜肉鞋子,立马把之前选项划了,但是看起来就是盲选投票。说companion piece来大提琴concerto,想问大家是否同意。同意之后又提议把rank第一大提琴手叫去audit,等于让她自动放弃参选资格,还问她同不同意。可怜的大婶儿只有同意的份。接着大家看穿了老大的心思,都不敢去audit,只有个资格不咋地的和小鲜肉竞争,果然小鲜肉赢,但是因为不是正式编制,所以不符合规定,Tar说那我们找另一个咯,云淡风轻,看似民主,实则步步为营。女儿玩具过家家让玩具投票,就是呼应这。细节还有很多,Tar塑造的层次很多,比如,她有洁癖,但也把满身褥疮的老人扶起来,但是回家又疯狂洗手。Tar出轨移情,有爱人又没那么爱,搞政治却又真心爱音乐,一步步精心设计,却又被莫须有的指控弄下神坛。3小时不到的电影,文本真够强大!】
Krista自杀,自然跟Tar有关系,但是全片Krista只出现过2个镜头加编辑wiki。Tar和她究竟有没有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也有可能没看懂,希望有朋友可以评论补充。甚至我也怀疑她跟助手有过一腿,要不助手不会说你从来不会长胖。即使这样,她俩最终也止乎礼了。【三刷回来加注,小助理说他们三个曾经很亲密,说需要人hold up时候,Tar说这不是地方,还说Krista is not one of us,脑洞一开,莫非他们仨?】
但能肯定的是,Tar对Krista的冷漠是真实的,甚至可以说她的冷漠造成了Krista的悲剧。但是我相信Tar的初衷绝对不是想要伤害Krista,她可能都不知道Krista是谁。要不为什么要在飞机上把她名字拆开来研究krista - at risk。就像对一个恐吓信是谁发的一种研究,如果她真的认识Krista,应该不会研究名字了吧。如果这一假设成立的话,她的冷漠只是一种常规表看。英国女王对黛安娜葬礼的“冷漠”,刘德华对疯狂粉丝的冷漠,都是有原因的,不应该作为黑点。
显然Tar在茱莉亚学院的那段视频是被诬陷的,断章取义加配合画面,不合理到这几乎成了全片最大笑点。媒体场Field说这场说话几乎可以说是50岁的Tar在对24岁的自己(Tar)说的话,让她冲出自己的边界。年轻一代和年长一代的交锋,这里年长一代率先丢失了耐心,Tar push了学生4次,前三次学生都是礼貌回应,直到最后一次忍无可忍。这里看出,Tar可能没必要那么直接,说话那么大胆,以至于被错位引用引火上身。但是她说的都是她想说的,且没有恶意,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的着急。
如果说之前的移情和冷漠Tar处理确实欠妥的话,这里我认为她完全没有错。她对音乐的热爱是很纯粹的,可以看到,即使后来落魄到泰国,她也在苍蝇餐馆里读谱子;对邻居的发泄,也是抱着手风琴高歌一曲;回到儿时住所,满墙的录像带,她也是看的眼泛泪光。这么一个对音乐纯粹的爱好者,在对学生说话时,尤其是以为tech free的场所,她说的是她真心想说的。没有电视访谈那么阳春白雪,但是苦口婆心,据理力争,想要说服一个学生喜欢巴赫。何罪之有呢?
唯一能说她100%做错的,就是冲到台上揍另一个演奏家。那是被逼的,是无奈,是疯狂,是对自己音乐的热爱。
Tar冷漠,不够圆滑,移情别恋,但是她未必有罪。把她推下神坛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大众。被Krista的自杀,被助手的出卖,被学生的视频剪辑。我想Todd Field对这个角色是同情多于批判的。电影最后一幕,带着牛鬼神蛇面具的观众,是不是也是导演给出的答案?
最后分享一下媒体场的见闻。本片逼格如此之高,凯特大魔王每个造型都酷到没朋友。没想到现场Todd Field穿的像个德州老农,Cate一身橘黄色工装。Field上一部电影已经时16年前了。他说写剧本时就脑补的是Cate,但是没跟她说,全场大笑。《小丑》的配乐Hildur作为本片配乐也出场了,说要会发型电影中的整首交响乐,以黑胶形式。伦敦爱乐+Cate指挥,可以期待一下。
影片放映的楼和片中茱莉亚学院是连在一块的,出门就是纽约爱乐所在的林肯中心。电影里电影外连一块儿了。已经觉得纽约是宇宙中心的我,转念想到片里Tar生活的另一个城市柏林。马拉松,电影节,爱乐乐团,柏林居然都全面碾压纽约。(前90%的)Tar真是幸福。
实在是很惊喜,“文艺团体下的权力斗争”这个早在七十年前《彗星美人》就被表达得淋漓尽致的这个母题,居然还能在2022年被玩出新花样。在这个外表和谐的文化圈子下有人身居高位滥权而不自知、有人以新人之姿恃才傲物、还有人在失宠的边缘挣扎。在新时代的阐释下,导演托德·菲尔德把代表男性目光的秤砣从微妙的权力天秤里移除(他是直男吗?我很好奇他是如何独立写出如此复杂的女性关系),为同类题材提供了全新的思考视角。
还想说说莉迪亚·塔尔这个人物的复杂性。她独到的观点、脱离于世俗的思维体系能让观众们在开篇的第一个访谈就爱上她,却也为她公众形象的倒塌埋下伏笔:如果说电影的开始“天才的恩泽”从某种程度上讲还能为她大师课上的怪异言谈开脱,当女学生自尽的丑闻东窗事发她也最终在自媒体时代被她出位的性格所反噬。一方面我为媒体对她的误读感到惋惜,另一方面她作为师生关系的僭越者确实也有可恨之处。
影片的点睛之笔在全剧的末尾:种种闹剧之后,被西方文明世界“放逐”的塔尔来到东南亚某国重启她的旅程。看到她以一个文化殖民者的形象出现在位居弱势的东南亚国家深入深山河谷、民俗“采风”,我不禁为导演捏了一把汗:难道说接下来就要拍塔尔吸取东方民乐精华完成她的无调性创作,最终重新受到西方世界的认可?当然,手法毒辣的导演没有这么做,而是将讽刺的火力继续对准莉迪亚·塔尔本人:曾经叱咤纽约、伦敦、柏林三大交响乐坛佳作无数,视古斯塔夫·马勒的作品为挚爱的她,最终在世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为电子游戏做起配乐。镜头拉远,我们不再看得清她的面容,眼前只剩身着奇装异服的观众。很难说塔尔是否在最终找到了心灵的平静,但我确实看到了古典音乐在现代化进程下的尴尬:是继续自居传统文化的庙堂高位阳春白雪,还是与当代技术和通俗文化媾和,寻求新媒介的表达?守旧是危险的,作为“老白男游戏”的古典音乐更是有因循守旧的传统。塔尔作为这一体系的拥护者,她的没落象征着某些传统价值观的倒塌,但古典音乐对东亚文化潜移默化的熏陶依然在地球的另一端佑护着她,让她在文化殖民的领地上继续受益。
不知不觉,香港邻居家的孩子又开始拉小提琴了。听着隔壁琴声从门德尔松到流浪者之歌,我不禁也回想起幼时学琴,中学本科参加学校乐团的经历:虽说自己曾经也算是学得不错,最终我却鲜少重拾自己的琴弓磨炼技艺,转而着迷起了现代流行摇滚乐;我依然会臣服于马勒第五交响曲里某个动机给我带来的感动,但我不怀念的是现场演奏的紧张和乐团人事的复杂;塔尔说当代的身份政治消解了人们对古典乐纯粹的爱,但这份最初的爱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呢?看完《塔尔》,我仿佛也被弃置在这片意义被解构的荒原里了……
Apartment for sale
Apartment for sale
Your sister’s in Jail
Y’all go to hell
Cate Blanchett speaking German adds extra charm to Lydia Tár as ✨Vater✨
近期,《塔尔》获得威尼斯金狮奖提名,并最终帮助在中国影迷群体间有“大魔王”之称的凯特·布兰切特获封威尼斯影后。乍看之下,这个围绕着女指挥家塔尔展开的作品是非常标准的“大女主”电影。但实际上,《塔尔》讲述的并不是一个《隐藏人物》式的战胜男权陈规、在职场出人头地的女性励志故事。它也不是一个《爆裂鼓手》式的描绘青年对于音乐至死方休的追求的作品。
影片中,塔尔原本有一帆风顺的事业。她作为指挥家,在为一场重要的演出努力准备。同时,她与乐团的女大提琴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并领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但当乐团里的前同事克里斯塔自杀,风向急转直下:克里斯塔的死亡被新闻报刊和社交媒体广泛地怀疑与塔尔相关。同时塔尔和乐团内外的一些女性的私人关系,也被认为是塔尔滥用职权所建立的。当社交网络的浪潮发展到一定地步,塔尔被迫在重要演出前离职,终结了职场的上升道路。
比起音乐或者梦想,《塔尔》的核心词可能更是取消文化和政治正确、身份认同和社交媒体。换句话说,《塔尔》探讨的其实是以下几个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她/他的身份(性别、年龄、阶级、种族、性取向、政治观念……)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在下文中,作者将主要用取消文化、身份交叉性(identity intersectionality)等概念,来解析《塔尔》所展示的新时期(尤其是欧美国家)极端活跃的身份政治浪潮,以及其对艺术生产与品鉴产生的影响。无论对这种身份政治如何看待,在本文作者看来,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带着强烈的共时性,影片描绘的不仅是塔尔的虚构世界,也正是作为观众的我们当下所栖居的世界。
撰文|雁城
用很俗的话来说,《塔尔》是一部“大女主”戏。主人公莉迪亚·塔尔(凯特·布兰切特饰)是现今世上最伟大的指挥家之一。在传统为男性把持的古典乐界,女性出头实属不易。因此塔尔的身份中,“女性”也是重要的一个元素。从一场正式而不无装腔作势嫌疑的关于塔尔的专访开始,观众开始由表及里地深入塔尔的内心世界。
光看选角,《塔尔》是一部不易出错的电影。不仅因为凯特·布兰切特的精湛演技,更因为她近年来所演绎的角色在大众心中留下的刻板印象:真实性格和角色性格逐渐融合,她就是“大魔王”、强势的精英女性。演员人设先行,角色已经十分贴脸——尽管2013年让她在奥斯卡折桂的电影《蓝色茉莉》中,她还完美执行了伍迪·艾伦式的滑稽、脆弱和精神紧绷,时间过去不到十年。
凯特·布兰切特在《塔尔》中的表现一如人们预期。她在采访中善于表达自己,私下的交流里也进退有度。指挥时如狮搏兔,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为这种裹挟着强烈控制欲的优雅所震慑。而行进到影片后半程,随着生活的渐次崩塌,她演绎的阿尔法人格在痛苦中的沉沦、崩溃,表现也十分精彩。
是的,沉沦和崩溃。《塔尔》讲述的并不是一个《隐藏人物》式的战胜男权陈规、在职场出人头地的女性励志故事,因为塔尔在影片最开始就获得了成功;同时,《塔尔》也不是一个《倒数时刻》或《爆裂鼓手》式的描绘青年对于音乐至死方休的追求的作品。因为比起音乐或者梦想,取消文化和政治正确、身份认同和社交媒体,更成为《塔尔》的核心词。
影片中,塔尔原本有一帆风顺的事业。她在为一场重要的演出努力准备。同时,她与乐团的女大提琴手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并领养了一个乖巧的女儿。但当乐团里的前同事克里斯塔自杀,风向急转直下:她的死亡被新闻报刊和社交媒体广泛地怀疑与塔尔相关。同时塔尔和乐团内外的一些女性的私人关系,也被认为是塔尔滥用职权所建立的。当社交网络的浪潮发展到一定地步,塔尔被迫在重要演出前离职,终结了职场的上升道路。
换句话说,《塔尔》探讨的其实是以下几个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她/他的身份(性别、年龄、阶级、种族、性取向、政治观念……)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在中文互联网的语境中,“取消文化”(cancel culture)或许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词。但近些年你肯定见过这种现象的一再上演:某明星因为违法犯罪或者违反“公序良俗”,相关作品全部下架,搜索引擎里查无此人。又或者,某企业因为不当宣传或表态,产品受到抵制,代言人纷纷宣布解除合约……
从2018年《纽约时报》的那篇《所有人都被取消了》(Everyone is Cancelled)开始,“取消文化”已经成为一个世界范围内的流行词。它用来形容社交网络上的知名人士或团体因为发表各种意义上的“不当言论”而受广泛抵制,失去工作机会、商业合作和社会影响力的现象。群众尤其通过社交媒介,来实行自己“取消”的权力。
很少有人提到,但我认为《塔尔》的选角很奇妙的一点是:凯特·布兰切特本人也曾被裹挟进取消文化的风波之中。2018年#MeToo运动鼎盛时,有恋童传闻的伍迪·艾伦——他执导了使布兰切特获封奥斯卡影后的《蓝色茉莉》——曾成为被指控的热门对象。布兰切特因此曾被质问,作为一个#MeToo运动的支持者,为什么要对伍迪·艾伦的性丑闻保持沉默。而她如此回答:“我不认为我一直保持沉默。当我和艾伦合作的时候,对这些指控完全不知情。”即使《蓝色茉莉》上映于2013年,她对性丑闻完全“不知情”的可信度存疑,但布兰切特还是表示自己将不再和伍迪·艾伦合作。这多少是种亡羊补牢的姿态,熄灭了围绕着她的争议。
和戏外不同,戏里的凯特·布兰切特,不再只是站在取消运动的外围,而直接成为被攻击对象。在女指挥家克里斯塔自杀,尽管她已经避免提拔自己的助理,新来的女大提琴手仍然在社交网络上被称为塔尔的“小鲜肉”。一段短视频走红网络,塔尔的强势言论在刻意剪辑后更富攻击性。遭遇传唤后,塔尔被解职。
塔尔的罪名到底是否属实?她是罪有应得的性剥削者,还是风评无辜被害?对此,影片的描写隐晦而留白。影片刚开始,塔尔和一个女记者相谈甚欢。摄像机的视角在塔尔、女记者和助理之间来回梭巡,烘托三角关系中的暗流涌动;塔尔收到一本匿名的书,扉页上有手写的密语,极短暂的特写后也被她干脆撕掉;在与女大提琴手的初次邂逅中,塔尔不发一言,眼神却透露出兴趣。这种兴趣具象化为一个对准蓝色高帮靴的偷窥镜头。
影片始终维持着它的高语境。人物的对话在缺乏前情的状态下夹杂大量代词,让观众只有通过联想和猜测才能艰难地理解人物关系。塔尔曾抱着助理说:“不要陷入任何阴谋之中”“我们三人当时那么亲密,她有些地方不太对劲”,暗示三人曾过从甚密,但关系的转折仍然隐匿。观众和克里斯塔一样处于迷雾之中,后者生前在邮件里写:“为什么她(塔尔)不和我说话?为什么她一直忽略我?为什么她不听我求救?”得不到答案的观众,只看见求助邮件被塔尔一封封删掉。
观众当然容易揣测塔尔并不是一个磊落的上位者和忠诚的伴侣,然而直到影片的最后,我们也没有看到任何实质性证据。影片语焉不详的描写,很贴近巴赞的那句“简略是现实的缺笔,或更确切些说,是我们对现实认识中的空白”。塔尔在最亲近的伴侣面前也拒绝认罪,但在异国他乡的按摩中心,她又好像因为物化女性的场景,心生悔恨乃至狂吐不止。
当然必须承认,我们已经在无数个案例中发现,交织着爱、诱骗和欲望的性剥削的客观举证和盖棺定论本来就是困难的,但《塔尔》试图展示出的是另一面:社交媒体的情绪发酵成的运动很多时候也不需要证据确凿,这正如很多取消文化的反对者所指出的。在听证会上,塔尔指出那条被广泛传播的短视频有明显的剪辑痕迹。她得到的答复并不是沉冤昭雪,而是:“是的,我们都看得出来,但我们在乎的并不是这个。”
《塔尔》展示的是一种容易让人与现实生活对号入座的取消文化:一边是“矫枉必须过正”,一边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边是“拒绝受害者有罪论”,一边是“防止错杀、防止有罪推定”;一边是“熔炉”,一边是“狩猎”——中文互联网的使用者们都会知道我在说什么。尤其是,《塔尔》发生在后新冠时期、主人公经历过隔离,更加巩固了现实性以及和观众的共时性。
因此我觉得《塔尔》电影内外的互文更加有趣。2018年的布兰切特本人在为伍迪·艾伦的“社会性死亡”添砖加瓦后说:“我觉得法律更适合当审判,而不是社交媒体。”而四年后,她的角色站上了社交媒体的虚构审判台,感慨道:“现在这个时代,被指控的人就像有罪一样。”
传闻在电子邮箱里发酵,在新闻媒体上爆发,由深度报道发掘,最终在聊天软件里宣判旧神的死刑。
比起常规的#MeToo运动,《塔尔》的故事其实还更加复杂。和大多数传统意义上的性剥削“加害者”不同,处于漩涡中心的塔尔是女性。更准确地用她自己的话说,塔尔的标签包含“白人、中产、女同性恋者”。这其实体现了影片进一步探索更具当代意义的身份政治的决心。
让女性来演绎被审判的权力上位者,也引发了争议。很多人认为本片并不女性,也不女权。有人认为,在一个行业的实权者和主要受到指控的人是男性的情况下,让女性来承担“加害者”的角色是避重就轻、居心叵测。此外,更多观众发现,除了生理性别为女之外,塔尔几乎只是复刻了一个世俗意义上的有毒的阿尔法顺直男形象。从非常个人的体验上来说:塔尔和下属的多次对话,确实都让我联想到了亲历的一些男性主导的职场阴谋论。
塔尔的性别描绘的确可堪玩味。很多时候她倾向于否认自己的女性身份,并否认受限于此:当被问到身为女性是否感到职业玻璃天花板时,她姿态漂亮地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时代。在为自己的养女出头时,她则自称:“我是佩特拉的父亲。”父权在她的潜意识里或许是一件更趁手的武器。
和很多“女强人”的脑回路一致,塔尔的性别认知浸染了社会达尔文主义:她和助理聊到音乐家马勒和爱尔玛。他们是一对夫妻,爱尔玛因为家庭放弃了音乐事业。和助理对爱尔玛怀有同情心不同,塔尔认为这是“她自己放弃的,没人逼她”。越是把个人努力和成就画等号的人,往往越难意识到幸运在自己身上的眷顾,和在同类人生中的缺席。实际上我认为塔尔的社达、男性认同和潜在的厌女症,恰好很真实地反映了男权社会部分成功女性的标准思维范式——那也可能是她们的唯一出路。
《塔尔》不仅让女性扮演传统由男性承担的上位者角色,更试图引入更多元的身份维度。这与传统的二元结构有别,后者由男与女、权力上位和下位、加害者和被害者的二元对立构成。
影片前期比较高潮的一场戏,展示了发生在塔尔和学生麦克斯之间的冲突。当被问到是否指挥过巴赫的作品时,麦克斯说:“说实话,我是个有黑人、原住民和其他有色人种的泛性别者,我无法接受巴赫的厌女世界观,无法认真看待他的作品。”“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不是生了二十个小孩吗?”“但他也创作了大量的音乐作品。我看不出来他的生殖能力和b小调有什么关系。”
为了纠正麦克斯的观点,塔尔进行了一番舌灿莲花的演讲。她循循善诱,伴随极富感召力的弹奏。他们肩并肩坐在钢琴凳上,脸上都带着微笑,在那一刻,双方之间的身份差别似乎被抹平。但下一刻麦克斯仍表示拒绝:“但现在我对顺性别白男作曲家不感兴趣。”身份标签再次浮现、横亘在二人之间。短暂的和平被击碎了。
塔尔的观点非常鲜明。她抗拒把身份政治凌驾于艺术之上,因为那会让艺术鉴赏完全依靠于身份标签构成的鄙视链:“先别急着搞对立嘛。对自己异类身份的着迷会让你变成一个无聊又循规蹈矩的人……如果巴赫的才能都无法打破他性别、生育观、信仰和性取向制造出的藩篱,那你的才能肯定也会被某一类人否定。”
实际上,这里《塔尔》涉及的概念,是身份交叉性(identity intersectioanlity)。在《临床外的精神分析》(Psychoanalysis Outside the Clinic)一书中,学者们论述道:在现代社会中,我们越来越聚焦对于自我身份的认同。但随着自我认知越来越细化和多元,即使是在同一个人身上,也会同时出现多样、有时候甚至是相互对立的身份。不同的身份认同,比如种族、阶级、性别,必须与其他位置结合在一起理解。
比如,菲洛施、史蒂芬和怕特曼认为,男性气质是一个高度种族化的概念,这意味着它应该与其他的概念交叉(如黑人性或者白人性)。又比如同样身为女性,塔尔的白人血统、中产阶级的经济基础、古典乐从业者的身份以及同性取向,都会让她的“女性特质”完全区别于来自底层的亚裔女子,比如影片最后出现的,在东南亚按摩店从业的女性们。在当代社会,如果不结合这些其他的认同类别,我们就无法完全理解男性或者女性气质。
然而有趣的问题来了:塔尔自己真的不是身份政治的宠儿吗?如果身份政治真能化约为一场能一一列出双方的标签来“比大小”的游戏,在某些语境中,塔尔的女同性恋者身份,未必不比身为黑人泛性恋者的马克思更具“优势”。尤其是考虑到塔尔和马克思之间的年龄差距与职场权力关系。
因此上一秒和风细雨的平等沟通,在马克思拒绝接受塔尔的观点后,会立刻演变成夹枪带棒的人身攻击。实际上,影片也通过塔尔的伴侣莎伦,直接指责她利用自己的身份,进行过不止一次的“权色交易”,以至于她身边的全部关系都是交易性质的(transactional),只有和养女的关系是例外。
同时,人们对身份政治的理解又是充满变化的。在一个截然不同的语境中——比如在社媒上流传的课堂录像片段(剪辑版)里——塔尔优越的身份,就会立刻变成她的原罪。
本质上,当身份标签脱离了具体的人,就像刀离了鞘。我们很容易看到更多的偏狭和对立,而不是包容和共存的可能性。而《塔尔》显然暗示这个时代因身份而起的攻讦会比之前来得更轻易。所以塔尔的恩师告诫她:“不论如何,你要做好准备……这么多年,我一直确保衣柜里的所有衣架都面向同样的方向。”
在采访中塔尔曾说:“我指挥《春之祭交响曲》时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有实施谋杀的能力。”从这个角度上说,塔尔看似是艺术殿堂的纯洁性的卫道士,但实际在更早之前,她早就入局了这场身份政治的全民游戏——作为观众的我们,也都早已身在其中。
她和她的艺术,从一开始就无法不成为身份政治的一部分。只是最后风不再往她的方向吹。没有人能控制风,始终不离开自己的方向。
影片中,塔尔有一个反复出现的口癖:机器人。她在以前辈姿态向Eliot(艾略特)传授经验时说:“指挥时,你不能只是一个机器人,要准备好再创作作曲家的作品”;麦克斯愤然离席时骂她是个混蛋,而她回敬:“而你是一个机器人”;心烦意乱地摆弄手机的时候,她骂手机是个“damn fool robot”(真是一个愚蠢的机器人);当她逼死克里斯塔的传闻闹得满城风雨时,她愤怒地为自己辩白:“这些千禧一代的机器人在撒谎。”
“机器人”代表的是僵化、古板、按规则行事。同时它也代表超出塔尔掌控能力的新兴势力,如自说自话的千禧一代和不听话的电子产品。“机器人”的对立面是“人类”,代表着在消逝之中的人文主义思想、上世纪的音乐艺术、让塔尔在写作和演讲中流连往返的经典譬喻,和属于旧时代的行事准则。
在充满留白和混乱的《塔尔》中,如果真的有一种鲜明的二元对立,那就处于机器人和人类之间。这是发生在塔尔的精神世界中的一场战争。实际上,这也是很多来自旧时代的势力,在新时代的舆论场上会面临的一种矛盾。
回到文章开头提出的那组问题:对于公众人物,尤其是艺术家,她/他个人生活上的污点和作品应不应该被分开看待,在何种程度上应该被分开看待?她/他的身份多大程度上应该被用于阐释、引申、背书或者污名她/他的事业与创作?
“塔尔派”会认为,我们应该让个人的归个人,艺术的归艺术。塔尔在和老师的交谈中提到叔本华,以一种轻描淡写的戏谑的方式:“他曾把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扔了下来。”对方则叹了口气回答:“我们仍不知道这种个人缺陷和他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对于塔尔来说,艺术家的个人错误当然不是与艺术毫不相关,但至少应该区分不同的等级、对艺术家和艺术施加不同的影响。比如当一个指挥家支持纳粹,那是不能容许的。但“不得体的性行为”和支持纳粹,则显然不能混为一谈。
而以麦克斯为代表的“当代派”则会认为,身份政治应该作为一个更明显的维度参与到艺术品评的过程中。他们用艺术凸显身份认同,用取消文化威胁“不良艺术家”,有时也会出现“用清朝的剑斩明朝的官”的时代错误。塔尔在和麦克斯的交锋里就质问对方:“谁能做决策?”谁来决定谁的身份比谁更正确?
然而,我们也不难看出塔尔论点的矛盾性:那么,又是谁决策一个支持纳粹的艺术家就一定比有“不得体的性行为”的同行更值得谴责?被塔尔认为理所当然的预设,本身也是某种人为建构的价值判断。只是塔尔就成长在这种建构里、受益于此。她站在旧秩序的一边,并认同这就是艺术的神龛所应有的样子。
在电影里,也不是没有人直接指出塔尔的矛盾。克里斯塔在邮件中写道:“Why do I have to beg for her to be a human?(为什么我要求她,她才能做个人呢?)”在这一刻,塔尔完美的外壳出现了裂痕。原来,主导着极富人文主义精神的音乐演奏,她却也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流露出与音乐的精神背道而驰的、“非人”的一面。
又或者,有很多罪恶,本来就藏在冠冕堂皇的艺术鉴赏之下。就像《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的李国华,他背诵的《长恨歌》和引用的“娇喘微微”,就是承装着肮脏欲望的特洛伊木马。
无论是艺术的评判还是道德的评判,无论哪一派的身上,都贴着客观与正义的标签。但实际上可能只有一点亘古不变:主导它们的,是权力的斗争。米兰·昆德拉在《帷幕》一书就指出,美学评价的本质是一场“赌博”:
“艺术作品的价值总是在被人质疑,被人维护、评判、再评判。但如何评判它们呢?在艺术的领域内,对此没有确切的标准。每一个美学评判都是个人的赌博。但这种赌博并不囿于它的主观性,它在与别的评判相撞击,试图被人承认,期望达到客观性。”
人的关系决定了艺术的关系。或者不如说,没有一种艺术能真正脱离了人而“客观地”存在。这大概也是《塔尔》的题中之义。所以我们看见的塔尔更多时候像是卖弄权术的政治家或施展魅力的交际花,而非不谙世事的艺术家。乐团的成员们也更关心升格、降职、组织架构调整,而不是精进演奏能力。
我觉得很妙的一场戏就是,塔尔在楼梯上滑倒后,还是坚持参与彩排。雄浑的音乐响起,但只有她全情投入演奏(可能是沉溺于自我意志的实现,也可能是假装投入以粉饰太平),因为台下的所有乐手都盯着她的满脸伤痕看,表情焦虑而犹疑。比起音乐,他们更急切地想读懂始于青萍之末的风向。
影片的结尾因此耐人寻味:众叛亲离的塔尔来到东南亚。她成为一个学生乐团的指挥。最后一幕里她指挥大家演奏电子游戏配乐,而台下的观众都戴着动物的头套。这是一个开放性的结局。它可能标志着塔尔从西方正典被放逐,彻底从神坛上跌落。它也可能意味着在经过反思后(指在塔尔奔出按摩店在路边呕吐),她开始把自己内心的秩序向新的力量敞开。
但无论是哪种解读,它都意味着新的规则已经势不可挡地来了,且势必要和旧的秩序相逢。我们在这个崭新的时代里,注定要把米兰·昆德拉所说的“赌局”重新洗牌。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作者:雁城;编辑:青青子; 校对:卢茜。封面题图素材出自电影《塔尔》剧照。未经新京报书面授权不得转载。
可见女性为主,女性题材,取得成就的女性的故事在银幕上呈现的太少太少了,才会满篇都是“这就是性转的,男版的布拉布拉故事”浅显不自知还傲视群雄雌~如果简单的说是性转女强人故事则抹杀很多女性视角和属于女性心理变化的体验。塔尔典型的在男权势力下成长起来的女强,造成她这样男性化不自知甚至站队回到原有对立面也是这个大环境最后熏陶导致的。可见有毒的环境中会侵蚀每一个有空隙的心灵。这不仅是环境中的某个性别个人所能抵抗的,而是要改变环境,不然就是反复的不分性别的故事发生!女性还是要不停地占据权利中心创作女性故事,逃离有毒环境再努力改变吧
凯特大魔王即将推出个人原声大碟«apartment for sale»
凯特整个人会发光,讲德语和指挥和弹琴都有模有样。//大量音乐相关专有名词,首映场没英语字幕,还有德语part,看得我叫一个吭哧憋堵。但抛开这所有不谈,还是可以感受到主创的不成熟之处,很多跳接没有头绪,很多该出效果的搞笑的点没有到位,很像闲笔。借了人物色彩厚度的光,又有大魔王演技加成,实在不应是现在的完成度。
凯特演老白男越来越纯熟了
色调冷静,交响乐的魅力,凯特好帅!这辈子能和凯特一起看电影也是无憾了。
俄国女孩就是那个小助理分享直播的人,俄国女孩进到乐团也是事先设计好的,是塔尔再次看到绿色高跟鞋后修改了评分,她才进入了乐团。那段恶意剪辑塔尔的视频是小助理拍的,教学课的段落里有一个全景镜头能看到小助理在后排举着手机拍摄,所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小助理去还钥匙时表现出的脆弱也是对塔尔的试探,在得知克里斯塔的死讯后塔尔的冷漠让小助理终于死了心,开启了报复…故事换个角度讲,这不就燃起来了,妥妥受气包逆袭反杀渣女的爽文情节啊~其实故事主题在那场教学课上就已经点明了,评价一个艺术家的艺术造诣到底要不要关联他(她)的道德水准、个人魅力、宗教、种族……?那些曾经塔尔觉得不该成为评判标准的标准,恰恰剥夺了她“大师”的头衔。
一身黑色套装,措辞引经据典,永远不苟言笑,在乐团和社交圈中享有绝对的话语权,人人见了都要尊称一声“Maestro”,塔尔看上去似乎无懈可击,她也以控制欲和洁癖精确地建构起与他人相处的边界。然而,随着一个学小提琴的年轻女孩进入乐团,表面的“完美”逐渐垮塌,社交媒体的攻击和家人的误解更是让她身心俱疲。遗憾的是,剧本在叙事节奏略为失衡,在刻画塔尔对于音乐的执念、她个人的感情生活以及由她的强势带来的问题上缺乏更为清晰的交代。凯特·布兰切特依旧演活了这个角色身上的偏执,熟练在英语与德语间切换,在指挥乐团时的肢体表现相当专业。细腻的声音设计也是叙事的一大利器,不仅精准地还原了一个音乐家的耳朵中的世界和对各类声音的感知,剧院彩排与演奏似乎令观众真正置身现场。
#venezia79 3.5 非常好同时也非常精英的题材和主题,处处透着不成熟的笨拙,又在你宽容心耗尽时灵光一现表明这其实还是一个可以鼓励的nice try。虽然大女主,但这不是女性主义电影,更多是借助同性对艺术与道德、艺术家的评价标准的讨论,迂回曲折的叙述了很久后结尾终于直截了当的说出观点,最后一场戏的设计畅快人心。从影像风格和语言组织来看,导演有精英主义嫌疑,不过我也不介意适当的抨击一下愚昧大众。凯特大魔王近些年愈发Gary Oldman,部部飙戏,不同的是,她的表演总是一半角色一半凯特,同质化严重,也许这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我们对强势的女人依然持有刻板印象。本片最喜欢的表演是开场访谈,最糟糕的是指挥戏,不过舞台上那惊世一摔真的帅气!
会穿西服的女人 帅起来 直男自愧不如
这是一部看起来比较“费劲”的电影,女主的表演真是“出神入化”,值得获奖与夸赞,但是编导虚构的这位女强人在事业与道德之间的极端反差,以及许多不讲清来因去脉之非常规叙述,着实让人看得辛苦。在当今Me Too 运动席卷全球潮流中,反其道而行之,虚构出这么一位“大女子主义”劣迹者之悲剧,让我竟然联想到国内那个被判13年的劣迹艺人,职业和道德能够完全隔开吗?
如果主角是个直男能看吐 这种似乎要探讨性别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权利关系处于上位者的精英视角的剧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又被预告骗了 以为是个关于音乐与肢体的高概念心理惊悚 采访那段谈到音乐与时间 一度欣喜 冷静的置景服装调色和交响乐 上层阶级的一切干净锃亮的让人害怕 和酒精计划一样看得我难受 不是看他们难受 而是看这种电影的诞生难受虽然极美但是 极简清水混凝土房间里真的可以弹钢琴吗
终风且暴,中心是悼。她像暴君一样统治自己的工作和私生活,却活该被各式各样的噪音困扰。导演选择把性掠食者设定为女性非常高明,设定为喜欢女性的女性更是捏住了性别政治的七寸。权力上位者在哪里都能构建自己的殖民地,而这与性别性向没有任何关系。看完最大感想:艺术家果然都是碧池!
这不是女性电影,是男权社会语境下的toxic alpha male调转了个性别,几乎没有描述任何作为女性的困境,连肢体语言和猎艳模式都是男性化了的。拍得不差,后半段有些出彩的片段。但整体结构失衡,前一个小时絮絮叨叨我真的要睡着了,梦回GRE听力。
看的首映没有英文字幕 所以看的不太明白。但是!凯特在现场陪我一起看的!!!我必须打五星!!
说什么女性站在权力顶端也和男人一样是sex predator的那些人可省省吧。不觉得透过这一部电影这一个人物就下结论,样本代表性严重不足?我倒真希望Tar说的女性conductor没有天花板是真的,倒真希望能真的有这么个横跨古典与流行,音乐水平极高又会玩弄政治的女性conductor出现。别假设什么女性上位了之后会有多为非作歹了好么,不如你先看看现实里有几个女性真的这么上位了?
“可以说是literally的女拳”。来之前被人宣传说女王这次雄起了!结果一看,其实是父权的故事发生在Heroin身上而已。其实说到底还是权力的压迫。 #威尼斯记
实话实说,观影体验一般,电影本身真的亮点甚微。那些为了大魔王的表演都快高潮的“短评”,看得让人哭笑不得。难道没有人觉得这样的角色本身就是Cate可以演好的吗?就是这种散发男人范儿的女人…而且这算女权吗?
#venezia79 全场观众鼓掌鼓到手肿(不是)结果从头到尾话筒都没有递给到导演和凯特本人。Tár 这个角色,为凯特而写,也只有她能驾驭。电影用拍摄精英男性的镜头语言描绘一个处在权力金字塔尖的同性恋指挥家,讲述她如何滥用职权,又如何跌落神坛。部分德语台词有翻译问题,不过结局仍让人觉得是神来之笔。
“男人也是一种处境”
性别在此是非常值得玩味的 看似是讽刺身份政治 其实是对男性社会所能引导人所展现出人性阴暗面的极大挑衅 为什么Lydia是一个hyper masculine的女性?为什么她在开头的采访否认性别玻璃天花板的存在?为什么她能在男性霸权的行业做到巅峰?我觉得这些问题无不和她内化了顺性别异性恋男性霸权中心的种种糟粕并且主动附和这种恶有关?如果女人没有主体性 那她是否能坐到权力最高位?我想到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女性人物 非常值得思考 女人的成功是否只有穿的像男人做的像男人想的像男人才能获得成功呢?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