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人》武汉点映场,贾樟柯、赵涛、张译三位主创都在影片亲临现场。观众问答环节是我参加过的所有点映里水平最高的一次,不愧是贾科长和贾科长的影迷。虽然只有寥寥几问,但主创的回答不仅深刻地解答了观众对影片的困惑,还提出了新的角度供观众回味思考。所以我做了一些简单的纪录以便日后查阅。(记忆有偏差,还望见谅)
1.问张译:您是怎么理解张晋生这个角色的呢?
答:就我个人来说,我最喜欢第三个部分,虽然这部分我的戏份很少,但是很多细节都有用意在里面。我们的电影叫《山河故人》,2025年的张晋生就是在思念山河,思念故人。故人有两个,一个是前妻涛儿,另一个则是情敌梁子。张晋生买了很多的枪,桌上摆的全都是,但他说他却找不到敌人。其实他是用这种方式在思念梁子,因为他当年曾经想干掉他。但也许梁子已经不在了。
2.问贾樟柯:影片里有一个片段是涛儿骑着自行车突然看到了飞机坠落,这个段落看上去很超现实,贾导的用意何在呢?
答:嗯,这个片段的确有些超现实,我想表达的是人生的意外和偶然。其实我在写这个剧本的时候,最开始是没有这个场景的。剧本整体的风格还是比较生活流的,虽然开场很戏剧化,是一个三角关系,通常的电影也是这么处理的。我写完之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我觉得是人生的偶然,人总会遇到一些超出自己经验理解的事,这可能是我想表达的一层含义。
3.问贾樟柯:张艾嘉和董子健那场忘年的吻戏,在我看来其实可能是母爱缺失的俄狄浦斯情结,您是如何看待的?
答:可能除了恋母情结,更多的我认为是两个孤独的人互相取暖,自我解放的心理。儿子与父亲无法沟通,想要辍学,想回国寻母却走投无路,老师在异国他乡飘零,自然让两个人越走越近,这是合乎情理的。
我把剧本写好之后先拿给张艾嘉看之前说:这个剧本可能有点超越伦理。没想到张艾嘉说:好,没问题,我演。然后我又把剧本给小董,跟他说和张艾嘉有这样一段戏,问他能接受吗。他说: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贾导你太落后了,现在我们性别都不是问题了,年龄算什么。
4.问贾樟柯:电影的最后您还是没有让涛儿母子团聚,其实观众都特别期待看到他们团聚,您是怎么想的呢?
答:其实这个电影有特别多的留白,比如母子到底有没有相遇,梁子最后怎么了,为什么晋生和涛儿离婚了,2014年到2025年又发生了什么。以及最后涛儿包了很多饺子,明显她一个人是吃不完的,是等别人回来一起吃。都是为了留出更多的空间。
5.问赵涛:您演了那么多贾导的电影,有没有想过演别的导演的电影?
答:演员都是在等待的,等待让自己表演有长进的角色。涛这个角色跨越了几十年,让我获得了不同的人生体验。所以作为一个演员我会一直演到老,并且期待各种角色。
很惭愧,《山河故人》是我第一次在大银幕上看贾樟柯的作品,之前贾科长的作品,他那些能够在大银幕上公映的作品,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我还记得08年的时候,我在一个二线城市上学,当时走遍了城市中仅有的三家影院,去寻找《二十四城记》的排片,但未果。时至今日,7年过去了,这么梦才得以圆上。7年的光景,中国电影年产额已经达到了将近400亿人民币,银幕数量激增至28000块。7年的光景,年初与同学聚会重新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一条条崭新的马路在我面前,一切都变得很陌生。7年的光景,物不是,人不非,然而不变的依稀是回忆中的7年前的小街小巷,以及陪我度过多年的老花猫。
《山河故人》其实传达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主题。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名句让世人可知初识之大同美好,但却不要忘了其后面:“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的现实。
等闲变却故人心
三种画幅三个年代,时间摧毁不了乡愁,山河应犹在,似是故人来。
我很喜欢贾樟柯的作品,还是从《三峡好人》的时候开始,那是我的第一部贾樟柯电影,随后在返回头去恶补《小武》、《站台》等等。法国电影人称贾樟柯的作品为“平民史诗”,这一点个人是非常认同的。有些不喜欢贾樟柯的人说他的电影太土气,这一点竟然我也认同。从山西汾阳小城走出来的年轻人,几部作品的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地方。且在他的电影里,自然光下的街景,喧闹杂乱的小巷,通过富有时代特征的印记来诉说时代,诠释了时代的变化以及在变革的冲击下的小人物的坎坷命运。贾樟柯用犀利的镜头向我们展示了曾经我们很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画面,勾起了我们心灵对历史某一瞬间定格的触动。这正是我喜欢贾樟柯电影的原因。
试问在时代的变迁中,我们哪位不是被时代左右的小人物,裹在时代洪流中被冲刷成如今这般摸样的?我们哪位没有“土气”过呢?时间洗掉了我们一身的尘染,也洗掉了最初那浓浓的故乡之情。《山河故人》中的三个年代,是昨天、今天与明天的故事,昨天与亲朋的悲欢离合,今日等来人生中的匆匆过客,明日望乡咏叹,你还留着家门的钥匙吗?
电影用了三个画幅展现了时代的变迁。在第一个故事里,赵涛、张译与梁景东之间的情感纠葛,伴随着一架飞机的坠毁戛然而止。梁景东最后的离去指明了这部分的一个主题核心,时间将三人割裂,人们在随波逐流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变化,最后那架飞机的坠毁代表着无常的命运,是一个反转的设定,春天的播种季节象征着生机,象征着新事物的到来,然而到头来却是一场悲剧,就像命运,新的事物未必是好的。
第二个故事,突出了物是人非,时代的变化让人的容颜、身体和心都发生了变化,故人来,亲人去,是每个人小人物在时代浪潮下的挣扎。赵涛送孩子的时候选择了坐最古老的绿皮火车,代表了她想与这时间进行一番抗争,她在火车上的光景,是与孩子的最后的时光。
第三个故事,是一个远隔万重大洋的哀愁,失去母语,没有母爱,在异国他乡,身上唯一相伴的就是15年前母亲给他的家门钥匙。这是一个超现实的爱情故事,岁月的痕迹将孩子对曾经短暂故乡行的记忆完全淹没,他爱上了一位与自己母亲年纪相仿的女性,是一段找回记忆的过程。这一段内容拍得很微妙,这是一个无比悲伤的故事,然而结尾孩子面向大洋的那句“涛”,大洋彼岸的母亲仿佛心头一震,可以理解为母子心灵相通。这原本是一个理想化的结局,但是贾樟柯真正要表达的是,现实中无法回到的一个地方,所有的情感寄托,只能在超现实的光影中才是实现。
总有一种时间摧毁不了的东西
在《山河故人》中,故乡汾阳可以看做是一个超脱于时间与空间的一个所在。三个年代的变化,大量符号化的印记通过镜头传递给观众。过去的桑塔纳轿车、绿皮火车、大哥大;现在的奥迪、高铁、IPAD;未来的电车、智能电脑。然而无论哪个时代故乡一切却依然是一副老样子。
在三段故事中,除去第一段故事作为开篇一个时代的注脚之外,在后两个时间段内,故乡都没有发生变化,所有的细节和镜头都与最初的故乡联系起来。第二个故事中梁景东多年未回却一尘不染的家,地上的那张请柬。老人死在了一个古老的车站内,还有与孩子一同搭乘的绿皮火车,唯一变化的是那位扛大刀的小孩已经成人。第三个故事中,简短的几个镜头中,窗台上的西红柿酱,空旷的屋子中一切都未变化。贯穿三个时间的,就是屹立在时代长河中的那座孤零零的高塔。
然而贾樟柯在这部电影中是仁慈的,他没有像《三峡好人》中,让这种唯一的高塔升天而去。山河与故人,在这个时空中,依然坚挺中最后的执念,让赵涛来了一段肆意的独舞。时间一直在变革着,有些东西却是永远无法磨灭的。
看完这部电影,我异常想家。
可能,当贾樟柯远离了《小武》《站台》那几部早期的、灰蒙蒙的粗粝作品之后,影迷们对于他的评判就注定分裂了。这与人们的见识和成长速度有关,也与贾樟柯自己的奔跑节奏有关。总体上而言,很多观众停在了原地,而贾科长自己提拔了自己。
大多数人最初爱上贾樟柯,是因为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呛人的尘土气息。很多人觉得,贾樟柯必须一直这样灰头土脸下去,像一颗绝望的钉子,有必要终生扮演那种边缘而决绝者的代言人,哪怕付出锈蚀自己的代价。但是,贾樟柯怎么可能困住自己呢?如果他的野心真的如此狭窄,那么他最初的作品中也不会渗透出那样击中人心的力量。所以,贾樟柯的变化是注定的。他从叙述自身经验转变成一个可以对更庞大的世界进行虚构写作的作者,这种转身是成为真正导演的必要一步。很多被寄予厚望的艺术片导演都困在了那道门槛之前。而贾樟柯顺畅地越过了那个微妙的鸿沟,而且并不是以损伤自己的特性作为代价。
和《天注定》相比,《山河故人》口碑的共识度可能会高一点,但也不太可能完全被调和。喜欢它的人会认为贾樟柯已经奠定了不可动摇的国际化地位,而不喜欢它的人,这部空间线横跨大洋,时间线又直指未来的电影,简直就是装逼过度的一桩铁证。
其实,即便贾樟柯在《山河故人》中拍摄了海边别墅和私人飞机以及具有科幻色彩的平板电脑,但这部戏仍然特别“贾樟柯”,因为你顺着那根线索找到的那只锚,仍然深深地扎在山西的县城里。
一度,贾樟柯想远离县城,他曾经反问,“难道我就只会拍县城吗?”其实,他并不太在乎拍摄的是县城还是都市。因为从整体意义上讲,中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县城——肆无忌惮,野蛮生长,不伦不类,活力非凡。
而贾樟柯对于这一切的呈现,不喜不悲,灵活而具有调试性。这个矮小的男人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可以放松地行走在欧洲的红地毯上,也可以瞬间回到县城的小面馆里,在他身上,你几乎看不到文化时差。有太多的导演只能顾及一种文化语境,而贾樟柯可以用标准的中国视角拍摄中国,但与此同时却具备奇妙的世界味道。这来源于贾樟柯对于中国的态度,混杂着旁观和亲昵。他高度理解这个国家,却又天然与其保持着警觉与疏离。
这种呈现中国的方式在《山河故人》中异常明显。有时,甚至同时具备高度陌生化和高度的亲近感。比如,那段有关未来的设定。其实,甩向未来的那段故事,一点也不装逼,那是自然而然生长出的时间线。与其说其中的细节有科幻元素,不如说更像是现实缝隙中挤压出的魔幻,像是幽灵般的一笔,如同《三峡好人》中那个突然窜上天的火箭。
《山河故人》与上一部《天注定》完全不同。《天注定》更像是贾樟柯的一口恶气,一声牢骚,一次摔摔打打。他几乎没有运用最擅长的耐心与缓释技术把抱怨与发泄进行进一步的深化,也没有对注定的暴力和突如其来的死亡进行精神性的探讨,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 《天注定》是贾樟柯最易读懂的作品之一,表浅,像个插曲,犹如一个有性格但一直好脾气的男人发泄了一通,发泄完了,重新收拾起来过日子。而《山河故人》从那种短促的、爆发的气息和节奏中彻底还魂,又一次有了绵长的喘息。它是一幕舒缓、隐忍却到处密布着残忍的故事。而这一次的残忍,不是来源于社会冲突和身体层面的暴力,而是来自于更无法言说的命运和时间的碾钵。
电影中三个人的命运呈现了这个时代最典型的三种分裂。最初,是时代的变革分裂了他们,他们自己选择命运,有意识间杂着无意识。有人觉得自己可以骑在时代身上,志在必得;有人觉得自己可以更加高渺地看待命运,好像处乱不惊但最终一败涂地;有人在随波逐流中做出了效益最大化的抉择。而当时光流转之后,他们不但被命运分裂,三个人也开始了又一次的自我分裂。
最终,孩子成为了最悲剧化的象征,犹如漂浮于这个世界中的、一颗无辜的原子,从山西的县城飘荡到上海,又飘荡到澳洲,在大洋的边缘囚禁与挣脱,在天空中展开一段绝望的忘年之恋。而那个与之亲昵的女人的身份也高度象征化,老师、母亲、情人、人种意义上的亲近者……两个被自己的世界放逐的人,在异乡中用肉身的焊接寻求精神上的切近,但最终注定更进一步疏远了彼此。他们想买票回到山西,但最终因为一次争吵无法成行,这不但是现实中的困境,也是精神上的隐喻。人,怎么可能真的回得到过去呢?某种程度上说,最后那段有关未来的呈现,已经残酷地告诉我们,曾经亲昵的人们被时光搅散了,他们不光隔着物理意义上的大洋,其实隔着精神上的次元。在空旷的屋子中包饺子的涛,在大洋岸边独自站立的儿子,二者哪还在同一个宇宙中呢?
人们总以为自己是被地域分隔,其实,当中国的变化速度超越常态的时候,我们所处的环境已经犹如离心机,早把我们甩进了不同的虫洞。最悲哀的是,我们总觉得彼此尚有重逢的可能。但永久分别的种子从一开始就埋下了。当缠着丝巾的儿子从飞机上被空姐送下来的时候;当他在姥爷的棺椁前迟疑着无法下跪的时候;当她叫着妈咪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妈妈和儿子永远失去了彼此。最终,这个黄皮肤的孩子忘记了母语,被种植在了澳洲,只留下一个叫做“美元”的名字,这个名字残留着中国转型期粗暴得毫不掩饰的野心,像一个伤疤,让孩子在哪个文化中都不得安放。
从这个意义上讲,这部作品有着浓厚的悲伤基调,就像贾樟柯的大多数作品一样。他并非故意呈现一种戏剧化的悲伤,只是他所呈现的这个国度,本身有着挥之不去的悲剧涂层。
大多数中国观众无法接受那种高度还原生活本貌的电影,这源自人们对于现实生活的回避。有太多忌惮和不满,于是他们想扭头不看,充耳不闻。他们无法接受银幕像镜子一样反射残酷的现实影像,而贾樟柯的作品有一种无声的逼迫感,逼迫着人们通过巨大的银幕,望向自己无处可逃的生活。这也是为什么贾樟柯的作品在当下中国,永远无法取得票房回报的原因。对于说出真相的人,有些人称颂其为英雄,而有些人则斥责他揭掉了自己虚妄的保护色。
更多的、从早期就爱上贾樟柯的影迷来说,他的吸引力在于某种程度上的抵抗,抵抗靓丽,抵抗修饰,抵抗昂扬。但是,贾樟柯其实一直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操持着摄影机的抵抗者,他是一个标准意义上的艺术家,只不过在客观上所喜爱的图像与这个大国崛起背景下,官方与主流话语乐于述说的腔调不太一样而已。他不是那种故意拍摄黑色事件以刺破中国的导演,更不是那种用鲜红色幕布遮挡中国的导演,也同样不是用粉红的艳丽涂抹中国让人遗忘现实的导演。他无限接近透明的灰。他一直在中国遍布着痰迹、尘土、机遇和小广告的地面上贴地飞行。
(文/杨时旸)
一直喜欢贾樟柯电影中的某种诗性,这种东西说不清是什么,但你看到就知道它是。比如《站台》里上一个镜头尹瑞娟在办公室里听着音乐,慢慢起舞,从压抑地轻轻晃动,到最后的肆意舞蹈,下一个镜头就是她穿着税务制服,骑着摩托从县城中穿城而过。如此简洁而又如此充满感情。比如崔明亮在黄昏的旷野里,伴着《站台》的歌声,点起一把静静的火。比如在影片的结尾,暖壶开了,尹瑞娟抱着孩子,崔明亮躺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抱着孩子的女人,不小心睡着的男人——时间对人的改变竟然被表达的如此准确。反观《山河故人》,张晋生从一个穿着光鲜、喜欢新鲜事物的煤老板变成了穿着老汉衫的偏执中年,这样的转变其实很无力,其中最有发挥空间的地方都被一带而过。(最最让人感到不解的是,到乐怎么能如此彻底地忘掉母语,跟他爹都不说中文?难道去了澳洲之后,他爹就不理他了吗?最合乎常理的表达是两个人都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父子二人对话时,父亲说中文,儿子用英文回答他,根本不用拿谷歌翻译来浅显直白地表达冲突,无奈完全可以尽在不言中。)
在诗性表达中,比较有特点的是贾樟柯喜欢拍日常的奇迹,比如三峡好人中的走钢丝,发射纪念塔,比如天注定里的满满的一车西红柿翻倒在地,王宝强在过年的礼花声对天放枪,算是给儿子放个炮听听。还有《山河故人》里的冰河烟花、扛刀少年等等。这些场景,本身就很完整,不放在电影里,拍成照片或者录像,或者直接写成诗,都一样牛逼。这些场景的诗意并不影响拍电影,关键的问题在于,贾樟柯对于日常生活有了疏离,对于人的理解竟然比以前弱了,在讲故事方面出现了问题。
从《三峡好人》开始吧,贾樟柯已经不满足(或者是不能)讲一个完整的故事了,拼贴上瘾,到《山河故人》为止,拼贴已经到了极致,三段年代、三种画幅,还有虽然是一个但明明就是三个的故事……在贾樟柯谈《小武》的文章里,他说希望影片能有种文献性,希望能记录下时代的印记。可能是隐喻的野心过大,而又怕隐喻地不够明显,在后来《山河故人》、《天注定》当中,这种文献性显然影响了故事,沦为了新闻事件的再现,人物和情节都被符号化,失去了灵魂。换言之,当人物不仅是自己,还要代表某类人或某种现象,人物也就失去了生机。山河故人中,人物的行为常常是没有道理的,行为方式也让人不解。比如:到乐为什么要退学,只是叛逆吗?父子俩的生活,就是争吵和谷歌翻译?到乐的爱情更是没有缘由,只能由观众自己脑补,可能是因为从小不跟妈在一起,有点恋母吧。情节中应有的生活细节荡然无存。以前常用的,能够增加生活质感的歌曲、采样、广播、电视,那么丰富的大众文化印记呢?大概是因为大家太会玩,让忙碌的贾导难以把握了,索性在工作之余翻翻今日头条,了解下民情,把新闻当成了生活。翻拍新闻、插播新闻成了最后的选择。在《山河故人》里,最生动的两首歌《珍重》、《go west》,其实都来自过去。贾导对当下大众文化把握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那种准确,也许跟年龄有关吧。侯孝贤其实也一样,现代戏完全拍的不对。关注时代,我觉得贾樟柯可以向刘小东学习学习,他的画也涉及很多时代议题,但你看的时候,首先还是被那种日常的人的状态所感动——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人本身的那种美和真实,都是最打动观者的。
贾樟柯的退步,在《山河故人》里表现的非常明显,简单一个例子,两个男女决定不在一起了,怎么拍?《站台》里崔明亮要去外地走穴了,尹瑞娟告诉他不能去送他了,接下来两个镜头:一个是尹瑞娟穿着羽绒服站在门口,一个是崔明亮坐在卡车后斗里若有所失。而《山河故人》中,涛傻乎乎地跑去给梁子送请柬,俩人诀别还流了几滴眼泪。这样简单的处理,对于贾樟柯来说还是太随意了。《站台》里的感情复杂而又含蓄,《山河故人》的拍法也就是微电影或栏目剧的水准吧。我们不能妄加猜测科长功力的衰退是名利加身的后果。但事实是,他确实不那么懂人了,每个人的性格不再那么鲜明可爱。再也没有一种看了之后让你感到他的电影与你有关,说出了你憋在心里的什么东西,让你感动或叹气:原来真的有人能用这么简单的方式,表达出这么复杂而准确的感情。现在他懂为了比身高直接走上二楼的小武吗?他还懂在黄河边一剪刀剪掉长发的张军吗?贾樟柯何时变得在剧本里会套用绝症、自杀这种俗套桥段,连三角恋都拍得这么没有意外——任何三流导演都会选择的拍法,穷小子、土豪再加一个女人,已经没啥悬念了。差不多的人物关系,《天注定》里姜武去初恋情人家的那段还不错,面对着已经有家有儿的她,必定得不到想要的慰藉。而涛送给梁子的礼物,除了一封请柬,还有一叠钱。(哦对了,梁子的老婆太出戏了,像刚从苦情电视剧里走出来)
看贾导最近几部片子,明显感到贾樟柯慢慢与过去不同了,看的过程还是很享受,有些小的细节还是那么的贾樟柯,但看完后,说不出好也说不出坏,真的是无话可说,怀疑是因为自己太喜欢那几部关于山西的片子,所以对他在新领域的尝试不太习惯,看完《山河故人》才发现,是这些电影作为整体,已经没有了那种直指人心的力量。贾樟柯变得直白浅显,开始拥有了更大的视野和野心,开始着急把话说清楚,好像是怕别人不懂似的,他似乎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时代病。(与他更大的野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依然必须以汾阳作为故事的原点,必须让赵涛当女主角)《山河故人》无非就是想说出那句“每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和故乡回不去,故人难再得。这并无不妥,问题是表达方式和表达水准。
在我个人看来,其实《山河故人》以及贾樟柯的前几部电影,都是局部牛逼而整体不太行的作品,把那些局部单独拎出来,换种形式,可以做的更有意思。贾樟柯拍了不少纪实的影像,在山河故人里用了一部分,我觉得这种拍法很棒,《公共空间》就很不错,不承载叙事功能的纪录影像,其实在电影中很难单独存在,但当你跳出电影,天地其实更大。这些片段作为录像就很好,搞几个乐视tv,放美术馆展一下。或者也可以写点诗,写点散文,搞搞当代艺术,这些都是贾樟柯能力之内而且能做的很好的事情。没必要死磕电影。
片子开头沈涛跳舞的那只曲子,是我过去两年多时间里在北方某小城做田野调查时,熟识的阿姨们也非常喜欢的。她们珍惜那曲子,总在最隆重的场合才播出,要有彩旗,有西装革履引路的姑娘小伙。末尾,赵涛包好饺子,又在河边独舞,还是这只曲。冰河封冻,也再没有人开汽车、放烟火。感慨贾樟柯的英文片名总是更加准确,像Still Life(《三峡好人》),像Mountains May Depart(《山河故人》)。
末尾的那只独舞,与我们所能想到的一切经典电影中的独舞都不同。它不是生活上下章节间的偶然断裂,不是空白磁带上流水般填补虚空的沙沙声。她是锁上门,牵了狗,爬上河岸,映衬着文峰塔,面带微笑。这不是可有可无,是续命的丸散,是止血的疮药。山河断裂,是一个隐喻,是曾经不惜兄弟反目的横刀夺爱此刻天涯陌路;是一股血脉四散了无踪迹。
沈涛、梁子、张晋生以三种方式见证了主体在资本时代的坍圮。在影片中的留白中我们始终未能获悉梁子坚守煤矿行业的具体原因,一个合理的猜测是:他在试图以“煤”为中介实现报复,在他缴纳矿灯的地方挥拳反击。但不幸的是,身体在这个序列中最为脆弱,而他的倒下也是“时间”维度最平淡的事件。与之相对照的是老板张晋生,在权钱交易飞黄腾达之后终于被历史流放至山海尽头,过上了买了枪却“他妈没有敌人”的生活。这个新富吊诡地在海景豪宅中的墙上挂着陈逸飞的《黄河颂》,日常阅读是《射雕英雄传》。Google Translate戏弄着他失语后分崩离析的生活。一个父系权威的全面瓦解,是对金钱、权力、道德所构成的当代史缔造者们的虚拟判决。
在这三个危机之中,沈涛所遭受的创伤一直源于“女儿/母亲/妻子/情人”诸多身份的被剥夺。她是山河分离的真相:情感作为一种纽带已然完全贬值,除却老而未死或死后又假金钱购买力重生的狗之外,生活的本相就是末尾空无人烟的河岸。早在大洋彼岸的父子无法以母语彼此交流之前,她就已经承认“再也写不出那么好的词儿了”。以此映照前文她在父亲葬礼期间对儿子近乎侮辱地处置,实则不仅是至亲的亡故,而是生命中伤害的累加终于超出语言的极限。
有意或无意,贾樟柯为这个角色赋予《百年孤独》中老祖母的异能。她一直洞悉万物,并在失去生活后结晶为矿石般的存在。她的那段舞,是对分裂河山的一次招魂,1999与2025在身体上对接。赵涛为这个角色贡献了殿堂级的表演,她的纯净、压抑、超脱,控制了镜头语言呈现的基调。也只有她(只有她,不包括张艾嘉)在每一帧影像中都保持些许克制,分离之苦的半个车身已经探出悬崖但却没有坠入绝对苦情的俗套。她坚韧地独享了“山河”二字的荣光。
在进影院之前我对贾樟柯近乎完全不抱希望,我甚至梦想他能以“江郎才尽”这般自然规律一样的方式枯萎,而不是始于《二十四城记》,终于《天注定》的拼贴取巧。一个曾经以现实主义冷艳解剖过社会的艺术家,容易因愤怒而赌气般地捡起后结构主义的外衣。就这一点,余华和《第七天》可做注脚。碎片化,要么趋附潮流,要么煽动民粹。难的是如何像晚年德里达念兹在兹的那样在荒原之上建设第二主体(Subject Two)。《山河故人》因其完整而有力,它复活了线性叙述的能量,无敌人,但有方向。
《山河故人》的好是无需放置于某一作品序列中的好,是无需以创作者的姓名来做担保的好。
英文有“Diaspora”(流散),《山河故人》可看做是关于这种二十年来中国史给庶民们所奉献的特殊状态的书写。从那位英文教师于回归前夕离港,到失去母语的儿子在漫长的经济舱旅途面前退缩。微观历史切开的血管伤花怒放着,荒诞、颓唐,但又隐约仍有希望。在父子剑拔弩张的冲突时刻,我忽然想起《归途列车》中那段饱受争议的父女厮打。流散,是一种不可逆的状态。是伤疤那样的辩证法:渴望痊愈,但又必须以无数次展示和缺陷作为存在的确认。
火车来了,买票吧。
最近每天打开阿里微博,基本都会被置顶的贾跃亭给刷屏。半年来这家“概念”公司在股市呼风唤雨,异常坚挺,经历去年的低谷后,看上去似乎又要重回巅峰。但想到去年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被迫滞留”在香港四季酒店“治疗”的贾跃亭,帝国政治风云变幻莫测也非我等屁民可料想,同时又异常迅捷地容易被遗忘。但贾樟柯对此有着他一流敏锐的嗅觉及捕捉能力,并且成功将其转化为自我表达系统内的影像叙事,四季酒店的贾跃亭,另外一个版本也很有可能是《山河故人》的张晋生。
周永康、徐才厚、令计划、苏荣等大老虎相继被打倒,山西官场引发超级大地震。于2014年,这可谓是全民最为令人鸡血的国家政治大事件之一。作为一个常年在出租车里聊中南海近况的民族,虽然它同民众似乎也没有直接关系,但并不影响民间各种版本的轶事流传。《山河故人》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视为此系列作品之一。
《三峡好人》中颇具传统古典气息的烟、酒、茶、糖,《天注定》里的四段式新闻改编结构,延续贾樟柯此前对结构的着迷,《山河故人》以最简洁的1999、2014、2025三个时间点来进行顺序结构,也即是过去、现在、未来。结构之外,形式上这次贾樟柯也紧随“国际浪潮”,采用了三种不同的画幅比例。众友人评述画幅比例样式这几年几乎已被韦斯·安德森和哈维尔·多兰玩坏,但对于国内导演来讲,这应该还是第一次。《任逍遥》之后,《世界》里的高度符号化,《三峡好人》里的超现实片段,《海上传奇》《二十四城纪》里的虚实结合等。《山河故人》同样不乏各种创造性的尝试。画幅之外,片名的出现时间、未来性的故事叙述、Go west的首尾呼应、关公大刀游走的符号串联等,仅此创作精神已然甩开内地众产业同行无数条大街。
1999,也即是《站台》时期,为此,《站台》男二号梁景东再次担纲这一部分的男主角。上世纪末县城恋情的叙述回归贾氏电影的传统命题,在一个飞奔的时代里,失落者是如何被撞倒和丢弃的,不同职业阶层的走向,以及由此摊开的悲剧宿命。对于梁景东,山西也好,内蒙也好,只是换了煤矿;而与此对应,紧随时代潮流自我经商,也或许是撞倒失落者的弄潮儿,张晋生他们的青春轨迹又会是如何开启?撞倒他人的张晋生实则是《山河故人》此次讲述更为核心的主角。
2014,他们理所当然地在异乡大城市取得财富,或许也有名利,富二代自然而然地在贵族学校接收一流的西方教育。姥爷的辞世让富二代不得不回到陌生家乡,部分细节体现着当下中国不同地区之间的巨大反差。梁景东在这一阶段的悲剧宿命也得到诸多现实新闻事件的印证,煤矿劳作所带来的尘肺病,使其最终沦为这个时代的炮灰;而这一时期张晋生的当代成功样板,则以一种故乡视角的旁观信息体现,但同时也暗藏着诸多不确定性隐患。张晋生急匆匆操办的移民,实则是对2014年,一群面对政治变幻极度无安全感的民间企业家,不得不奔走他乡的集体描述。谁又敢于断定刚刚过去一年,在这一群体间的移民浪潮和倾向没有超过二十五年前?影像表面上以山河故人不再(Depart)为线索,但其侧面信息量实则更为强大。在当下的中国电影语境下,它似乎也只能止于此番的旁敲侧击。
2025,贾樟柯为中国当代现实主义的表达开创了科幻性的尝试。匆匆移民澳大利亚后的未来异乡生活,“富二代”董子健的青春反叛延伸出当下的种种忧虑,下一代对母语的健忘,上一代对他乡的极度不适,2014他们的确没有充分准备好去面对未知的未来生活。张艾嘉在这一段里有着上佳的表演,堪称大尺度的不伦之恋串联起整段的人物情感。而于她自身,也印证着香港后97时代的遗世漂泊感。此外该段落对于马航370事件的祭奠细节体现,就像《任逍遥》里的申奥成功,《天注定》里的温州动车事故,它证明着贾樟柯对于时事标记的老练依旧。
如果试图去对比贾樟柯此前的作品,众文艺青年能够在《小武》《站台》《任逍遥》细致的县镇青春中找到熟悉的失落共通感,以此来获取高度的情感共鸣。但在《山河故人》里,故事的叙述拉长到26年(你或许又能发现些什么…),人物的情感在阶段性中相对被时间消磨和隔断,不再那么有着紧密的整体性。《山河故人》并非只是想感怀故人不再的失落症候,去为被时代撞倒的炮灰正名。即便那些当年撞倒他人的弄潮儿,他们当下的成功样板,在庞然政治帝国面前实则毫无任何安全感可言。它对这一群体的发迹历程不持有简单的道德判断,也并非为他们不得不的Go West来正名,他只是换一种视角对当下中国进行了更为悲观的描述:用一句最通俗不过的话来讲,即便你现在成功不已,不管你是张晋生,亦或是贾跃亭,然并卵,因为即便只是局部的瞬间崩塌,你也将会面临着一个不得不随时Go West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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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最妙的一部分在于,当你从电影院走出来,你的眼睛变成了他的,他在牵着你走带着你听,一脚踏进去的奔流的河,好在你并非无知无觉。
科长之所以能在国际上不言自明地必然代言当代中国十余年,与其敏锐嗅觉与自觉担当关联,而“贩卖”一说简直就是懦弱奴役的劣根残余。缘起当代最为轰动的国家政治串联大事件之一—山西官场大地震,选取期间关联的晋商个体命运,由此延展出的前世今生未来,寻回其丢失已久的时间感伤(不再是对平庸的沉郁)
董子健演母子恋还蛮带感的,重度妈宝气质竟也能找到属于他的一片天
真是又生硬又动人。今年的几部国产片《解救吾先生》《烈日灼心》《心迷宫》《山河故人》,虽然瑕疵都有,但感觉都很不错。张艾嘉与董子健的老少恋画面出现时,我在影院里听到了当初看《烈日灼心》里邓超与吕颂贤同性相吻时有一些观众的声音:“好恶心!”他们还不习惯哪!
梁子说他的告别在迪厅已经说过了,父亲无言甚至连告别都没有,所以涛执意陪着儿子颠簸半个山河,只为告别时别那么匆忙。终究在儿子的记忆里她成了故人,隔空呼唤恍如前世。父子的沟通不畅如同时光的讽刺,绵长的岁月跨度总是让人不胜唏嘘。次第登场的人物在交错光影里道声珍重,牵挂是爱最痛苦的部分。
用三种画幅三个时间点、一个女人二十几年的人生,说的还是归乡的主题,把“从老家来到城市”的人带到了异国,这的确是新世纪、未来多年很多中国家庭、海外成长的年轻人需要面对的问题。仍有很多熟悉的东西如粤语老歌,超现实符号等,一些段落有不同程度的别扭,但于我总体OK。演员演技需推敲
贾樟柯就是中国社会的剪报手,每隔两、三年就跑去欧洲读一下自己拼贴的新字报。曾经植根于个体经验的现实主义,已经蜕变成今天读着报纸看着新闻居高临下对现实的想象。一种泛滥乡愁和情怀,搪塞了在社会观察上的平庸和无力,只剩下影像语言上一而再三小花样在苟延残喘挣扎。
前几天看许知远访问贾樟柯,见面之前做足功课,看了他全部的电影,期待聊艺术与人生。没料想见了面,贾导却大聊VR、外星人和宇宙黑洞。或许有一种艺术家,当下总令他失望,所以他选择活在过去与未来的交界处,遥望此生。《山河故人》就是这样一部片子吧。
“Go West”确实很洗脑,但叶倩文的“珍重”简直勾起了情怀。贾樟柯讲述个体中国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三个故事各有缺陷,拼在一起却能带来离愁别绪的会心一击。
两次放映中断重来都阻挡不了歪果仁流泪跪拜,问了几个外国朋友皆称神作,国内同行却疑其谄媚逢迎。三种画幅三个年代,意象符号直白复现,形式足够让影评人亢奋几天;弱化社会批判,理顺叙事逻辑,对故人故土的怅惋,内容也轻松勾起共鸣。差40岁的婆孙床戏闪瞎国内记者,大概赵涛也是出口欧洲专供吧。
三个画幅三个时代,山河犹在,故人何归?你的心啊,飘荡何处去啦。
贾樟柯这一部蛮意外的,虽然仍有很多让解读者兴奋的元素(画幅、汾阳、过去现在未来、抗刀的人),但是,他包裹的却又始终是个无聊的情节剧(尤其第一部分)。思乡以及对时间的怀念。赵涛结尾《母亲》式的舞蹈也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好,整体没什么能让人记住的瞬间,或是亮点。。
不知为什么,画质更像电影了,演员更专业了,制作更精良了。当年看贾樟柯的感觉却没了。贾之前电影的优秀之处就是,你不觉得你看到的是演员,你觉得你看见的就是普通人和最现实的中国。但现在,你知道这是一部电影。三峡好人,倒是更配山河故人这名字。
这部算是贾樟柯这几年拍的电影中难得的佳作了。看的时候很感动,只是看完后我忽然在想,这部电影里的很多人念念不忘的,其实是中国城乡结合部特有的情感伦理体系吧。这种体系必然是要破碎的,如果被这种体系困住了,同样会很痛苦。无论是个人还是社会,都要向前走,这样才会有出路吧。
看前排为了“贾拍电影是否只为迎合国外评委而专门揭露中国黑暗面”要打起来了,其实我觉得完全没必要纠结这个问题。为何要管这部电影有没有得奖,得的是哪里的奖,评委为什么会给它奖?就不能单纯地将目光放到电影本身上?电影情节是否打动你、表演是否引人入胜、看完后是否能令你思考,这才是重点。
沉睡的小河从大学冰封到晋生炸响第一炮,很快变成了一条无人能阻挡的大江。 在澳大利亚的海边,江的奔流都已是那么微不足道,源源不断的浪潮无时无刻不在袭来。 当我们被潮流甩在了后头,总有那么一天我们会开始缅怀那些被自己抛在身后,如此时此刻的自己这般无奈的故人。
每段关系都有距离感,“活久见”是张空支票。喜欢的是平白直叙和呼应:火车上惆怅的爸爸,骑着单车路过葬礼的老头,飞机坠毁地烧纸的母子,扛刀长大的小孩,赵涛的红衣。还有一开始的热闹最后都成孤独。
#戛纳红毯#一次迷人又大胆的尝试。三个时空,对生活质感的复刻细腻又得体。时代变迁,故人依旧。开头与结尾的舞蹈令人泪奔。
一种轻描淡写又撕心裂肺的时代孤独,对山河的依恋和忧虑也都在里面了,故人已近黄昏,涛声是否依旧?三段式,三种画幅,三种人物焦点与情感核心,跨26年,完成对故情的建立与怀念。两把钥匙,两首歌,绿皮火车,残垣断壁,古塔白雪,等等元素,都耐人寻味。
一半拾捡城市变迁,一半采摘乡村思想,一代人的烙印几代人的纽系,情怀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