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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史话》的解说打了个比方,说伯格曼的电影是「剧场」,费里尼的电影是「马戏团」,而布列松的,是「监狱」。
保罗·施埃德说,「布列松的电影,就是『一个灵魂从限制到自由的渐进』。」
方丹终于拆下了囚室门板,他静静地行走于监狱的长廊,在午夜的阴影中隐现,那一刻我忽然觉得,罗伯特·布列松也许就是拍电影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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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松是极简主义者的究极形态,我有理由怀疑,如果乐意的话,他能够把古往今来90%的电影拍到30分钟以内。
他的电影从来都简洁明确,所有的「水分」都被挤掉,只要是他认为没有意义的镜头、声音、人物、情节,就绝对不会呈现。
如果说《大幻影》通过暧昧的道德立场的展现了丰富饱满的人性,那么《死囚越狱》中一切暧昧难明之处都被取消,连道德也不再重要,所有人事物都被抽象出来成为一种概念性的存在,一种只为服务于「越狱」主题的存在。在布列松看来,事关道德倾向的美丑根本无所谓,他向来更在乎「清晰」的美。
主人公方丹被送去严刑拷打,镜头一切,他已经头破血流地被扔在囚室的地上,布列松认为即使你完整地拍摄他如何受尽折磨,观众还是会清醒地认识到这不过是表演,他自己二战时被德军俘虏,所亲身经历的也不过是,「隔着门听到有人被鞭打然后听到人倒地的声音」,在他看来,这比你目睹暴行还要残酷十倍,毕竟最可怕的东西,一直都来自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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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声画并行」都被他嫌弃成繁复,他一直坚持认为,「如果某一刻,声音的作用能够取代画面,那就剪掉画面或者尽量让观众忽略它,视觉只能停留在外部,听觉反而能深入到环境的内部。如果一定要让声音和画面彼此辅助,那么一定要确立主从地位,势均力敌只会两两抵消,到头来反而效果全无。」
《死囚越狱》是一次对电影创作过程中声音元素的运用的前所未有的先锋探索。他用声音创造景深,在画面以外开拓空间。当狱卒关上门离去,画面的表现力被阻断,此时警棍敲击栏杆的声音响起又随着脚步声远去渐熄,狱卒的威吓、囚徒对自由的向往,就在这声音建立起来的空间中叠加回荡。
什么是对自由的向往?布列松说,是你枯坐囚室中,听见外部世界的声响。
20181111
弗朗西斯被关在纳粹监狱,和其他狱友一样,弗朗西斯也有可能出去就再也回不来。弗朗西斯制定越狱计划,他把自己的所有准备以及计划都记录下来。
在一个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弗朗西斯先是把自己的手铐解开。他联系了外面行走的狱友,得到了小工具解开了手铐。利用狱卒不注意,留下了一把钢勺,一点点把门的木板敲开,每次弄好了之后再“复原”。
弗朗西斯把床上的钢丝和被子、床单结合起来,制作成了结实的绳子。然后是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找来找去,狱友一个又一个放弃了。直到有一天傍晚,在自己的房间里出现了一个新的狱友,一个不大的孩子。
在此之前,弗朗西斯仔细观察监狱的轮班时间,以及具体的位置,制定逃跑时刻表和计划。在即将被押赴刑场之前,弗朗西斯带着自己的新狱友成功实现了逃跑计划。弗朗西斯自由了。
影片中一直在不厌其烦地用独白解释当下动作。动作一看就能明白,为何还要再解释一遍?当仅有画面时,影像便有无数的阐释可能性,但当画面配上语言时,影像的意义便被语言所锚定,变成了单一意义。这样拍法的可能原因是,导演想要拒绝观众去阐释。再加上演员无论做什么都面无表情——当然是被导演强制要求的——这样也就是拒绝演员去阐释。既拒绝了观众,也拒绝了演员去阐释,这样影片的阐释权只能旁落到了导演手中,而影片也显得“相当纯粹,毫无杂质”。我想,拍这部电影的导演一定是位不苟言笑、严厉克制的宗教徒。
本片取材真人真事,在第10届戛纳电影节获得过最佳导演奖。在德国占领法国期间,德对其进行傀儡统治,法军中尉弗朗索瓦·莱特瑞尔,作为囚犯被关进监狱中,主人公通过种种尝试最终逃离的纳粹监狱的故事。
德国对欧洲各国的闪电战不仅击溃了欧陆各国城池,大多数民众也丧失了生存之信念。弗朗索瓦·莱特瑞尔是法军中尉,不幸被作为囚犯关押,他有两次越狱,第一次被抓想跳出行驶的车里,不幸被失败后被残忍殴打,第二次越狱是成功的,片中大部分都是为他第二次成功逃狱做铺垫。
在狱中主人公是唯一想要逃出去的人,为了能活下去,因此不惜丧命的危险,想尽办法逃脱这无底之渊。狱中每个人对他对计划,都觉得太幻想不可行,即使他已得知自己将要判处死刑,他也仍没有放弃逃狱的计划,相反还加速了他的进程。
他被典狱长宣告死刑的来临时,从典狱长到自己的房间的距离,这是一段悲伤的路,他或许会被立即枪决,又或者被带去新的房间(那他逃狱的工具将会没有),这段路令他产生无尽的悲伤纠缠着他的心。
当他将要开始逃狱,他来了位新的室友,这位室友穿着德军的制服,进来之前是为纳粹办事。弗朗索瓦·莱特瑞尔的逃狱计划被其室友打乱,要么杀了他独自一人逃狱,要么向他和盘托出计划一起行动,他在这两者之间摆动无法抉择,这是直指人性的,杀了他愧对良心,和他说出计划又有泄密的危险。主人公面对这样的选择,内心的善念还是占了上峰,他选择了与他一起逃狱。
影片的故事化繁为简,情节都是围绕逃狱做设计,人物没有太多的表情,第一是在处在二战时间的大背景下,第二是人物场景是在监狱之中,第三是表情动作的简单,更能让观众的注意力转移到故事情节之中。我看影片中只有一段是有剧烈表现情感的,那就是弗朗索瓦·莱特瑞尔在得知死刑时,在室内扑头盖脸的痛哭。既然画面是无表情式的,作为视听艺术,电影在视觉听觉方面必然有一方面是突出的,这部电影最大的特色就是声效贯穿全片,画面的吸引力相对减弱了,但在声效方面非常优秀,在声效的配合下能让人身临其境。
——2020.5.3
完杀[肖申克的救赎]。人的力量。布列松可以用最简练的方式讲一个最惊心动魄的故事。人的力量,磨炼之后的获救。布列松式的特写。当然比较坑爹的是这个监狱貌似建在郑州火车站旁边……
干脆、紧凑的越狱,没有一丝累赘。你没必要看到的场景,导演一眼都不会让你看到。
简朴、干练、冷静,让我毛骨悚然的好!看到后二十分钟,我必须双手捂住胸口才能平缓心脏的剧烈跳动,画面外的信息太强大,很怕突然间跳出一只枪扼杀了希望。。。ps.从《扒手》到《死囚越狱》,布列松终于完全俘虏了我,下一部《乡村牧师日记》
很文学化的叙事方法,人在核心位置,连监狱仿佛都是为其而设。精简直白的镜头语言和从不离题的内心独白,布列松以这种目的性极强的清晰和专注来剔除一切杂质,在核心的人物之外包裹一层紧密的事件,事件之外的场景搭设也全都不存在浪费,恐怕是我看过最“功利性”的电影了。
精密又静谧,有趣的是,看似多余的内心独白居然让影像更朴素厚重。用声响制造景深,开拓画外空间的范例,自我限制才能自成风格,我甚至怀疑人物的每个动作导演都自行操作过。至此,一种素描风格进入电影史。
2012年3月@影城重看;一种全新的、无法复制的电影语言,刻意间隔、淡漠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另一种戏剧化的表现;心理台词虽多,但相比于今天之简洁剪辑,忽视亦无所谓。
从电影诞生到现在一直是在做加法。回头看来老电影更像是命题作文。简单来说这部电影是肖申克救赎的极简版,老片重在内容的高度概括,现代电影重在形式的细化。本片忽略了前因后果戏剧化的表现,繁锁的表现了越狱方法,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自由
http://shooter.cn/xml/sub/266/266567.xml旁白太多,镜头再克制极简也没用啊
偏纪实性的越狱片,相比《洞》要闷很多,特别是前面的铺垫部分,冗长又无趣。好在结尾紧张感营造出来了,不然都快睡着了……
不错的越狱片,可以打8.5分。只是如果说这电影要比《肖申克的救赎》要好的话,这话一定是***说的。
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是另外一种纯粹。布列松是一个源头,我个人偏爱的哈内克和杜蒙,都可以上溯至此。
类型片在这部面前瞬间变成垃圾
施拉德说布列松的电影是“一个灵魂从限制到自由的渐进”,但到底是哪一个灵魂获得了自由?也许都是。布列松在电影中始终强调对观众视野的控制,“强迫”观众和主人翁站在同一立场上,但绝非重合。电影本身是一次让世界逐渐明朗的过程,对于戏中人而言是争取自由,对于观众而言则是体会解放自我的震撼
布列松真是精准又冷酷,音效尤其细致,特别棒。电影节奏这么好的情况下,他还不允许观众过分激动,我每次坐如针毡地换个姿势坐,心想,刺激的要来了!又被他生生按回去😂… 另外:肯尼斯罗纳根(及其他很多人)必须好好跟布列松学学古典音乐做配乐的用法
不仅仅是一部电影,更是一篇阐述电影叙事中多与少、简与繁关系的完美论文;当布列松简洁快速地推动发展的同时却又事无巨细地刻画着细节,其所产生的强大作用力击得人颤抖。
在布列松的《死囚越狱》中,“战争”语境之于视觉退化为囚室与周围的狭小区域,而诉诸听觉的“话语”还有产生于银幕外延伸区的音效指向了一个较大的空间。与对抗—囚室设施以及紧得令人窒息的构图相对立,扩充。形成几近“室内战争片”的语境,并将动作赋予抽象甚至精神性的对抗。
【上海电影节归来】罗伯特·布列松代表作,越狱片鼻祖。1.叙事极简,但对越狱准备的细节描写极为详尽;2.限制观众视角:大量工具与囚犯面部特写,却无狱卒,军官正脸及监狱全景说明,制造未知和紧张气氛;3.声画接力,对荧幕外声音的重视:脚步,锁门,拷打;4.非职业演员+旁白;5.简明,高潮张力满满。(9.0/10)
“熨平画面,影像服从音响”景深和空间是由声音制造出来的。
精练有力,通过局限视角来创造张力悬念。
一场越是成功的越狱,就越需要不动声色的观察,就越不得不隐匿自己的情感。这种不断的削减与简化,完美契合于布列松电影美学观。在这部不带温度的电影里,它所制造的悬疑与惊悚,是与表现主义无缘的,与现实主义不同的,充满逻辑学的明晰与几何学式美感的细思极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