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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时旸)
终于,FBI抓住了那个声名狼藉的连环炸弹客,在此之前的十几年中,他用一颗又一颗自制的炸弹包裹让3人丧命,让23人重伤,除了尸体和残肢,他没有给警方留下任何可能追查到自己的线索。
抓捕行动成功之后,警探们在酒吧里庆祝,互相吹嘘着自己的胆识以及抓捕瞬间的壮举,而高层领导们则在媒体镜头前侃侃而谈,论述自己制定的方案与策略多么行之有效。唯独没有人提及菲茨杰拉德——那个真正的寻获线索的抓捕者,一个习惯于沉默和被忽视的幕后英雄。这个男人神情苍凉地默默走过举杯痛饮的同事和夸夸其谈的上司,开车上路,去往了那个炸弹客在丛林里为自己搭建的小屋。他走进那个没有自来水,不通电,没有任何现代文明迹象的屋子,一寸又一寸地抚摸过所有木头,然后慢慢转身,关上了房门。某种程度上说,是这个瞬间成就了《炸弹追凶》,这是最野心勃勃的一幕,也是最胆大妄为的一幕,它奠定了整个故事的基调,完成了男主角最重大的内心转折,让这个故事从所有这一类连环杀手的俗常设定中飞升。菲茨杰拉德是凝视深渊的人,但深渊不只回望于他,更难以想象的是,他认同了深渊——从某个层面上讲。关闭房门的那个瞬间,抓捕者和炸弹客从精神意义上开始重叠。
与其说《炸弹追凶》的主角是被追捕的凶犯泰德,不如说,真正的主角是追缉者菲茨杰拉德,这个木讷但坚韧的男人,被调往这个特别行动组之初不会想到,这个案件会如此诡异又残忍地改变自己的一生。原本,像绝大多数警察一样,他希冀于一个重大的案件为自己的履历增光添彩,但这个案件把他逐出了家庭,让他远离人群,继而甚至让他开始怀疑自己曾经坚定的信念。
《炸弹追凶》的故事始自于一场寻访,FBI的几位高层人士在一座森林小屋里找到了已经隐居的菲茨杰拉德,希望他能够帮助警方与连环炸弹客泰德进行后续谈判,以便让他认罪,因为后者声称只愿意和那个“真正抓住自己”的人对话。很快,这个短暂的镜头就被之后回溯的追捕故事和一次次令人焦虑的失败冲淡了,直到最终,人们才会明白,菲茨杰拉德从木屋走出的那一刻意味着什么——某种程度上说,菲茨杰拉德部分信仰了泰德的理论,他剔除了暴力报复的部分,也没有变得那么彻底而极端,但是,有些无法说清的东西终究进入了他的大脑。他的隐居,他的孤僻,他对于世俗热闹的拒斥,对于人群的厌倦,都犹如泰德的再生和还魂。这个瞬间和当初他独自一人走进泰德的木屋的瞬间,彼此交接互相印证。
真正的对手都是难得的知己。只有让自己成为那个人,才能真的抓获那个人,这是唯一的途径。于是,菲茨杰拉德分析了对手所写下的一词一句,这是个无意识的漫浸过程,他觉得自己是在追捕敌人,但却在下意识中修改了自己。这才是故事最隐秘的核心。
这部8集的罪案剧改编自真实事件,一个智商超群的数学教授厌弃了现代文明,自己躲进了密林深处的木屋,他毁灭了一个又一个他心中与现代文明相关的人,院校的学者或者电脑供应商,连环炸弹是他的策略,他想由此让自己得到重视。他给几家重要媒体寄送了自己写作的宣言,呼唤人们返璞归真,不要被科技反噬。这份声明是他的精神支柱,却最终成为了线索将自己送入了监牢。谁能参透这其中宿命般残忍的幽默。
菲茨杰拉德的追凶过程几乎建立在一片虚空之上,语言,竟然成为了擒获一个暴力犯罪者的通路。那份激昂的宣言中,泰德流露出了个人的语言习惯,那些独特的倒置的词汇,被菲茨杰拉德命名为犯罪语言学,这被主流嗤之以鼻,但这个玄学般的断案方式,却被他执拗地认定,在他心里,那些琐碎的辞藻就是一个人的精神指纹。最终,那几行字母让人们抓获了这个疯狂却又缜密的男人。
《炸弹追凶》有火光冲天的爆炸,也有FBI声势铺张的抓捕,但是相较于这些,它更像一幕心理追凶的暗战戏码。这故事里到处都是处心积虑的研判和难以言明的揣度。菲茨杰拉德和泰德的对决如此,而在FBI这一方阵营之内,同样如是。这个故事的成功之处在于,从未吝笔墨去展现那些存在于正义方之中的内耗、挫败、慌乱、困惑以及绝望的不知所措。这个故事的有趣之处在于,描述了一个人搅乱了一个世界的故事。从这个意义上讲,炸弹客泰德就犹如神。而FBI内部不过是一群凡人。而最终,菲茨杰拉德成为了另一尊神。
对于普通的犯罪者而言,被抓获是终结,而对于泰德而言,这不过是个逗号,下半场刚刚启幕。但他没有想到,之前,他玩弄全世界于股掌,而这一次,他竟然成为了自己律师以及法律体系的玩物。他的律师企图瞒骗他,以精神错乱作为辩护理由为其脱罪。对于绝大多数罪犯而言,去往病院总比老死狱中强过太多,但是,泰德又怎能允许自己最终以疯子的面目被世人回忆。这成为了这幕心理暗战故事的高潮。
从旁人看来,泰德的行为无疑是疯癫的,但从他本人的价值观出发,他认为自己才是理性的警示者和预言家,而其他那些被科技控制的人类都疯狂得毫不自知。所以,于他而言,最大的惩罚并非牢狱之灾,而是疯癫的污名。菲茨杰拉德利用这一切把他逼入了死角,让他独自完成一场二选一的游戏:以疯子的身份进入精神病院,在接连不断的电击和服药之后,成为一个“正常人”,平庸而呆滞,找一份工作,办一张信用卡,吃着垃圾食品看着肥皂剧度过一生,或者,入狱成圣,继续维系自己的尖锐和愤怒。泰德一直有着自己独特的体面,不是物质层面,而是精神意义上的体面,有条不紊,内心笃定,但这最后的抉择让他濒临崩溃,他选择了后者,主动认罪当然是一种羞辱,但如若不然就得经受被贴上疯癫标签的更大的羞辱。菲茨杰拉德赢了吗?赢得也并不体面。泰德输了吗?即便是输了,但他却切实地篡改了对手的内心世界。对抗的过程中,菲茨杰拉德稳固的信念边界也开始抖动,科技是否意味着对人性的解放?社交是否比孤僻更能定义一个人的正常?疑窦丛生。他开始思索生活中那些简单的被命名为教养的习惯,那些根本空无一人的深夜路口,自己仍然会在红灯前默默停下。这到底是文明的进步还是精神的桎梏?
最后的一幕,菲茨杰拉德在路口,抬头盯着红色的信号灯,一脸若有所思但终究无解的神情,嘴边有细若游丝的笑意但又满含深重无比的悲悯。这表情像极了泰德。
(本文首发《北京青年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看完八集好心疼Ted,一个人的自述,一个人在小木屋前跳舞,被捕,被信任的律师出卖,被判终身监禁,我不知道是演员演得太好还是怎样,只觉得好心疼。一个天才,不该被这般对待,如果有如果,如果出生在不一样的时代,如果自幼时便被更良善的对待,如果没有被那么多次的出卖,是不是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未来?可惜没有如果。总是不经意想起犯罪心理的Spencer,他们其实是一样的人吧,都是那般聪慧,敏感,脆弱。
智商太高的人容易被孤立,因为对世界的理解和看法总是和普通人不一样。正因如此,他们更渴望温暖,信任,关怀,以及爱。可是,终其一生,只有孤独。Ted制造炸弹,因此带来各种无辜人的伤亡,是他的错,完全是不可否认不可弥补不可饶恕的错,可是错误的源头呢?所有人都有错,所有人都有罪。
天才不是怪物,怪咖也不是怪物,愿所有善良的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
1、极简的深邃,不炫技的好。
2、着急快进片头星人看完整季直到最后来打分看演员表时才认出保罗·贝坦尼,不知道是脸盲症加重还是演技太手术刀。有一类好演员是藏在角色背后褪去个人烙印的,身体是角色的容器,这才是整容版演技的正确打开方式,让人欣喜又尊敬,百倍千倍的喜欢。
第六集太教科书。
3、孤独是一种状态,寂寞是一种心态。
群居的人不孤独,但还是会寂寞;独居的人是孤独的,但不一定寂寞。
普通人因为自己的“普通”,靠着烟火气能去化解孤独和寂寞,对于绝顶聪明的人反而更难。
因为普通人在社会标准下是“正常”的,绝顶聪明的人“不正常”的概率才大,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大多被普通人视为freak/weird/怪胎的智商都超高。
所以才有“鹤立鸡群”与“高处不胜寒”这样的词与句——绝顶聪明的“怪胎”注定要承受比普通人更多孤独与寂寞,个中滋味也会被千百倍的放大。
但在他们中间,有人能去写出瓦尔登湖,有人能演绎成《美丽心灵》,运气如童话说不定还能被烟火气的身边人宠成谢耳朵,但只有Ted Kaczynski成了Unabomber。
孤独和寂寞,以及因孤独和寂寞所带来的磨难,从来不是“造就恐怖”的理由,一旦迈过底线成为恐怖分子,万劫不复,没得辩解。
无论是因其磨难而生的同情、因其见解而生的赞成、因其困苦而生的感同身受,都已在反人类的行为面前烟消云散。
剧中的结尾让人隐隐却抑制不住的悲泣,Ted Kaczynski在牢房中转身和在林间小屋前的雨中听着巴赫恣意旋转的交错画面,使用得平实、常规,却说不出的颤动人心。
Ted Kaczynski并不可悲,可悲的是这件事,可悲的是发生这件事的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造出了太多绝望的事而令人失望,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补救性地派来了Fitz。
只有这个克星能抓住这个炸弹客。
2018年6月24日追记:
看完《追缉:炸弹客 Manhunt: Unabomber》之后的半年多,陆续遇到了几部“类似”的剧或电影,无意间对“炸弹客”这部剧/这件事/这个人产生了更多的思考。
我的世界观偏悲观,所以倾向这个世界的根本是属“恶”的。虽然有些断章取义,但此时很适合说,“人间不值得”——嗯,在《三体》里,我大概会是“降临派”。
“恶意”无处不在,变着法儿想要折腾你,击垮你,“生活”凭什么要对你好呢?如果说你活了这么久,完全没有感受过世界的“恶意”,一帆风顺,平凡,平庸,无聊,甚至无趣,这也许是那么多受过苦的人烧香拜佛也求不来的——不用看那些能拍成电影的breaking news,看看日常的社会新闻就能明白,没被生活虐过,那不过是我们太幸运罢了。
我设想过很多次——
如果世界“恶化”到《使女的故事》,或者重回《纳粹医生》里“平庸之恶”的世界,那么在“恶贯满盈”中,“抵抗”是真正坚强、且有求生欲的“英雄”的选择;凡人大概就是妥协,服从,被虐;而我大概会是主教男主家上吊的那一个。
如果我碰上《凭空而来Aus dem Nichts》这样的事,大概也会像丧夫丧子的女主那样选择。“活着”是给想活的人,如果不想了,那就把魔鬼拽进地狱。
如果我是《你从未在此 You Were Never Really Here》中的杰昆,没了妈妈,如果再没有小女孩,自杀的那一枪是会开的,活着真的太苦了。
是啊,“活着”对于很多人来说,真的太苦了。
但再苦,我也绝不会成为“炸弹客”,绝不会成为安德鲁·库纳南(美国犯罪故事 第二季)
当“恶”围攻时,才更需要“善”的突围;而正因为“恶”的存在,“善”才显得更有分量。
这种分量是《至暗时刻》中带着恐慌、不确定却依然鼓足勇气喊出的“Never”,是《大明王朝1566》中被塑造得像是圣经中的天使般的海瑞,是《琅琊榜之风起长林》中看似“愚忠”的长林王——你会觉得这些人“好蠢啊”,但这世上作恶的“聪明人”已经够多,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这世界对你就是这么恶意,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恶”的时代卷土重来,你会不会加入“恶”,成为“恶”?
我不会。我的枪口至多会对着自己,但永远不会朝向那些无辜的、想活下去、并配得上活下去的人。
至少我真心希望我不会。
按理说,这是一部有野心的剧集。有野心的意思是案件和解谜都不是终点,有些更深、更具普遍意义的主题要探讨和表达。
双线叙事,然后合成一股。一条线是95年的破案,写不再年轻的新进探员Fitz加入Unabomber专案组,写他怎样不囿于权威和威权独立思考,怎样独辟蹊径抽丝剥茧,怎样废寝忘食浑然忘我,怎样不择手段不惜伤人,怎样被排挤被抢功,怎样感到迷惑而离群索居;另一条线是97年的审案,像Ted一样在荒僻的小屋里独居两年的Fitz为了夺回功劳也为了“找到答案”,开始了和Ted的几次交锋:
第一回合Fitz试图拉近关系,以“我懂你”的姿态“帮”你选最好的一条出路,Ted挑明Fitz不过是想摆脱自己的职业困境放手一搏,更反戈一击说我之所以对你另眼相看恰恰是因为你跟我是同一种人,你看待语言的角度不同,这就是摆脱奴役、重获自由的第一步,臊眉耷眼的Fitz险些给策反,完败。
第二回合Fitz把手里的证据都摆给Ted看,告诉他铁证如山,plead guilty是对他最有利的选项,Fitz反击说这些证据都来自对小木屋的搜查,而那张搜查令只建立在你创立的“鉴证语言学”所给出的孤证上,我只要在法庭上揪住这个薄弱环节穷追猛打,所有这些“铁证”就轰然坍塌,随之一起毁灭的还有你的信誉、名声和前途,以及你心心念念的“鉴证语言学”。完败。
第三回合Fitz自觉抓到了Ted的痛点:认罪你还能以“Unabomber”之名永存于世,如果否认而且脱罪,你的manifesto就只是澹妄诳语,连你自己都不敢认的宣言,还指望有人相信吗?自由和legacy,你总得放弃一样。Ted说你跟我提legacy?我才是你的legacy吧?你急于要我认罪,难道不是因为你最迫切的渴望,就是证明自己不一样,宣示自己比任何别的人都聪明,难道不是因为抓到我,是你仅有的、最大的成就?下一个镜头,Fitz离开,两个人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不约而同地扶住墙捂着胸口。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一回合,算是Ted惨胜。
最后一个回合,Fitz带Ted来到他被连根拔起的小屋,告诉他律师打算用“精神异常”为他辩护,告诉他你以为最坏的情况不过一死?不不不他们连这个也不会给你,你会...被“治好”,会变“正常”,会重新回到社会,跟你所鄙视的任何一只“羊”一样,过那个你用了一生反对和抗争的人生。这一次,连杀身成仁的机会也没给你留下。当Ted失掉他一直以来的风度和冷静,像被逼到墙角的困兽一样詈骂和摔打,Fitz知道这次他赢了。
然而真是他赢了吗?击败Unabomber的,究竟是不合群的探员,还是无形无质又无远弗届无所不能的社会规则,或者负责“抹除”“异端邪说”的“他们”?Ted认了罪,他是个殉道者,是个战士;他虽然屈从于法律,却没有放弃自己的信念。Fitz呢?他所描述给Ted的那个,让一个连环爆炸案的嫌犯恐惧到宁可坐一辈子牢的“正常”生活,不正是他自己已经过了半辈子,还将再过半辈子的人生?所以,究竟是谁,还要坐一辈子的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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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认为Ted关于现代科技的想法是什么深刻洞见,我甚至不觉得它新鲜:
“科技成为了事实上的控制者,它迫着人们一刻不停地追求更快的车,更高的楼,更强大的电脑,更聪明的电话;如果这一切的初衷是为了更好的生活,那它也早已偏离了那个轨道,成了人们纠结、纷争、身不由己的源泉。人,成了机器的奴隶”。所以,“科技社会本质上是反自由的,要想重新获得自由,必须毁掉科技,回到更原始、更本真的生活形态里去”。
然而“更原始、更本真”的田园生活,真的美好过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年的辛苦,可能仅能温饱,最大的奢望,不过风调雨顺;孩子不一定生得下来,生下来很可能养不大;生了病基本看命,再富贵的大人物也未必有的救;遇到灾年离乱,易子而食不是一种修辞。就算一切太平和顺,一直被生存压得透不过气的人,连一件衣服都要自己种棉、收棉、脱籽、纺纱、织布、染色、浆洗、裁缝才能上身的人,就“自由”了?就摆脱奴役了?
“没有科技的美好生活”不过现代人自带滤镜的矫情想象。科技让我们活下去的机会更大,成本更低,交流更容易,科技让我们走得更远,见得更多,视角更全面。更重要的,它使资源的利用效率更高,可供利用的资源更多,它使我们的获得,不必以其他人的失去为代价,使我们的自由,不必以对别人的奴役为前提。今天的任何一个城里的普通人,在物质上的享受都不输古代贵族,但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家里都没有“下人”。今天我们不必再面对“让儿子饿死还是让母亲饿死”的选择——这个星球上依然每天都有人死于食物匮乏导致的营养不良,但那绝不是因为科技,而是因为没有科技。
况且,就算要“回滚”到没有科技主宰人类的幸福时光去,回到那一步算结束呢?消灭电子产品、消灭电气机械、消灭蒸汽机、消灭锄头镰刀这些铁器、还是消灭驯化畜养和种植?打从树上下来开始,人类哪一天、哪一步没有技术的存在呢?Ted要宣布科技的罪状,却滑稽地选了邮政系统来作为恐怖袭击的目标——邮件的系统传递,难道不是在第一次工业革命以前就早已存在的?反对它,你到底是要说什么呢?还有,你在丛林木屋里的本真生活,却也没阻碍你骑一辆老旧的自行车,到镇上读几书架的机器印刷出来的图书——再老旧的自行车,难道是可以徒手造出来的?没有科技,你一辈子接触到的书,可能也没有一个书架上陈列的那么多。
科技不是丧失自由的根由,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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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和Fitz共同恐惧的,是现代社会下人的异化。Fitz两次描绘过他在深夜的十字路口等红灯过去的体悟,路上一辆车也没有,然而他依然机械地,顺服地,停在路口等绿灯亮起。与其说这是科技对他做了什么,不如说是外来规则已经内化为行动准则;“合群”的压力,塑造了一部分的他。
在最后一次谈话中,Fitz耐心地描摹了Ted以精神异常脱罪后的正常生活:“......他们会把你关到精神病院去,然后用那些“疗法”——威胁、惩罚、奖励,直到把你彻底治好。可能得花好多年,可你肯定会被“治好”的。你会变成“正常”人,你会重新回到社会。你会有信用卡,公寓,衣柜里挂着商务休闲装...你会有份坐办公室的工作,朝九晚五,按部就班。拿到第一个月工资你会买部手机,第二个月买台电视,要是奢侈点再买部任天堂。你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电视直到睡着,每个周末去商场,逛逛电器城,心里琢磨着是现在换台20英寸的好,还是再攒攒钱,换个更大的?...可能有人认出你是Unabomber,你回答他‘是,我是,不过我那时脑子有病。我现在都治好了。’然后,你回家接着看电视去了。你甚至记不起来你曾经想要的东西,想说的话。”
如果治好了的Ted再加把劲儿,凭借数学天分做个火箭科学家,把城里的小公寓换成郊区的大房子,娶个金发的trophy太太,生两个孩子,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养了条名叫fluffy的狗,两部车,一部福特sedan,一部SUV,周六除草,周日上教堂,每年旅行两次,一次去滑雪,一次去海边。咦,好像这叫“美国梦”来着。
这是真正捆住我们的东西。高度的分工使人退化为大机器上的小零件——我不是在说流水线上的产业工人,我是在说格子间里的你、在7-11排队的你,我也是在说觥筹交错间的你、商务舱和五星酒店里的你。学会反思、总是发问的零部件,机器表示不太喜欢。所以,社会期待、群体压力铸好了模范,它以理所当然的姿态,告诉人们什么才是“幸福”的、“成功”的、“值得一活”的人生,人“应该”喜欢什么,“应该”厌弃什么。我是祖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不挺好么?
Fitz觉得不好。1997年的那条线上,Fitz去找从前的合作伙伴、语言学女博士Janet,说出自己的纠结和痛苦:
Fitz:“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这么...无力。”
Janet:“每个人都有这种感觉,每个人都有。”
Fitz:“如果每个人都是这种感觉,那我们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有。我们喜欢那种感觉,喜欢那种被困被束缚被打败的感觉。也许自由比奴役更让我们害怕。”
Janet:“事实就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这就是生活,你只能忍下去,活下去。”
Fitz:“不,这不叫生活,这就是活着而已,这叫梦游。看电视,吃垃圾食品,天天上班好为了谁去成就点什么。从来没人做点什么,连试都不敢试,除了Ted。”
Janet:“是!他试过,可是Fitz,他是Unabomber,他是个坏人。”
Fitz是愤怒而迷惑的,他不甘心做大机器上的一颗小螺钉。这不甘心赶着他从穿制服的小巡警变成联邦调查局行为分析部的探员,赶着他几乎是单枪匹马地破了几百人忙了好几年的案子。他渴望名声、荣誉、权力、尊重,他渴望一切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为此不惜出卖尊敬他的伙伴,不惜利用Janet的好感。但他更害怕平庸,害怕“未经审视的人生”,甚于害怕孤独。他远远近近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Ted一个同伴。他抓住Unabomber是为了功成名就,但他同意去劝Ted认罪低头,是为了向同路的先行者、与整个现代社会作战的堂吉诃德,求个辗转反侧、求而不得的答案。
Ted没答案。他看对了问题,却给错了解法。童年的创伤和性格的偏执,使他虽然敏锐地看到人的普遍工具化,以及由此带来的消费主义的泛滥、独立思考的式微,却给不出现实的解决办法,只能归咎于“机器”“科技”,只能主张人们都退出都市,退回山野丛林中去,凿井而饮,耕田而食。他认为这样,被异化的人就能得救,被剥夺的自由就能取回。如果不行,“就算作为一个人死去,也好过当一个机器上的齿轮苟且偷生。”
剧集的末尾,Fitz又一次停在深夜的十字路口,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等着红灯过去。他没找到他的答案,而且,他依然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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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d和Fitz的孤独,其实并不难懂,也一点不少见。
有一个问题终极性地把人从“动物”的类别里分离出来——“我想怎样过完我的一生?” 而所谓“自由”,也许就是自己寻找问题答案的权力。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高级”的烦恼。但一旦开始想它,相信我,你就再也不能不想了。好消息是,清醒自觉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那一刻起,你向“人”的进化就已完成。坏消息是,这种自觉使你再不能容忍别的什么人把答案写好硬塞给你,把剧本写好要你照着演。Ted的反抗很激烈,他成了Unabomber;Fitz的反抗比较温和,他离开了贤妻在怀、幼子绕膝的“完美”探员人生,一个人走进了Ted同款小木屋。
在这个意义上,自由并不是一种blessing,“寻找自己的路”的定义,天然捆绑了“孤独”。“自由”的吊诡在于,你一旦开始意识到它的存在——意识到你不必活成别人期待的样子,意识到你只欠你自己一个人生——它就像个流氓软件一样再也删不掉了,你无法回到“没意识到”的状态。对“醒”过来的人来说,“成功人生”是好的,但它必须是“我自己的选择”。
Ted的弟弟说,哥哥在牢里呆着也许更好:一日三餐热汤热水,有人照顾,有人保护,连牢房的尺寸都和哥哥的林中小屋差不多——他在那小屋里离群索居地过活,跟坐牢又有什么分别?
Ted说,如果世上真有种药,吃下去就能把我变“正常”,让我能不再想所有这些...问题,我想我可能真的选择把它吞下去。不过,那必须是我的选择。
“有什么分别”吗?就是这个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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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了政治正确,有些话也不能省。Ted是天才,也经历了非常残酷的对待,他有一切权利愤怒,但没有任何权力迁怒;他有一切权利追寻自由,但没有任何权力用暴力胁迫别人一起走;他一生呼号捍卫“自由”,然而那些受害者的人生道路,难道不是被他强行截断和改变的?夺走他们选择自由的,难道不正是Ted自己?
Ted智力上很早就已成年,但他心智从未成熟:他仍然依靠哭闹吸引父母的关注,只是哭闹换成了邮件炸弹和恐怖威胁;他一直停步在“反叛”权威,像个青春期的熊孩子,好像社会什么样,权威能说了算似的;他应对成长的烦恼就一条——“我不长大了”,幻想着永远停留在小时候,没有问题的、充满安全感的小时候。人类从刀耕火种走到现代社会,这条路是回不了头的。就像人总要长大变老死去,它也无人能够阻挡。Ted聚焦在“发展”带来的问题上——人的异化、机器对人的控制、战争、环境恶化,但他怎么能够对发展给人类福利带来的巨大飞跃视而不见呢?有问题就一个一个解决,有危机就一个一个化解,这是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幻想一劳永逸解决所有麻烦,Ted真的只是个缺爱的熊孩子。
一幕高手过招的缜密心理战,自卑者之歌,英雄和枭雄间的惺惺相惜,不单是凝视深渊过久,自身亦成为深渊,还是“我认出风暴而激动如大海”。
有一场戏,炸弹客终被抓捕,但由于缺乏确凿证据而无法判刑,Fits的两次认罪谈判都被Ted击败,制服与倾倒,控制与反控制,形势胶着。Fits就要放弃了,他去探视Ted,他说Ted你放弃了一切想要改变世界,这是我崇拜你的地方,但你只有认罪,你做的一切才有意义,你的拥趸才能崇拜你的智慧、你的宣言,你才会得到你一直想要的尊重,他们也才能将你视之为领袖,现在如果你说你无罪,你就失败了,你就是一个平庸的凡人,这场游戏就与你无关。Ted很机警,他说Fits,你说的这些都是为了让我屈服,从而证明你的才干实现你的抱负,你又为世界留下了什么呢?Fits说,我的孩子就是我的遗产。Ted说,你错了,他们不是你的遗产,我才是,逮捕我,是你终其一生做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其实Fitz才是Ted真正的遗产。
他参透炸弹客的所有文字,捕捉文本泄露的信息针脚,他与炸弹客进行虚拟对话,他勾出他的心思,剥开他的面纱,认出他的孤独,直到他觉悟到炸弹客的可贵。而这可贵之处正在于,这个高智商罪犯与自己隐秘内心的高度重合。他意识到他们的心理路径,以及所经历所渴求的如此相似。
一天深夜,辗转难眠的Fits,起身用枪对准路灯的刺眼光芒,这时Fits还在警惕自我被同化,他感觉得到自己已经深陷Ted的所思所想,他极力抵御一个看不见的炸弹客的思想高光。
但这种挣扎节节败退。慢慢地,Fits耽溺于解读炸弹客的宣言,自我亦开始被炸弹客的精神深度渗透,Ted的信仰开始了与Fits的洗脑游戏,Fits甚至驱使自己独自钻入Ted匿迹多年的林中小屋,他成为了那个人们闻之色变的炸弹客的肉身遗产,他几乎已经是Ted了。“我认出风暴而激动如大海/我舒展开又蜷缩回去/我挣脱自身/独自/置身于伟大的风暴中。”
结局Ted不忍自己被当精神病人而审判,宁愿认罪也要向世人宣布,自己的所思所为,皆是笃定清醒的结晶。他向社会宣战,双手沾满罪恶,他卑劣如蝼蚁,他必须要让人们看到自己与这个世界多么不对称。他不是在开玩笑在发疯,他让人们忌惮他的恐吓,正视他的存在,听听他的主张。他做到了,准备重新开始人生了。他衣衫褴褛地在幽深密林,随着音乐漫舞,幻想自己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体贴的丈夫。但他什么都不是,他就是这个世界的讽刺。
离开法院的路上,Fits直视那盏硕大如巨人之眼的红灯,这些现代文明造就的社会规范、秩序、身份,你被规训、遵守的一切,你渴望被尊重被认同的虚浮之物,就将你定义为一个“正常人”。那只红色之眼,永远高悬于他的心间。
1978 年5月25日清晨,芝加哥大学停车场,工作人员意外发现一个邮包,收件人是伦斯勒理工学院的工程学教授E·J·史密斯。显然,邮包被寄错了地址。第二天,这个邮包被退回到“发件人”西北大学工程材料学教授巴克利·克瑞斯的办公桌上。克瑞斯被邮包右下角的一行小字吓了一跳——上面写着“也许这是一枚炸弹”。他叫来校警,邮包被扯开,随着一声巨响,办公室硝烟弥漫,校警左臂被炸伤,克瑞斯逃过一劫。美国警方一番探查后,确定炸弹出自家庭手工作坊,但被怀疑对象均被排除嫌疑,案件不了了之。 没人想到这只是16起邮包炸弹系列恐袭案的开始,更没人想到这个炸弹狂人竟是一个哈佛大学毕业的少年天才——泰德·卡辛斯基。
◆天才与魔鬼之间有时仅一线之隔
1942年5月22日,卡辛斯基出生于伊利诺伊州的埃佛格林帕克,他是第二代波兰移民,五年级时他的智商测试获得全校最高的167分,因此被允许跳级。由于在班上年龄太小,他遭受欺凌,怕人、怕房屋等密闭环境。后来,他迷上了数学,再次跳级。1958年,16岁的卡辛斯基被哈佛大学录取。1962年,卡辛斯基从哈佛毕业,后赴密歇根大学只用了几个月就获得数学博士学位,因为他解决了导师也没有解决的数学难题。退休教授马斯威尔评价说,“卡辛斯基的博士论文全美国只有10-12个人能看懂”。1967年,卡辛斯基的论文被评为密歇根大学年度最佳论文。当年晚些时候,他成为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史上最年轻的助理数学教授,但一些学生抱怨,卡辛斯基授课时紧张口吃、语言晦涩。1969年,卡辛斯基没做任何解释辞职回家,住到父母伊利诺伊州隆巴尔地区的房子。两年后,他搬到蒙大拿郊区一个荒僻小屋,没有电、没有自来水,他靠干些零工和家人的支持生活。 1979年5月29日,西北大学研究生约翰·哈里斯被邮包炸弹炸伤。当年11月15日,美国航空公司的一架班机飞行时行李舱爆炸,万幸没有酿成大祸;1980年6月10日,联合航空主席伍德身体多处烧伤;1982年5月5日,范德堡大学学校管理人员严重烧伤;同年7月2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迪奥·詹尼斯严重烧伤;1985年5月15日,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研究生豪泽右手被炸掉4根手指、左眼失明。一直到1995年4月24日加州木材产业游说者莫里被邮包炸弹炸死,17年间,卡辛斯基的邮包炸弹袭击案中,共3人死亡,23人受伤。 1995年,卡辛斯基给多家美国媒体写信,要求刊登他的论文《工业社会及其未来》,他威胁说,此论文必须在规定期限内全文刊登于报纸上;你们听话,我就停止恐怖袭击,不听话,后果自负!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刘易斯·弗利和美国司法部长妮特·雷诺最终同意刊登,希望借助读者通过“人民战争”的方式找出“大学炸弹客”。1995年9月19日,《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在最后期限前刊登了这篇论文。 ◆FBI史上最昂贵的调查之一 1978年卡辛斯基开始作案后的第二年,FBI立案调查,他的代号为Unabomber——University(大学)、Airline(航空公司)、Bomber(炸弹客)构成的合成词。FBI成立特别小组,复原炸弹仔细研究、用各种方法分析遇害人员的关系,但“炸弹客”费尽心机不留下任何法庭证据,制造炸弹所用的原料几乎在美国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找到。而那些受害者,调查人员事后才明白,原来卡辛斯基是通过图书馆搜索随机选择的。在17年的调查中,FBI动用500名特工,花费500万美元,误抓了200多名嫌疑犯,查访上万民众,接了2万多通检举电话,FBI为此悬赏100万美元,使“大学炸弹客”成为该机构历史上最昂贵的调查之一。 FBI承认,漫长的调查中,他们甚至连卡辛斯基的性别都无法确定。幸好还有琳达· 帕特里克——卡辛斯基宿命中的“终结者”。琳达·帕特里克是卡辛斯基的嫂子,她是一名哲学教授,事实上,她与卡辛斯基从未谋面。媒体刊登卡辛斯基的“宣言”后,琳达开始怀疑卡辛斯基,她的根据是丈夫大卫收到的卡辛斯基的家书,其中有相似观点。琳达与大卫走进图书馆阅读“炸弹客”的宣言论文,大卫对琳达说,读到第一页,他就明白了,“从情绪上看,这像我弟弟的论辩方式,谈话的风格,也像他的观点”。 FBI收到大卫夫妻的举报材料后,语言学家分析断定,卡辛斯基就是“大学炸弹客”。1996年4月3日,FBI在蒙大拿的荒野中包围了卡辛斯基的小木屋,在那里发现了大量制造炸弹的材料,4万页手写材料,包括制造炸弹的实验、描述炸弹犯罪的事实,此外还有一枚正准备邮寄的炸弹,这场近18年的“猫鼠游戏”终于结束。被捕当月,卡辛斯基就被以在国内搞恐怖主义、谋杀、使用及制造炸弹等罪名起诉,他没有选择以精神错乱为由逃脱法律制裁,甚至解雇了法庭指定的律师。1998年1月7日,卡辛斯基在监狱中企图用内衣勒死自己,未遂,半个月后他主动承认控罪,被判处终身监禁,不得保释。 ◆少年天才为何成为“独狼”
没人想到,卡辛斯基要求刊登的是3.5万字的哲学著作,文中深深地诅咒着高科技环境下现代社会的不自由,工业革命带来的人类灾难、社会的动荡、生命意义的消失……文章呼吁,人们应当摧毁现代工业体系,恢复工业社会之前的生活状态……这份宣言是卡辛斯基扔出的最后一枚炸弹,震动美国社会,“有些人哭了,有人欣喜,绝大多数人则是默默伫立,不发一言”。这篇论文发表后,美国一些极端主义者、无政府主义者转为支持卡辛斯基。1995年,一名波士顿艺术家发动一场签名运动,支持卡辛斯基竞选总统。 今年6月导致至少50人死亡的奥兰多枪击案发生后,美国许多媒体再次提到国内“独狼”的威胁,而卡辛斯基就是美国历史上最有名的“独狼”之一。2011年7月,挪威首都奥斯陆发生爆炸枪击事件,凶手布雷维克残忍杀害了77人,而他在网上发布的“袭击宣言”很大一部分内容抄袭自卡辛斯基。 少年天才为何成为“独狼”?有人归咎于少年成名给卡辛斯基性格发展带来的消极影响。也有人说美国中情局(CIA)扮演了重要角色。卡辛斯基在哈佛大学学习时正是冷战时期,CIA创造了一种特殊的“审讯法”,试图对付苏联间谍,用心理战摧毁对方的信仰,让他们招供。卡辛斯基因为智商高、守纪律、对科学信仰坚定而成为“小白鼠”,他挺过了审讯实验,但留下心理阴影,开始自我怀疑。他隐居起来,穷毕生之力修改论文,论点也从“科学会创造人类的美好”转到“科学会带给人类灾难”。完成论文后,他认为全世界应该接受他的观点,于是开始长达18年的恐怖行动。
●来源自网易网
○原标题:卡辛斯基:从哈佛天才到炸弹狂人的独狼之路
现在看来,Kaczynski说的都没错
保罗贝坦尼演了个非常神奇的角色,山姆沃辛顿似乎也在期待着职业生涯第二春,剧本身这么优秀的情况下,我觉得不差《真探》。Ted在1993年以F.C.为署名发布《工业社会及其未来》宣言,1995年落网,而1996年恰克·帕拉尼克写出主题相似的<Fight Club>《搏击俱乐部》。
Sam当初阿凡达起点太高, 奈何演技跟不上名声, 结果消失了那么多年, 现在进军美剧总算是挑到了个好剧本, 老实的外表下有股韧劲, 挑战官僚制度和傲慢的高智商罪犯, 算是奉献了合格的表演.
语言学侧写是全剧的精华,至于大段大段不被上司信赖、跟老婆孩子离心离德、男主本身被诱惑,all,bullshit,满满套路,肥肠无聊。
精彩度不输《心理神探》。犯罪学真是一门深刻拷问人性的学科,从各种黑暗角落扫出所有人性的蛛丝。追缉的过程不止是一场智力之争,也是把自身人性押上赌局的临渊而立。案件与人物的悲剧性,使你看完后非但无法松一口气,心境反而愈发凝重。自由不是取消所有红灯,而是假如没有红灯,绿灯就成了混乱的象征。
人设太单一,大部分人,你永远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没有任何惊喜,弃
电视剧本身一般,但UNAbomber很有意思,美国真是太多这样的high functioning sociopath,所以创造力源源不绝啊。Richard Stallman也是这样的,喜欢玩文字游戏,GNU也是一个递归缩写。某种程度上Elon Musk也是这样的人。还有表现对法律程序的注重,更多体现是活在观念世界里。
社会学必看剧集,不,人文社科类学生必看的剧集,卡钦斯基作为一个新卢德分子,知行合一,地下室地板高于双标白左的阁楼天花板,《宣言》水平高于97.97%的文科论文。本剧双男主都很赞,期待华盛顿的第二春,帮助菲茨的女教师居然是金刚狼的银狐。。。
【A+】1995年所发布的那篇《论工业社会及其未来》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搏击俱乐部》的创作,而后者在二十多年后又成功影响了这部依据“航校炸弹客”案件所改编的美剧——《追缉:炸弹客》。事实上,无论是叙事节奏、人物塑造,还是视听风格,都精巧的无可挑剔,完全就是大卫·芬奇的调调(尤其是第四集开场信息量极大的交叉剪辑,完美习得其精髓),甚至在整体质量上都不输同年的《心灵猎人》。某种程度上也让我们看见那些最顶级的「罪案剧」应该是什么标准。
想捉住魔鬼 就得先变成魔鬼 感觉又是一部高手对决相爱相杀的汉尼拔啊!
旁白参与叙事,爵士乐腔调的“ 公民凯恩”,节奏见功力,我喜欢的犯罪心理素材
开始觉得摄制有股说不出的穷相不过一旦投入剧情就忘记这档事了。案件结清后的最后一集别开生面,卡钦斯基在司法系统里的“遭遇”真是讽刺(司法系统真可怕啊哪怕智商167没学过法律也是分分钟被玩弄)
一段云淡风轻的反社会独白之后,炸弹突然爆炸。仅仅这个开头,足够抓人且惊艳。
保罗你又双叒叕演反社会人格了 Orz 包子似乎电影路不太顺利都来演电视剧了 Orz 嫌弃拍摄手法老套的请看右下角 Discovery 台标不谢
2017美剧真是疲软。这部算是很大的惊喜了。往往大量闪回、和现实对照的写法都不讨巧,但是这个故事的叙述方式非常引人入胜。
一颗看透螺丝命运的螺丝的故事。
1、极简的深邃,不炫技的好。2、看演员表才认出保罗贝坦尼,不知道是脸盲症加重还是演技手术刀。第六集教科书。3、孤独是一种状态,寂寞是一种心态。普通人靠烟火气能化解孤独和寂寞,对于绝顶聪明的人反而更难。但他们中有人能去写瓦尔登湖,运气如童话或许能成为谢耳朵,一旦成为恐怖分子,没得辩解
国内的作者和编剧们都来学习下,什么才叫侧写师,不是看几本教材和小说,然后靠着想当然就可以创作侧写师题材的文艺作品。
编剧强大,剪辑色调镜头无可挑剔,再加上演员,五星。最后一集大结局很精彩,场景、镜头切换、内心戏、力度相当到位
镜头语言好 男一演技跟不上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