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影评
1 ) 我是来吐槽的
这部电影竟然没有差评,实在叫人吃惊,于是先生——也即本人——觉得还是应该写点什么。
如果我再实事求是一点,不受电影中那些明媚风光和动人配乐的影响,暂时抛却对Whishaw的先期好感,再扣除个一两星绝不是什么问题,因为这大概是我见过的传记/言情片当中最差的剧本之一。
首先就是本片的视角非常奇怪,大概是导演Campion的女性主义强迫症又发作了。
如果影片用诗人的作品命名,而故事简介中又抬出Keats的大名,那观众自然会期待这是一部围绕这位诗人而展开的作品,带我们去领略诗人的世界,让我们了解所谓“浪漫派”究竟是怎么回事,教我们欣赏Keats对于英语诗歌所做出的贡献何在——即使不是一本正经的传记,但也摆明了不是一部以plot为导向的电影,观众等待的不是认可与融入主角,而是了解主角的内心,围观其成长。
然则Keats并没有成长。我甚至怀疑有多少观众能在本片结束之后用一到两个形容词来准确地形容片中展现出的诗人形象,有多少人知道他对Fanny究竟是何种样的钟情。因为当Keats离居伦敦,当他亦饱受思念之苦时,当他承受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煎熬时,镜头却执着地留在了那位衣食无忧喜欢时尚的小姐身上,在他们鸿雁传书的过程中,我们甚至连诗人的一眼半瞥也不得。通过这种隔绝,导演强迫观众与Fanny站在同一边,只能通过她的眼光来解读Keats和他的诗歌,而解读的结果,正如前文所述,乃是一片混沌模糊。
观众所期待近距离接触的诗人,最后成了衬托女主角成长的一枚绿叶,成为了她悲痛与欢喜的装饰。甚至连Keats所热爱的自然,那些光与影,色彩与滋味,都未及表现。如果是先前只闻其名的观众,看完这部电影,对于浪漫派也好,Keats诗作的伟大处也好,仍旧一头雾水。
也不是说男女之间的爱情非要以男性为主角,假如是肖邦和乔治·桑,是罗丹和卡蜜尔,是萨特和波伏娃,自然可以自在选择任一边的阵地,而假如是简·奥斯丁,是玛格丽特·杜拉斯,是撒切尔夫人维多利亚女王,自当应该由女性的角度切入。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第一,观众更想看谁,第二,谁更有故事。
观众更想看Keats这是肯定的,浪漫派最著名的诗人比一个成天在家研究衣服褶子的比他还要小六七岁的闺门小姐更有故事那也是肯定的。于是舍弃诗人的角度,而强从一个小姑娘的角度入手,就会导致情节上的苍白与单薄——爱情虽然是永恒的主题,但是爱情如何产生如何发展如何结束这个一般爱情片的三部曲仍然需要情节使之顺理成章使观众能够感同身受,否则离别时的痛苦分隔时的相思永诀时的悲绝,就变成无病呻吟,为拍电影强说愁了。
而Keats和Fanny之间只能说一句“莫名的吸引”。本来我是期待在Fanny学诗的过程当中,至少能有一点心灵上的契合——毕竟这姑娘一出场给人的感觉就是虚荣浮华,咄咄逼人,然而可能是编导本人对诗之类的东西缺少研究和感受,也只能说两句类似“用心感受”之流放诸任何艺术欣赏上皆准的废话。
这些废话直接导致了剧本上的另一个致命伤——台词无趣。
台词,应该符合各人的年龄身份和学养,应该穿针引线地引导或者暗示情节的走向。但是本片的台词,作为一部讲述诗人的爱情的电影,除了大段引用keats的诗歌及信件之外,味如嚼蜡,乏善可陈(当然考虑Fanny小姐的年龄,这也是正常的)
说着如此没有表现性的台词,角色又被剧本当成绿叶处理掉,我很喜欢的Whishaw完全呈现出一种游离状态,看他眨眼的频率和对台词时眼珠子左右乱瞟的样子就知道了。换成我,给我这样一个角色,我也很难演出什么精气神来。
至于女主角,身材倒是很符合那个时代的审美(不知道是否刻意增肥之),模样也算可人,不过局限于自身角色的限制,总归不入味。
唯一叫人印象深刻的,倒是Charles和他那些极暧昧的台词(搞得好像他和Keats有基情)。我倒是觉得以他们为主线拍一部电影都会比较好看。
按照宇宙惯例,假如故事苍白无力,台词又单调无趣,那么在画面上至少要下足功夫煽足情才行。不过Campion冷凋惯了,似乎不大适应热烈明艳的春夏两季——实际上这是男女主角感情萌发的季节,景色也象征着双方初初恋爱时的美好,一到了室外,极少有空镜头,总是把两位主角摆在中间,然后远景之,显得冷落,更是叫人难以靠近。
这一段本应另人悲凄的无缘之爱,最后假如能打动观众,只怕亦只是那“无缘之爱”,而非电影之功。这根本是占了诗人悲惨生命的便宜啊!
2 ) 浪漫诗人之死
简·坎皮恩曾说,电影圈是个排斥女导演的地方。说来也对,在戛纳威尼斯,美女会跟阳光沙滩、香槟雪茄组成一道风景线,然而优秀的女导演总是珍稀物种,难觅其踪。不过身为“戛纳之女”,从短片获奖到入围竞赛,坎皮恩可谓受尽了照顾,故而当上了女导演的形象代言人。她的《钢琴课》本无法跟《霸王别姬》并列摘得金棕榈,赶巧她当时身怀六甲,更有其他几个评委暗中相助,同情分加上人情分,得以领到了至今还食用不尽的老本。那之后过去快二十年,坎皮恩跟陈凯歌大同小异,屡次失手,乏善可陈。还好,她在去年戛纳奉献了擅长的文艺爱情题材,多少还能看到当年风采,替女导演正名。
《明亮的星》就讲一对才子佳人,诗人济慈和爱人方妮,他们私定终身,无缘终老,爱得好生苦命。济慈一生短暂,留下许多浪漫诗篇,无奈就是不能拥有一份完美爱情,在异国他乡悲剧地死去。虽不至于像梵高等那样潦倒不堪,然而济慈终归是寄人篱下、一生受穷。他会小心翼翼劝告爱人,自己需要很多钱,方能光明正大娶她。济慈多愁善感,他有满腹的诗情才气,却敌不过人生玩笑。打小时候父母早亡,后来弟弟病逝,济慈始终被人生阴影所纠缠。等到爱情悄悄到来,他人生所剩时间已经太少太少。
坎皮恩果然发挥了女导演的细腻情感和考究功力:济慈会因为爱情的误会心生愤怒,在别人看来是小题大做,只因他内心敏感。他会跟爱情试探较劲,忍受折磨又乖乖地举手投降。电影耗费了很大精力在实地取景和服装设计上,四时风光各不同,娇媚花儿朵朵开。这对年轻人就那样漫步在林间小径,躺卧于河边草坪,当真是“与你在一起的三天,胜过凡间五十年”。后乔治时代的英伦格调,有刺绣有舞会有诗歌有合唱团。电影里几乎是清一色好人,不见险恶。在方妮的弟弟和妹妹身上,依稀能看到再往后十来年,大不列颠会迎来强盛的维多利亚时代。纵然生命如此美好,可惜你已不能留恋。济慈的爱情没有人们想像中的浪漫,只有平平淡淡至善至真。
坎皮恩的女性思维决定了她能把济慈的爱情还原到九成模样,然而你要想收获惊喜倒是件难事,不会有想当然更没有意料之外。《明亮的星》可能无限接近济慈的诗作,但在浮躁的今天,恐怕不大入得了人们双眼——它太恬静了,美到会产生相悖的疲劳。影片干净到无以复加,也没打算往通俗爱情的路线上靠拢,否则大可搞得叫人泪下。《明亮的星》音乐不煽情,表演也不过火。坎皮恩似乎希望保持这份爱情的原始味道,有突如其来的冲动、渴望和激情,最后化为了不舍、无奈跟伤痛。她用摄影来捕捉一个个美好瞬间,放大那些一墙之隔和鸿雁传书的细节,全然女性直觉感受的复制。这些白描细致入微,传达一种古典和浪漫之美。电影文学性极强,里头还至少用上了济慈的一二十首诗,从诗集《恩底弥翁》到代表作《夜莺颂》,应有尽有。
同是浪漫派诗人的雪莱隔年去世,他献给济慈一首挽歌,名为《阿多尼斯》,他用古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阿多尼斯来悼念友人之死。里面有这么一句:纯净的精神必归于它所来自的光辉的源泉。【理财一周-东方早报-上海杂志】
又一篇:
http://www.douban.com/review/2953162/ 3 ) 《明亮的星》
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纯粹的关于爱情的影片,恍如隔世,但毫无隔阂。
纯洁与坚定,早已离我们远去,也离电影很远了。
简·坎皮恩 Jane Campion选择了一个特别时代的特殊人物,用最自己温柔圆融的笔触,勾勒出一段恒久不变的爱情。
4 ) 但愿我能如你一般坚定
不知道这个时候来写BRIGHT STAR的评论是否合适,因为总会让我想到太多东西。曾经听过一种说法,三种人不能碰,文青、浪子、已婚男人,说这话的人大概多少是一种带自嘲的感觉吧。要是能到济慈这样的份上,那已经不是普通文艺青年的等级了。可是这个大男孩身上,却有着现代那些自命怀才不遇的文青所没有的真诚和强大,能够坚定地喜欢上芬妮这样自立的女性,而且是一种基于真正尊重态度的爱,真的让我感动了。
片中的济慈有着非常清澈明亮的眼睛,和孩子般羞涩的笑容,几乎都是让人熟悉的。芬妮无疑不是人们印象中诗人该爱上的女性,貌不出众,勤劳坚强,有出色的裁缝手艺,靠自己的劳动实现经济独立,也没有什么多愁善感、吟风颂月的习气,要放在一般文青眼中,也许就要给评判成庸俗了。所以片中济慈会对芬妮产生感情,也许要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没有什么宿命般的一见钟情,也没有浪漫的风花雪月,只有孩童般的天真,和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爱,觉得是非常美好的奇迹。他爱上的是芬妮善良真诚的心,而不是她的外表或者才华。所以才觉得济慈的可贵。
在这部据说带有浓厚女权色彩的片子中,芬妮明显要比济慈主动强势,几乎就像是姐弟恋的感觉了。特地还去查了WIKI上的资料,其实历史上济慈要比芬妮大五岁。片中完全看不出来,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倒是出乎意料地般配。芬妮对济慈的爱,也许是更单纯的。最初也许只是好奇,也许是因为身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文学青年,产生懵懂的好感,这个时候,也许还是好奇成分更大有些,想要知道这些不置生产,仿佛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的诗人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物。然后她让弟妹们去买了他的诗集,只听读了两句,意外地有所触动,也许是早已存在的隐约好感,使她竟一下理解了这个男孩细腻敏感的内心。可能对于文字的理解来说,情感是比任何文学修养更直接的途径。芬妮也许并不一定识得济慈的才华,她所被吸引的,其实是那个人感情丰富的心。文字只是契机。爱是在一步步的了解中,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她看到济慈对卧病在床的弟弟无微不至的关照,看到他充满童心陪孩子们嬉闹,看到他沉浸在文学的世界里的认真,越来越深被他吸引。也许她并不懂,可是她想要去了解,因为喜欢他,所以想了解他的世界,她那么努力,以致济慈的友人都带着几分醋意问她,小姐,你是在演戏还是什么?她回答,这是真实的我。济慈接受的,就是这样真实的她。
济慈一生都觉得自己很失败。在他生前他的诗作始终没有得到大众的承认。他一再离开芬妮,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娶她,给她幸福。其实芬妮是个能够自立的女性,她并不需要向他索要什么经济地位、财富,也是因为她能够自立,所以她对他的爱情并不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是切实的生活。济慈如果能和她在一起,真的是人间一段佳话。一定比什么宿世前缘要好多了。
整部电影非常安静,画面如田园诗般美丽。
那个男孩死去之时,仅有25岁。他说:
“我可以承受死亡,但我无法承受失去她…我皮箱里的一切都令我回想起她令人颤抖的抚摸。她放进我旅行帽中的衬里滚烫着我的头颅…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让我离开她片刻”
5 ) 明亮的星和夜莺颂两首诗的中英文版
Bright Star
John Keats
Bright star! would I were steadfast as thou art--
Not in lone splendour hung aloft the night,
And watching, with eternal lids apart,
Like Nature's patient sleepless Eremite,
The moving waters at their priestlike task
Of pure ablution round earth's human shores,
Or gazing on the new soft fallen mask
Of snow upon the mountains and the moors--
No--yet still steadfast, still unchangeable,
Pillow'd upon my fair love's ripening breast,
To feel for ever its soft fall and swell,
Awake for ever in a sweet unrest,
Still, still to hear her tender-taken breath,
And so live ever--or else swoon to death.
灿亮的星
灿亮的星啊,但愿我能如你坚定——
但并非孤独地在夜空闪烁高悬,
睁着一双永不合拢的眼睛,
犹如苦修的隐士彻夜无眠,
凝视海水冲洗尘世的崖岸,
好似牧师行施净体的沐浴,
或正俯瞰下界的荒原与群山
被遮盖在轻轻飘落的雪罩里——
并非这样——却永远鉴定如故,
枕卧在我美丽的爱人的酥胸,
永远能感到它的轻轻的起伏,
永远清醒,在甜蜜的不安中,
永远、永远听着她轻柔的呼吸,
永远这样生活——或昏厥而死去。
(顾子欣 译)
1818年,济慈23岁。那年,诗人患上了肺痨,同时诗人还处于和方妮·布朗小姐的热恋中。正如诗人自己说的,他常常想的两件事就是爱情的甜蜜和自己死去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诗人情绪激昂,心中充满着悲愤和对生命的渴望。在一个深沉的夜晚,在浓密的树枝下,在鸟儿嘹亮的歌声中,诗人一口气写下了这首8节80多行的《夜莺颂》。
Ode To A Nightingale
by John Keats
My heart aches, and a drowsy numbness pains
My sense, as though of hemlock I had drunk,
Or emptied some dull opiate to the drains
One minute past, and Lethe-wards, had sunk;
'Tis not through envy of thy happy lot,
But being too happy in thine happiness ---
That thou, light-winged Dryad of the trees,
In some melodious plot
Of beechen green and shadows numberless,
Singest of summer in full-throated ease.
O, for a draught of vintage! that hath been
Cooled a long age in the deep-delved earth,
Tasting of Flora and the country green,
Dance, and Provencal song, and sunburnt mirth!
O for a beaker full of the warm South,
Full of the true, the blushful Hippocrene,
With beaded bubbles winking at the brim,
And purple-strained mouth;
That I might drink, and leave the world unseen,
And with thee fade away into the forest dim;
Fade far away, dissolve, and quite forget
What thou among the leaves hast never known,
The weariness, the fever, and the fret
Here, where men sit and hear each other groan;
Where palsy shakes a few, sad, last gray hairs,
Where youth grows pale, and specter-thin, and dies;
Where but to think is to be full of sorrow
And leaden-eyed despairs,
Where Beauty cannot keep her lustrous eyes,
Or new Love pine at them beyond tomorrow.
Away! away! for I will fly to thee,
Not charioted by Bacchus and his pards,
But on the viewless wings of Poesy,
Though the dull brain perplexes and retards:
Already with thee! Tender is the night,
And haply the Queen Moon is on her throne,
Clustered around by all her starry fays;
But here there is no light,
Save what from heaven is with the breezes blown
Through verdurous glooms and winding mossy ways.
I cannot see what flowers are at my feet,
Nor what soft incense hangs upon the boughs,
But, in embalmed darkness, guess each sweet
Wherewith the seasonable month endows
The grass, the thicket, and the fruit tree wild;
White hawthorn, and the pastoral eglantine;
Fast-fading violets covered up in leaves;
And mid-May's eldest child,
The coming musk rose, full of dewy wine,
The murmurous haunt of flies on summer eves.
Darkling I listen; and, for many a time
I have been half in love with easeful Death,
Called him soft names in many a mused rhyme,
To take into the air my quiet breath;
Now more than ever seems it rich to die,
To cease upon the midnight with no pain,
While thou art pouring forth thy soul abroad
In such an ecstasy!
Still wouldst thou sing, and I have ears in vain ---
To thy high requiem become a sod.
Thou wast not bonr for death, immortal Bird!
No hungry generations tread thee down;
The voice I hear this passing night was heard
In ancient days by emperors and clown;
Perhaps the selfsame song that found a path
Through the sad heart of Ruth, when, sick for home,
She stood in tears amid the alien corn;
The same that ofttimes hath
Charmed magic casements, opening on the foam
Of perilous seas, in faery lands forlorn.
Forlorn! the very word is like a bell
To toll me back from thee to my sole self!
Adieu! the fancy cannot cheat so well
As she is famed to do, deceiving elf.
Adieu! adieu! thy plaintive anthem fades
Past the near meadows, over the still stream,
Up the hilside; and now 'tis buried deep
In the next valley glades.
Was it a vision, or a waking dream?
Fled is that music --- Do I wake or sleep?
夜莺颂
查良铮 译
我的心在痛,困顿和麻木
刺进了感官,有如饮过毒鸠,
又象是刚刚把鸦片吞服,
于是向着列斯忘川下沉:
并不是我嫉妒你的好运,
而是你的快乐使我太欢欣——
因为在林间嘹亮的天地里,
你呵,轻翅的仙灵,
你躲进山毛榉的葱绿和荫影,
放开歌喉,歌唱着夏季。
哎,要是有一口酒!那冷藏
在地下多年的清醇饮料,
一尝就令人想起绿色之邦,
想起花神,恋歌,阳光和舞蹈!
要是有一杯南国的温暖
充满了鲜红的灵感之泉,
杯沿明灭着珍珠的泡沫,
给嘴唇染上紫斑;
哦,我要一饮而离开尘寰,
和你同去幽暗的林中隐没:
远远地、远远隐没,让我忘掉
你在树叶间从不知道的一切,
忘记这疲劳、热病、和焦躁,
这使人对坐而悲叹的世界;
在这里,青春苍白、消瘦、死亡,
而“瘫痪”有几根白发在摇摆;
在这里,稍一思索就充满了
忧伤和灰色的绝望,
而“美”保持不住明眸的光彩,
新生的爱情活不到明天就枯凋。
去吧!去吧!我要朝你飞去,
不用和酒神坐文豹的车驾,
我要展开诗歌底无形羽翼,
尽管这头脑已经困顿、疲乏;
去了!呵,我已经和你同往!
夜这般温柔,月后正登上宝座,
周围是侍卫她的一群星星;
但这儿却不甚明亮,
除了有一线天光,被微风带过,
葱绿的幽暗,和苔藓的曲径。
我看不出是哪种花草在脚旁,
什么清香的花挂在树枝上;
在温馨的幽暗里,我只能猜想
这个时令该把哪种芬芳
赋予这果树,林莽,和草丛,
这白枳花,和田野的玫瑰,
这绿叶堆中易谢的紫罗兰,
还有五月中旬的娇宠,
这缀满了露酒的麝香蔷薇,
它成了夏夜蚊蚋的嗡萦的港湾。
我在黑暗里倾听,多少次
我几乎爱上了静谧的死亡,
我用深思的诗韵唤他的名字,
求他把我的一息散入空茫;
而现在,死更是多么富丽:
在午夜里溘然魂离人间,
当你正倾泻着你的心怀
发出这般的狂喜!
你仍将歌唱,但我却不再听见——
你的葬歌只能唱给泥草一块。
永生的鸟呵,你不会死去!
饥饿的世代无法将你蹂躏;
今夜,我偶然听到的歌曲
曾使古代的帝王和村夫喜悦;
或许这同样的歌也曾激荡
露丝忧郁的心,使她不禁落泪,
站在异邦的谷田里想着家;
就是这声音常常
在失掉了的仙域里引动窗扉:
一个美女望着大海险恶的浪花。
呵,失掉了!这句话好比一声钟
使我猛醒到我站脚的地方!
别了!幻想,这骗人的妖童,
不能老耍弄它盛传的伎俩。
别了!别了!你怨诉的歌声
流过草坪,越过幽静的溪水,
溜上山坡;而此时,它正深深
埋在附近的溪谷中:
噫,这是个幻觉,还是梦寐?
那歌声去了:——我是睡?是醒?
约翰•济慈(John Keats,1795年—1821年)
出生于18世纪末年的伦敦,他是杰出的英诗作家之一,也是浪漫派的主要成员。济慈的父母在其青少年时期相续去世,虽然两个兄弟和一个姐姐非常照顾他,但那种过早失去父母的悲伤始终影响着济慈。在埃菲尔德学校(Enfield School),济慈接受了传统正规的教育,在阅读和写作方面,济慈受到了师长克拉克(Charles Cowden Clarke)的鼓励。
年轻的济慈非常钟爱维吉尔(Virgil),14岁时,他将维吉尔的长诗《艾涅阿斯纪》(Aeneid)翻译成英语。1810年,济慈被送去当药剂师的学徒。五年后济慈考入伦敦的一所医学院,但没有一年,济慈便放弃了从医的志愿,而专心于写作诗歌。济慈很早就尝试写作诗歌,他早期的作品多是一些仿作,1817年,济慈的第一本诗集出版。这本诗集受到了一些好的评论,但也有一些极为苛刻的攻击性评论刊登在当时很有影响力的一本杂志(Blackwood's magazine)上。济慈没有被吓倒,他在来年的春天付印了新诗集《恩底弥翁》(Endymion)。
1818年夏天,济慈前往英格兰北部和苏格兰旅行,途中得到消息说他的兄弟汤姆得了严重的肺结核,济慈即刻赶回家照顾汤姆。这一年年底,汤姆死了,济慈搬到一个朋友在汉普斯泰德(Hampstead)的房子去住,现在人们已将那所房子认作济慈之家。在那里,济慈遇见并深深爱上了一位年轻的女邻居——方妮•布朗(Fanny Brawne)。在接下来的几年中,疾病与经济上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济慈,但他却令人惊讶地写出了大量的优秀作品,其中包括《圣艾格尼丝之夜》、《夜莺颂》和《致秋天》等名作。1820年3月,济慈第一次咳血,之后不久,因为迅速恶化的肺结核,1821年2月23日,济慈于去意大利疗养的途中逝世。
6 ) 遗失在时光里的爱情
记得09年澳大利亚导演简坎皮恩带着《明亮的星》来到戛纳时,她说到:“我不是来拿奖的,我只是把芬尼守望济慈的爱情故事,写成了一首诗,朗诵给全世界听。”在2010年初,我看到了这部期待已久的电影,它的静溢在纷闹的09年银幕如同电影中那一抹蓝紫的蓝玲,美好的让人心醉。
我认识了一位姑娘,她容貌美丽、举止优雅,就是有一点执拗的傻气,我想我坠入爱河了。——济慈1818年写给美国友人乔治的信
熟悉诗歌,以及济慈的人都知道,他英年早逝,25岁离世的他生前郁郁不得志,贫困潦倒。他与生前唯一的爱人芬尼那短暂的爱情,也早已在这琐碎庸常的时光中被世人遗忘。然而就像人艺术史中所有的伟大的艺术家一样,灵感的闪光就在爱情降临的一瞬间。《夜莺颂》、《希腊古翁颂》、《秋颂》以及那首即兴写在莎士比亚著作衬页上的《明亮的星》都是在济慈生前短暂而美好的爱情中孕育出了这些传世的诗歌。所以才有了今天这部《明亮的星》,在200年后用女性导演特有的女性情怀,缅怀一段遗忘在时光里的爱情。
虽然《明亮的星》的男主角是济慈,但它绝对不是一部普通的传记片。在拍摄过《钢琴课》女性导演简坎皮恩执导下,《明亮的星》更像是芬尼的爱情小品文,爱情故事使得大诗人也退居二线。从电影开篇芬尼的细致的针脚,到这个女人在爱情面前的主动与大胆,以后最后得到噩耗后那将要窒息的哭泣,在我看来这部电影更像是一个执拗偏执的女人在爱情面前的一切勇气与执著,依然没有脱离简坎皮恩一以贯之的女性意识。
而这个爱情故事在200年后,在镜头的流转中依然鲜活和生动。观影的时候,恍惚中总有被英伦那萧瑟的清风拂过面颊的瞬间,清冷中透着哀婉。济慈与芬尼用敲打墙壁感受对方;初春他们在花园里闻便花香,寻找最美的芬芳;济慈用昨夜的小梦向芬尼求吻;沐浴在爱河中的芬尼采集来满房间的蝴蝶;还有在济慈病中芬尼塞入门缝仅有“goodnight”字样的纸条……所有的小细节,让这对19世纪的恋人照亮了正在观影的人,那是我们一直忽略的真实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印象最深的镜头是济慈与芬尼订婚那天,没有仪式,没有主婚人,芬尼与济慈、家人在花园起舞。芬尼拥着依然病中的济慈,家人闲适的躺在花园的草地上。尽管初春的英格兰依旧清冷,但或许芬尼爱情中最可回味的瞬间就融化在这春日的拥抱里。只是美好的东西都稍纵即逝,就如同英格兰短暂的春天,送走济慈南下治病的芬尼,最终只迎来了诗人客死罗马的噩耗,以及生前完成的最后一首诗《至芬尼》……
芬尼为济慈素服十二年才另嫁他人,她从未脱下济慈送的戒指,终其一生守护这份爱情,并且从未向第三个人透露,直到临终才将济慈的情书托付给后人,苦守了五十年的秘密方为世人所知,于是也有了今天的《明亮的星》。电影的最后,穿着黑色寡妇服的芬尼行走在荒野,口中默诵着《明亮的星》:“明亮的星,我祈求像你一样坚定”……然后,黑屏,沉郁的大提琴声第一次在影片中响起,伴着女高音的吟唱,诗人济慈朗诵起了《夜莺颂》,电影就在这样的诗歌中渐渐结束,轻柔的如同抚摸爱人的脸庞,昨晚睡去的时候,我耳边萦绕的一直是济慈的诗歌,“是幻觉?还是梦魇?那歌声去了,我是睡还是醒?”
等得太久,期待值太高,不过还是喜欢的。画面很美很美,欢喜窗帘被吹起的那段。
女主角身形魁梧,好多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像大妈,她只属于某角度美女,并且美得经不起推敲,很遗憾她和男主角在一起没有组成美丽的画面,配不起整部片的静谧。显然我也不知道弟弟妹妹的角色在剧中有何作用。诗四星。
济慈自己就是一首诗,却注定是一首过于晦涩的诗
“和你在一起的三个夏日,胜过五十个寂寥的春秋”“我们会不会醒来,发现只是一场梦?”Ben Whishaw 这种孱弱的文艺气息非常适合济慈。很美很美的文艺片,以致不愿醒来。(Thomas 也从小正太出落成大帅哥了啊~)
诗随情感而生
电影有种古典的美,简康平女士拍起简·奥斯丁时代来真是得心应手。本喵和才高貌美、贫困潦倒的济慈就像同一人,那种纤细空灵让人想把他捧在手心。济慈、雪莱和拜伦,英伦诗坛上三颗最明亮的星...
故事很美好 济慈很帅 不过我一向不太明白古代外国人的恋爱进程 好像比古代中国人都难以理解
虽说拍的是诗人之爱,可电影本身缺乏诗意。
闷
和你一起的3日,胜过50载的平凡
从这部电影中我无法感受到济慈的才情以戏剧化的方式呈现出来,像《莫扎特》那样,爱情故事的讲述已经有了百转千回的优雅,但是还不够分量,色调和画面诗意盎然。而不流于浮华,济慈的扮演者能传达出济慈的敏感、低调,但却没有济慈的沉重和深刻。女主角的脸型有乡村少女的感觉,没有好莱坞女星的商业气
女主角体格太丰硕,气质太现代,难以融入十九世纪英国的古典情境。诗人济慈则沦为一个扁平符号,一段所谓凄美爱情故事的道具。画面唯美、气氛静谧恍惚、音乐含蓄简约。可惜女导演的片子普遍只重抒情和氛围营造,而不顾叙事。台词锤炼与节奏把握都成问题。倒是正太Thomas出落成青葱少年,英俊依旧
中间就够意思了,被结尾的大哭彻底恶心到。年纪越大越看不了这种为一点小情小爱痛不欲生神神叨叨让周边人都得给她当心理陪护的样。文青的片儿
诗意有余 剧情不足
前些年在短评中说音乐和男主好的都是大神。这电影的music composer和男主结婚了,且music composer其实还出现在了电影一处打酱油,就坐在男主身边哦,也算是才子们喜结连理。
画面很诗意,女主角穿的很美,小本演的很迷人,看完直接有读济慈的冲动
济次太帅气女主角太时髦
除了那些镜头那些旋律那些伤感的诗句,实在很难into it。
年度最静谧电影
电影从始至终都保持平淡平和,几乎没有任何高潮。但并不影响济慈那些伤感的诗词通过Ben平静的声音抚摸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