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场》上早早就登出了《十二宫》的影评,但是等到看完影片,我才抓来翻翻,提到《法国贩毒网》算是想到一块去了,因为这部《十二宫》实在太独特了,我想了半天,才觉得恐怕就《法国贩毒网》的味道与之最为类似。但是,也只是感觉类似,认真追究一下的话,《十二宫》的特质真的是独一无二的。
最值得说的是它的去戏剧性。想起《法国贩毒网》很多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纪录片风格,确实,那部电影的超写实风格给人这样的感觉,那么《十二宫》也能说成是纪录片风格吗?我觉得不然,因为,从头至尾,尽管它表达上非常的简省和朴素,但是和纪录片所努力要做到的让观察者消失的感觉不一样,《十二宫》的效果恰恰是因为太强调一种冷静,而越发让你感觉到观察者的存在,连观察的角度都是严格限定好的。
在这部电影中,我们习惯的芬奇式长镜头那形同鬼魅般的游移看不到了,在"Panic Room"中那个对房子全景式的描述是相当令人拍案叫绝的,取而代之的是大量的中景和全景,几乎没有特写和很绚丽的长镜头跟镜,而且给你的感觉是,他就始终压在那里不动。以湖边双杀桥段为例,最平常的谈话,突然被一个逐渐走过来的杀手打破沉寂,对杀手的推进,给的机位几乎没有变,就是受害者视角,在谈话同时的几个平稳的切换中,可以看见凶手按正常步速走过来,然后亮出手枪——这简直不像一部描述悬案的电影中的凶杀场面,就像描绘一次上街购物一样平常,到后来双方对峙的时候,仍然是中景和近景的切换,平缓得不得了若不是对话里天然的紧张感甚至显得有些冗长,到凶手开始动刀都没有一点点变化。如果是一般警匪片怎么拍?肯定是不停地在受害人和凶手间做快速切换,当凶手制服了两人,开始行凶的时候,有可能就是希区柯克式的举在半空的刀--受害者惊恐的脸的特写--手臂挥舞的动作--飞溅的血(视分级考虑是否保留)--受害者乱晃的四肢……具体方式或许不同,但用快速切换来营造紧张感是几乎不会少的。如果是纪录片式的拍摄法,怎么拍?虽然纪录片也喜欢用定机位,也喜欢镜头保持不动,但对于这种场面,更可能的方式是手提,晃动,也许切得可能不会太多,但高速运动中那种真实或者仿真的模糊感,还是让你感觉到紧张,比如《伯恩的霸权》。可是,无论哪种拍摄法,虽然制造的紧张和刺激都要比《十二宫》强大得多,但在《十二宫》这样又迟缓又冷静的镜头里,看着两个人似乎有点希望但很快被扑灭所有希望无助地被害时,那种真实的绝望感是其他拍摄法无法比肩的。我想这才是芬奇这样“压抑”镜头欲的原因吧。同时,我们也看到了,他只是最大限度地将叙事技巧中主观加入的戏剧化去掉,凸现出事件本身,从手法上来看,并不能说是纪录片式的。
从叙事方式上来看,这种去戏剧化就更加明显了,最大体现在避实就虚上。每当遇到一个值得去大书特书的情节时,芬奇总是很令人觉得意外地一笔带过,之前做的铺垫越多,就越是草草一笔了事。比如解开十二宫密码的时候,那个历史老师的解谜过程忽略不提,只是在她刚打算介入的时候提一下,然后迅速在传媒上宣布解谜成功。这个还算小的,《午夜场》上提到的那两处更为典型,老记者去会见线人,还有受害者母女(洋人名字记起来总是很麻烦,相信看过电影的都知道我说的是谁,大家见谅啦)逃脱魔爪,这两处极具戏剧性的场面,都仅仅在开头后迅速给出结果,过程被完全忽略,这是一个反悬念,如果按照希区柯克那个经典的桌子下面的炸弹来说明的话,这就好比,刚刚给你看到桌子下面有定时炸弹,下一个镜头就切到火车被炸毁的废墟上警察们在勘测现场,对于受过希区柯克式的悬念训练的人们来说,甚至带着调皮的挑战意味:当你已经做好准备按照惯例将信息预设的受害者猜成凶手并打算在展开的情节中一步步逼近你的目的时,答案被直接揭晓,不管你是否猜对了,你都会觉得像被愚弄了一样,因为人家根本就没打算让你猜……希区柯克的理论是经典,但经典和俗套往往只有一步之遥,芬奇的叙事效果无疑是成功的——这种成功恰恰建立在人们对希区柯克技巧的熟悉上,虽然那本身是打破思维惯例的,可是现在自己也成了惯例。毫不夸张的说,芬奇完成了一个飞跃。值得注意的是,在过往的悬念电影中,观众们所关注的问题,也恰恰是主角所关注的问题:凶手是谁?动机如何?而在这部电影中,芬奇却要打破这样的集中,凶手是谁确实很重要,但那是几个角色关心的问题,芬奇用这种反悬念尽力地打破观众对此的关注。而这种显得非常刻意甚至有些强行的剪切,又跟影片一直的平缓显得有些不对,但这并非风格的不统一,而恰恰是通过这种不一致来打破所谓的纪录片假象,真实地传递着芬奇自己的意图:我不让你们跟着凶手跑,你们应该关心的是这些人,这些跟着凶手跑的人。
这样就终于涉及到了芬奇的主题,他这样做是想表达什么?这是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我们不如首先看下这部电影中的十二宫杀手。按照一般犯罪片或者悬念片里的方式,要么是将凶手全知全能化,站在幕后,无比强大,但总会在结尾被主角神奇地制服,要么就是将凶手人性化(这个尤其是近些年来的风潮,本来是新玩意,结果也要臭街了),偏写实风格,有些讨巧。芬奇的se7en有些前者的意思,只是凶手最后牛b到将传统的正义一方制服。而按照十二宫案件来看,如果按照前者那样拍,也绝对会很炫的。但芬奇不然,他不仅突破了自己,也没有使用第二种方法的俗套,他所做的,是将凶手去魅,不让他明星化,这点是很重要的,这么多年来传媒的宣传,让十二宫成为了不亚于开膛手杰克这样的神话级人物,首先将那些无良媒体覆盖上去的东西去掉,还原为一个普通人,这是芬奇要做到的,通过前面几次对谋杀过程的冷静描述,我们已经看到了,这个所谓的神秘杀手,不过是个心理有些变态动作不酷想法也并不天才的家伙而已,光环消失了。但芬奇也丝毫没打算做什么人性化处理,他只是打算去魅,同时这个凶手基本上就不被当“人”看了,只是赛狗中那只诱使狗跑起来的假兔子,芬奇要表现那群奔跑的狗。
是的,那群人,他们才是影片想表现的。我本来以为这和棒子拍的《杀人回忆》一样,是一部借案件来展现社会全景式的电影,结果我错了,除了一部和案件有关的"Dirty Harry",影片几乎没有任何跟社会背景相关的内容。对警察局间配合效率低下的讽刺,对新闻媒体过分投入的冷眼,都只是略微提及,故事稍一展开,就按顺序聚焦在大记者、警察和小记者身上,并且通过他们辐射到了所有跟案件相关的人们。这时候,芬奇的野心才暴露出冰山一角,一个悬疑故事,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一个有哲理的悬疑故事,他也早就玩过了,一个折射历史的,似乎也有先例,为什么就不能单纯关怀这个案件本身,为什么不能单纯关心跟案件相关的人们,探查一下,一个案件,到底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影响——怎么说得都有点老马丁的味道了,像,但又不全是,因为芬奇所做的,是一项全新的事业。它从头到尾保持着冷静,既没有传统真相大白的解脱,也没有那种"JFK","Rocky"式的“失败者的胜利”那样的感动,那些都有些俗套了,他只是将这些很内敛但有取舍艺术地忠实地告诉你,波澜不惊(注一)至少我看到最后仍然会有一种被打动的感觉,或许是人物的执着,但我更觉得是整部影片一种沉默的力量感。
最后给个评价吧,有人说这是芬奇最好的电影,有人说芬奇不愤青了而且背叛了自己,其实,我觉得评说下或许可以,但盖棺还太早了。这部还远远算不上芬奇最好的电影——无论是就他过往作品的质量还是对他将来的期盼来说,而从风格上讲,只能说影像上或许不像过去那么先锋,但骨子里仍然保持芬奇一贯的探索和创新,我个人觉得,这部虽然算不上大师级的杰作,但可以看成是芬奇一次堪称伟大的实验,在主题上的暧昧,使其表达时多少有些模糊,这是它的缺憾,但芬奇却展现了他比过去更纯熟的掌控力——如果说过去的激进张扬是烧开水,那么现在这样内敛平稳更像是烧洗澡水,得不冷不烫,尺度拿捏上要更小心,但又不能中庸,基本上,他做得很到位。与其说他转型了,不如说他根本不给自己定型,在继续探索,有理由去期待芬奇会有更杰出的表现。
注释一:整部电影中唯一带有戏剧化味道的情节就是小记者去见线人,地下室惊魂那一段,但我们可以看到,那一段对案件的推进作用是微乎其微的,所以,就整个案件来说,这个情节是无关紧要的,这是为进一步完善小记者的人格形象服务的。
(本人非芬奇粉丝,所以难免有些地方没能get到导演所擅长表现出的东西)
本片算的上是现如今我个人最喜欢的芬奇电影了(虽然还没有将他的作品补完,但就目前来看,是最佳),因为本人对七十年代风格的喜爱,在这部电影中或多或少得到了满足,毕竟,从一开头的复古风格的logo,就让人直呼有那味儿。而芬奇的个人风格也在《十二宫》的重组事实里,散发出神奇的魅力。
首先,电影的画面中表达了一种对物体的迷恋{总让我想起(总统班底)}。首先,我们可以单独的把本片中的大特写拿出来看,简单之余精确的将证据的“真实性”摆在观众面前,达到一种更深层次的“扑朔迷离”。
(也许还有反思媒介的作用?)虽说如此,这处理方法....见仁见智吧
而另一方面,摄像机,信件和电视这些元素,在我看来也成功的构建出了独属于过去的,人物的生活环境{《唐人街》,《电视台风云》}。
这里实际上有种涩情的感觉,摄像机就像个YJ一样“我想到的居然先是《催花手》”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两个值得突出说明的视觉“重点”。首先,电话这个意向作为很重要的视觉元素被从头到尾的运用,电话作为一个引导的物件,象征着外界的交流,以及使得多方人物的距离得以在对话的场景里足够的拉近,让观众沉浸其中。与此同时,另一个大一点的“物件”汽车也一样被突出,在马克叔登场时所运用的上帝镜头,稳稳地跟拍出租汽车的运动,汽车作为一个探访未知的引导空间,被观众的眼球所记忆。我为什么先说这俩个元素呢,因为后面,后面有极大的作用。
我还挺喜欢这段对话的,镜头有种安东尼奥尼感觉(表意,表意)
这段运镜挺惊艳的,也使得大卫(马克叔)的登场让人印象深刻。
另一点,就是芬奇所为人津津乐道的对话场景的拍摄,本片中有俩点被突出,一是类似于(打破第四面墙)的凝视镜头,被全片时不时的运用,此处当然并非只是一个单纯的影像风格的埋设,“走入角色的情绪”才是最最主要的作用,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平铺直叙中,我们得以在这里看见心理浮动的暗流。而除此之外,正如芬奇所有的作品为了叙事所做的事一样,人物的场景中,正反打的切换象征着引导者与被引导着的关系远近,以及值得观众注意的重点的话语,而环境的流畅转换,则很好的依靠美术部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在这处谈话中,女人是一个引导者,不只引导主角,还有观众
说完这些,我们看位于后半段,吉伦哈尔所饰演的罗伯特拜访冯恩那段戏,刚才提到的这些元素里就得到了极好的运用,也使得这个高潮的戏份是如此的牵动人心。
黑暗象征着未知与恐惧,车子和司机是突出为了过度和下一个场景所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被关闭的电话,间接指出场景的无人知晓和机密,闷骚至极
截这张图,主要就是吓人。(看了原片的就知道啥意思)
当然,除此之外,本片更让我所喜爱的,就是前半段犯罪过程的调度,极具黑色片风范。缓慢的铺垫,没有太多血,带着让人兴奋地真实的暴力,是如此的迷人,着实有当年新派警匪片的风范。(当然,如果这个拍不好的话,也对不起连电影中都直接点名道姓致敬的《肮脏的哈里》)
大概如此。不过在最后,自己还是得大声的说一下,虽然这片是佳作,但我还是,不,喜,欢,芬奇风格!!!!(最后的吐槽,哇咔咔,写这篇意料之中的累啊,而且还没多少字数。。。)
神探李昌钰说过:一桩刑事案件案发的头三天,是一宗“热案”,处于最容易破案的阶段;三天后,就变成了“温案”;若一个月后仍未能破案,这宗案件就会变成“冷案”。照此推类,那么这个美国历史上最可怕也是最神秘的连环杀手无疑是犯罪历史上的佼佼者,因为从1969年夏天犯下的第一宗命案至今,近40年过去了,仍未被抓获。也许他已经死亡,也许仍然逍遥法外,更或者,和此刻的我一样,坐在沙发上,对着屏幕,看着这部描述有关于他的电影。
《Zodiac》是大卫·芬奇于今年夏天推出的新片,本着对《七宗罪》、《搏击俱乐部》的顶礼膜拜和对本人的推崇,我对本片同样寄予了厚望。由于事先就知道了这不是一部传统意义上惩恶扬善的影片,所以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主人公不断寻找线索,不断接近真相,又不断陷入困境的叙述过程当中。
杀手自封为“十二宫”,冷血,狂妄。无目的性、无选择性的频频向无辜居民出手,每制造一次杀戳惨案,都会向当地的报社和警局寄去一封带有密码和被害者血衣的信件,提供线索。一时间,人人自危,整个旧金山地区陷入一片恐慌,与案发地相关连的五个郡县更是实行了宵禁 ……。收到信件之一的《旧金山纪事报》王牌记者保罗·艾弗里(小罗伯特·唐尼)负责跟踪调查这个案件,而负责漫画插图的新人罗伯特·格雷史密斯(杰克·吉伦哈尔)因为对密码信件的好奇也主动参与到事件中来。除此之外,旧金山警局的二名探员负责该案,于是四个男人,围绕着这个始终不曾露面的杀手,展开了三十年恶梦般的调查生涯。
影片开头的氛围渲染得最为出色。1969年的7月4日国庆夜,节日的气氛虽然被看似热闹的焰火和彩灯放大,然而阴郁的画面还是轻而易举地将观众的紧张情绪拖进阴森恐怖的氛围里。接着,凶案发生了,凶手以不慌不忙,甚至有些笨拙的方式杀害了一对情侣,留下的一枚弹孔是现场的唯一线索。不甘于籍籍无名,他主动报了案,并且寄出一封带有线索的信件,要求将密码登在报纸当日的头版头条,虽然密码很快被一对历史课教师夫妻破译,然而,没有名字,没有动机,信件的内容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命案一桩接着一桩发生,信件一封接着一封被破译,警方投入了大量人力,案情却始终没有进展。美国的司法制度、社会秩序、法律权威都在这个杀人狂面前,受到前所未有的置疑。
影片很长,接近三个小时。因为基于真实,影片在描述时,没有刻意制造惊悚的气氛,没有刺激的场面,没有好莱坞式的幽默,没有美女,除了简单交待了主人公因为案件调查而破碎的婚姻,甚至没有涉及感情。因此,如果抱着看一场夸张的凶杀题材的影片,会因为没有戏剧性的情节和分辨不出明显高低潮的段落而感到失望。在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故事始终以一种简单,甚至平淡的基调叙述着进程,有如影片灰色的背景,让我想起《七宗罪》里那贯穿始终的淫雨,像剧中人物的悲剧命运,仿佛永远不会停。所以在我看来,与其说影片的目的是描述一个从未照面的凶手犯案的过程,不如说更像是一部反映一桩旷日持久的悬案下几个小人物命运的影片。经年累月,积沙成塔的线索,一次次峰回路转接近真相,又一次次陷入迷团而深感绝望,然后岁月流逝,年华老去。
由于对案件调查近乎偏执的执着,罗伯特·格雷史密斯的整个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断地接到无声的恐吓电话,家庭陷入危机,工作停滞不前,婚姻破裂,原本内向温和的性情也变得越来越暴躁。
一度,和男主角一样,我以为最有可能的凶手是那个有旧金山为数不多地下室的放映员,和那个戴着瞄准镜标志手表的阿瑟·雷·艾伦,因为这些都曾经是十二宫信件里出现过的线索。近三十年里,出现了无数个嫌疑犯,又一个个被推翻。幸存者和目击证人对案犯的描述众口不一,冒名顶替者也为数甚众。除了能确定凶手是一个30--45岁之间的白人男子以外,事件始终没有出现转机。被认为最有可能的凶手阿瑟·雷·艾伦,也在1992年因病去世,警方在随后的DNA检测中也排除了其作案嫌疑。这桩悬而未决的案件,终于被放逐进历史的尘埃。
这是一部没有结局的电影,因为案件的本身已经不会有结局。这就是大卫·芬奇的电影表达的真实,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从来就不是黑白的,绝大部分时候,它们呈现的都是无奈的灰色。
今年3月2日在美国公映的电影《十二宫杀手》又让这个半老不老的案子鲜活起来。1960-1970年代,自称“十二宫杀手”的家伙在美国旧金山海岸地区谋杀了至少5人。每桩命案前后他都会写信、邮寄包裹或打电话给媒体,透露犯罪线索。信中他画出过四个密码图形,就像个脾气不好琢磨的老师,对警察说,快把这道题解出来,不然我就杀人,而且他一点都不是开玩笑。被害人中有年轻夫妇,有独身女子,还有青年壮汉,谋杀手段一会用枪一会用刀,谋杀地点围绕旧金山地区,也貌似没有章法。
1968年12月20日“十二宫”开枪射杀了第一对夫妇,6个月后他又故伎重演。此后他向三份当地媒体发了信,声称对两起谋杀案负责,并列了一个由408个字母组成的图形,里面藏着他的名字。之后“十二宫”向媒体发出过至少18封信,第2封信里他选择了指代十二星座的“十二宫”。有的信附带着被害人沾了血的衣服,以证明身份,有的还透露下一步的犯罪计划,有的表达他对现实的不满,比如一封里写:“媒体应该帮助公众向绝妙的谋杀致敬,而非向谋杀的审判致敬。”有的干脆就是嘲弄媒体与警方。他在给《旧金山年鉴报》的两封信里抱怨广告太多,某某专栏作家太差:“他只会匿名写作,这事我也会干。”
谋杀的幸存者回忆“十二宫”的样貌:穿刽子手式的黑色帽衫,脸隐在帽子里,戴着墨镜,胸前有闪光的白色十字形图案。另一些目击证人却上演了“罗生门”,一会说东一会说西,警方最终只确定了一条线索,他是个年龄35-45岁之间的男子。“十二宫”的嫌疑人也可以拉个长单子,比较著名的包括一个坚信哥哥为杀手的律师(他把哥哥叫做“十二宫杰克”),一名“曼森家族”成员,一个叫凯恩的公民,“轰炸机”卡钦斯基兄弟中的泰德,还有一位叫亚瑟•李•艾伦的旧金山居民,他是公认的“十二宫疑犯锦标赛”的冠军。2002年一封“十二宫”信中检测出亚瑟的DNA,但他1992年就老死家中。
凶手杀戮正酣时,“十二宫”就上了电影。克林特•伊斯特伍得的成名系列《警探哈里》1971年那部,就出现了一个自称“天蝎座”的杀手。之后以此案为基础的影视作品不下7部,还有很多重金属乐队和朋克乐队喜欢给“十二宫”献歌,旧金山的一朋克乐队就取名“十二宫杀手”。这个“开膛手杰克”再世的杀手有个不同前辈的显著特点:他不是戛然而止,留待后人评说;他多半还活着,哪天会重出江湖。有汗牛充栋的“十二宫”著作想方设法找到他,其中一些从技术角度入手。比如最新的两条“十二宫”理论来自乔治顿大学的一位微生物学教员,他分析了一堆弧度和象限后,得出结论,根据星座命盘的分布可以分析出“十二宫”杀人的位置和犯罪方法。
新电影《十二宫杀手》以漫画家罗伯特•格雷史密斯的两部专著为原型,案发当时他在《旧金山年鉴报》画漫画,亲手打开过“十二宫”的来信,并为破解密码绞尽脑汁。这个固执的老头认为“十二宫”至今逍遥法外,至于那个被查出DNA的亚瑟,他只符合了众多信件中的一封:“那些信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保存完好,可能已不是原来的那封了。”如果凶手已经被抓获,或者死了,那“十二宫”岂不黯然失色。导演大卫•芬奇也像拿《七宗罪》练手,《十二宫杀手》准备了四年,他不想拍一个红胡子大盗的故事。但在北美地区的首映式上,众星交杯换盏,一个主要内容是猜猜那些大牌都是什么星座。“十二宫”更像个娱乐借口,在“十二宫”粉丝网站Zodiac killer上,花5美元就可买到“十二宫”来信影印件,还可预订FBI调查报告,全部影视作品DVD,“十二宫”T恤衫,最大的乐事就是凑在一起给“十二宫”电影挑错。这个神秘杀手自创的四个密码图形,有三个至今没有解开,唯一被破解的据说是这么句话:“我爱杀人,因为太有趣了。”
被低估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部电影讲的是A,大家理解成了B,叫被误解;如果一部电影明明很好,却少有人知道,叫被埋没;如果一部电影原本很不错,但多数人看不下去,叫艺术电影。
那么什么是被低估?
我想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应该是:我们把它想简单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如果要我说一部被低估的电影,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卫·芬奇导演的《十二宫》。
它是一部犯罪片,讲的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旧金山一个自称“十二宫”的连环杀手,在近十年的时间里,犯下多起命案。影片根据真实事件改编,讲述了整个追凶的过程。
如果是通常的犯罪片,应该会把叙事重点放在警匪对决上,情节应该跌宕起伏、险象环生。
可《十二宫》并没有。
它更像是一部节奏缓慢的文艺片,而且凶手最终也没有被指认。看的时候你甚至会冒出疑问,难道大卫·芬奇用将近3个小时的时间,只是在讲一个真凶逃脱的故事吗?如果不是,他又在讲什么?
也许影片开始的两个镜头,可以给我们一些提示。
第一个镜头是,即将遇害的一对青年男女开车出去约会,摄影机从车内向外拍,如卷轴一般展开了整座城市的街景。
第二个镜头是“十二宫”杀人后,寄了一封写有密码的信去警局。大卫·芬奇故意把这封信从分拣到送至警局,再到穿过走廊最终落在办公桌上的过程,完整地呈现给我们。
这两个镜头对一部犯罪片来说,都是过场戏,甚至是废戏,但大卫·芬奇却觉得它们很重要,值得花时间呈现。为什么?
其实他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们:别总盯着案件本身,我想讲的比这要多。
比如讲一座城市,讲一个年代,讲一群人的生活,讲人的际遇是多么奇妙的事情。就像那徐徐展开的街景,浸透着一个颓败的黄金年代;就像那封信从千百封信中脱颖而出,最终落在了一人之手。
《十二宫》绝不止是一部简单的犯罪片,它讲的是比犯罪还要凶险的人生。
围绕十二宫杀人案,影片重点讲了三个人物。一个是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官大卫,一个是负责报道案件的《旧金山纪事报》的记者保罗,另一位是报社的插画师罗伯特,他本与案件无关,却因酷爱解谜深陷其中。
看完影片我就在想,如果没有十二宫杀手,或者十二宫并没有出现在旧金山,这三个人的人生一定会是另一番景象。
保罗还是那个报社的红人,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罗伯特依旧是个安静的插画师,与家人过着安稳的生活;大卫也依然相信自己的直觉,并对警察的事业充满热情。
然而十二宫出现后,这些美好也只能沦为幻想。它就像一块巨大的磁铁,改变了所有人的生活轨迹。
写到这里,我想起大学时候看《十二宫》和最近重看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看《十二宫》,也很喜欢,但更多是被它那股颓丧劲儿吸引。在那时的我看来,《十二宫》是一部关于“失败”的电影。
影片中的三个主角为了抓到十二宫杀手,把自己一生中最好的十几年都搭上了。在一次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与真凶失之交臂后,他们的人生都被不同程度的贴上了“失败”的标签。
保罗离开《旧金山纪事报》,去了一家不知名的小报社,终日烂醉在家中;大卫对案件彻底绝望,以至于整个人都变得消极。他甚至觉得,反正罪犯是抓不完的,做警察又何必那么较真。
相比之下,最好的是罗伯特,只有他始终没有放弃。甚至到最后,他经过多年调查终于锁定了凶手。可是,年头太久了,证据已消失殆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真凶从眼前溜走,并连自己的幸福生活也一手葬送。
这个故事简直太丧了。它如此大费周章,其实是想告诉我们这样一句话:原来时间,才是最无情的连环杀手。
这是我年轻时的理解。
可最近一次看,我的想法变了。
我发现《十二宫》尽管表面看依然很丧,但内里却是积极的。
它也并不是一部关于失败的电影,而是一部关于“意义”的电影。说得更直白一点,当一个人恍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并无意义时,他该如何面对这个残忍的真相?
这才是《十二宫》真正想要探讨的事情。
具体到影片中,当十几年过去,追凶已彻底无望时,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最好的年华已被浪掷。他们陷入到一种巨大的虚无之中,于是每个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保罗把余下的生命交给了酒精,以肉体的自毁来消解精神的无力。
大卫成了一个犬儒主义者,以对什么都无所谓来掩饰内心的不甘。当他的搭档离开重案组,找到一个清闲的差事养老时,他不舍又羡慕地说:“嘿,这回你终于有时间去尝尝生鱼片的味道了。”
而他还要继续沤在这里,像罐头中的鱼一样毫无生气。
面对杀手的缺席所象征的意义的虚无,主角们不是自弃,就是自欺,只有罗伯特依然在执着追凶。
但实际上,他是离案件最远的那个人。他一不是警察,二不是记者,哪怕他真的认定了凶手,也根本没有权力执法。
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对此,罗伯特的回答是:因为没有人肯做。
我觉得他把自己想得过于伟大了,其实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为了给自己多年的付出一个交代,更是为了用自己虚构的小意义来反抗巨大的无意义。
为此,他立下誓言:“我要站在那个人(指十二宫)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确认他是真凶。”
这件事还真的让他做到了。
那是1983年12月20日,距离十二宫杀手首次犯案已经过去了整整14年。罗伯特在一家杂货店里,见到了他认定的真凶亚瑟·李·艾伦。
李向他献上礼貌的微笑,和任何一个店员一样,询问道:“Can I help you?”
那是整部电影最接近真相的一刻。面对罗伯特凝视的眼睛,李的眼神由松弛变得狐疑,直到写满了惊恐。罗伯特从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他并不能做什么,只能回一句“No”,然后转身离开。
我曾经以为那是罗伯特的又一次失败,但现在我觉得,在那短短五秒凝滞的空气里,他一定瞥见了自己的生命中有一束微光正在悄悄展开。
尽管影片最后,大卫·芬奇再一次无情地用字幕告诉我们,李很可能是无辜的。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正如人的一生,并没有什么终极意义,我们实际都在为自己虚构的意义而活。可是,那一点也不虚假,相反,为它执着无畏地奋斗,以此反抗无意义的人生,才是意义本身。
影片最后,罗伯特把自己这十几年的追凶经历,写成了一本书《索命十二宫》。那本书被放在明亮的玻璃窗里,永远铭记着一个故事,那是一个没有抓到真凶的故事,有遗憾,却不绝望。正如每一个为自己认定的事拼命的人,才是生活里真正的勇者。
最后我想说,很多人把《十二宫》视为美版《杀人回忆》。
表面看很合理,两部电影讲的都是“凶手永远逃走了”的故事。可是,它们最终的表达落点又是很不同的。
这点从影片的结尾就能看出来。
《杀人回忆》的结尾,宋康昊回到曾经查案的地方,一个小女孩告诉他,真凶或许也曾经来过。这时一个大特写拍宋康昊惊恐的脸,他突然看向镜头,看着屏幕外的我们,仿佛在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而《十二宫》的结尾,正如前文所述,罗伯特在杂货店中见到了李。
前者是永远找不到;后者是某一种找到。这是两部影片截然不同的地方。
所以前者的表达最终落在了“真相的难以还原”,并借此诉诸一种社会批判;而后者的表达要更广阔,指向人生,并上升为一种哲学思辨:意义并非客观存在,而是我们的主观认定,并最终依靠不懈的追寻来达成。
精彩之处在于真实 没有奇迹 没有巧妙安排 推理有时是冗长枯燥 甚至毫无结果的
勇气、机敏、执着...正义的力量一再发光,却始终不能把黑暗照亮,所有的聪明才智在未知的凶手面前显得荒谬而幼稚。经过漫长的拉锯战,电影在两小时后开始发力,线索和证据每次回顾都有新发现,似乎再前进一步,就能揭开真相。可是,当你沉溺于谜底的时候,其实你也成为案件的“被害者”了。
就像钟表的12个刻度一样,用力非常平均。
完全理解很多人对片子闷和无趣的控诉 但是这种平缓松弛的节奏感和流水账似的表达方式完全是我的菜
《七宗罪》《搏击俱乐部》的大卫·芬奇,拍出这样毫无兴奋点的片子实在是有些失望!
冷静的叙述者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动情的参与者。
我和我老公一致认为十二宫凶杀案绝非一人所为。影片的前两个小时都很无聊,直到漫画家真正着手调查才开始有意思起来。影片的真正高潮在电影放映员说出海报均有他亲手所画的那一刻。不过结局让人有一种打了两个小时飞机结果就高潮了一秒的感觉。
纯对白片 适合听力课
真实的犯罪中没有戏剧、没有转折、没有英雄,甚至没有玩弄一切的幕后黑手。更多的是巧合、误会与错过。人们因此将生命浪费于追逐幻影,于虚无中寻找意义,于酒精中自我消沉。如果说十二宫有「贡献」,或许是给了这些人些许「追求」。就是这么荒诞。
我要知道他是谁,我要站在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我要知道那就是他。
其实归为伪纪录片都行,走的完全不是传统犯罪片的道路,完全被误导,带着看犯罪悬疑片的心态去看绝对会觉得坑爹。。。主角就不是zodiac,而是所有这二十多年来查这案子的人,悬疑的点在所有人都符合凶手的部分特征,但永远找不到这人是谁。。。讨论区的讨论很有意思啊~
案件迷人之处就在于,你觉得自己无限接近于真相,却无法验证它。
导演能在这部里隐藏自己的风格,就是最大的突破。
看完《十二宫杀手》,做了一个被杀的梦,站马路牙上,一个小孩见我抽烟,伸手来要,递过去一支,他比划着要一整包,并扑过来抢,一躲闪,突然眼前一亮,一刀扎过来,朝胸口位置,基本闪不开了。慌得醒了,心想这不是十二宫杀手,应该是上帝之城。
沉稳大气,有条不紊。大卫芬奇终于摆正了心态,放弃了《七宗罪》和《搏击会》里哗众取宠的伎俩。
簡潔、鎮定、沉穩、大氣。令人感慨以致無語。
有一种电影总是在看过之后时不时想起,甚至觉得回味无穷。这部就是。
说是关于十二宫杀手,其实都是关于那群苦寻不得失去一切的人,年年停在华盛顿樱桃街角叹息无言的镜头看来真是异常苍凉心痛。在所有的人都渐渐忘记,渐渐放弃的时候,不肯放手的人心里这种漫长而沉溺的苦楚和执念,要如何才能说清?
挺枯燥的……
资料馆2014.1.25.4pm 节奏较快、信息量很大,但最有趣的还是当cartoonist决定一定要找到凶手后的如痴如狂的调查,抓到十二宫变成了某种绝对的人生意义。即使真相(谜底)永远不可知,但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谜底来赋予努力以意义。因此每个警探都会有自己的头号嫌疑人,而这多种解释使世界免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