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聽信賴的影評朋友說《醉‧生夢死》很像歐陸影展會出現的電影,進了戲院看了戲,瞬間理解了為什麼這樣說,因為張作驥在《醉‧生夢死》投注的個人電影色彩實在濃厚至極。運鏡與收音技法一道又一道如馬戲團般的傾盆,成功把一則錯落的臺灣底層事件,擠壓出近乎瀕死的氛圍。演技指導最是了得,指導的竟不是人,而是蟲--光是想像劇組如何調教出蟻蛆跳舞,魚蠅嘶吼,就足夠令人佩服。
逛了一下各大網站,從四月開始就有不少篇影評問世,名家輩出。我對此片好像也沒甚麼可多講,只就三處我疑惑是刻意還是非刻意拍出來的奇處,隨筆紀錄一番。
一,前半段的封閉構圖
全片場景的擁擠與狹隘自然是刻意的,就像全片以濾鏡與晃鏡異化出一座蒼黃斑駁的臺灣一樣。構圖受其影響,也就容易顯得閉鎖。我注意到的是:前二十甚至前三十分鐘,每一幕的構圖都是封閉的,諸如拍客廳不拍窗戶開張,拍哥哥的浴室只拍一看就是牆壁死角的接線,菜市場迴廊永遠有違章堵住出路,KTV的門永遠敞開卻永遠不入鏡......不管攝影機如何運動,觀眾的視線永遠都在一眼便會望穿終點與死路的聚焦之處。不舒服,很不舒服,這種不適貫穿了劇情還懵懵懂懂的前半段。
待電影中盤以降,這種構圖卻無預警的解開了,焦點多變起來,同樣是客廳浴室菜市場與KTV,不再有長時間的封閉,處處都有出口。這似乎也不是追求前半壓抑後半開朗的戲劇效果,,後半並沒有不再出現封閉構圖,只是較少了些,逐漸沉重的劇情也沒有讓畫面開朗的必要。那麼,前半段長達二十分鐘的封閉,就竟是否為有意為之,還是單純照著敘事剪接片段,奇蹟似的構成了另類效果?尚不得而之。
二,令人厭惡的發情
全片的人性惡劣全都在情慾發生之後。圍繞在牛郎仁碩身旁的每個人,都被拍得醜陋,得不到性愛的關注,就以肢體與金錢的暴力跋扈。諸如表姊嘴上說「你說甚麼我都聽」實則以包養逼仁碩事事告退,中年富婆揭人瘡疤又間接對仁碩飽以老拳,老鼠哥哥無時無刻不看氣氛的對心事重重的仁碩調情,都是面目可憎,讓人無從同情。
如果這種安排是刻意的,情慾電影與同志電影都是藝文電影的某種次文化主流,《醉‧生夢死》這樣去揶揄情慾者不看狀況,以為作愛就是生命圓滿手段的白目,是不是在挑釁些甚麼呢?
附帶一提,許多人說黃尚禾飾演的哥哥一角不夠亮眼,跟老鼠與牛郎比起來顯得單薄。但我覺得這個角色拍出單薄就成功了,因為他就是一個性格單薄的人,他對自己同志身分過量的矚目,讓他看不見除了同志身分與同志情慾外的複雜人間。把哥哥拍得越是刻版,反而越是加強了這種單薄的諷刺力道。
三,剪不下去的雙結局?
在蛆蟲寄屍的意象之後的連續兩幕,不論哪一段都能抽來當作結局看待。倒數第二幕是老鼠在河邊與母親放生,是一種收法;倒數第一幕是老鼠在菜市場閒逛,擦身而過的仁碩走入陋巷,打開片中從未揭露的巷口,被開啟的閃亮大門替這部陰鬱電影開出空前的燦爛,也是一種收法。前者和解的意涵能把故事兜圓,後者開啟的意象能把風格收攏,作為句號都很恰當,最後卻是兩者並置,令人想不通。
當然硬要解釋兩者有其關聯亦無不可。老鼠與仁碩逛大街的時間點不明,可以說是他們還沒下高雄惹事前某時某刻的吉光片羽,也可以說是他們找到跟黑幫和解(逃跑?)的手段,過起新生的日子。不過這個故事本來就有太多兜不攏的一廂情願,光是高雄行到底為什麼會砍人就無從解釋,企圖用圓故事的思維去擺弄解讀,似乎是較為不適風趣了。這終究是一部意念至上的作品。
還是,莫非張作驥認為,在這兩者間要抉擇出更好的一種是如此困難,以至於乾脆把決定權丟給我們觀眾了?真是如此,那也太任性了吧?
张作骥的《醉 生梦死》简直不能更赞。本身故事题材到没有很惊人的地步,本片完全胜在剪辑上,拍摄手法也很值得一提。剪辑手段“意识流”型,将一个完整的故事完全剪成一个一个片段,重新排列,看似毫无章法,实际完全有迹可循。台词是痕迹。“意识流”型的作品竟然一遍就看懂了,那得多感谢侯孝贤。
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哥哥因为和房客(硕哥)发生了性关系,后来被弟弟看到了懵逼了(这里特别提到硕哥还特意问过弟弟,他妈妈的事,怪不怪他,弟弟说不怪他。正因为发生性关系,哥哥才去美国,接而母亲不幸离世)他的性向对于母亲来说简直是噩梦。自身经历也凄苦的母亲整日酗酒,对哥弟两絮絮叨叨(以前弟弟学习很好,后来母亲死了才颓废,片中哥哥说过),哥哥受不了要去美国(片子有穿插这个场景)。哥哥去了美国之后,母亲依旧酗酒依旧絮絮叨叨,对弟弟絮叨哥哥的不是(影片最开始那一段,还看得出弟弟那时候很纯良)后来母亲死了(影片最后,其实想想很赞,导演把两个连接的片段分别放在了片头和片尾)哥哥回来了(也许也有被恋人抛弃,自杀不成的因素),弟弟颓废,鬼模鬼样,跟着硕哥混日子,并且划伤了硕哥老婆的弟弟的脸。影片前面大部分都是在叙述这个。后来老婆的弟弟来报仇了,打了硕哥也想教训弟弟,结果反被捅死了。故事到这就应该结束了,导演却将母亲死的片段放在了最后,加上弟弟幻想在江边跟母亲拥抱,很震撼。
今年一部部金马电影看下来,有一些过誉的,比如《老炮儿》,有一些是奔着拿奖而票房惨淡的,比如《刺客聂隐娘》,还有一些实至名归的,就比如吕雪凤凭着《醉·生梦死》拿到了最佳女配角。2010年同样是张作骥导演的《当爱来的时候》,她以饰演大妈而入围金马奖,而那次最终抱憾而归。这部电影的导演张作骥也是个传奇的人物,在本片在台湾首映的那天他锒铛入狱,入狱的原因竟然是"酒后性侵",虽然开了记者会质疑整个事件,但是为时已晚已经来不及了。张作骥曾导演过《黑暗之光》,主角是范植伟和李康宜,他习惯于去描述底层的生活和底层生活的人们,他们没有光鲜亮丽的外表,没有冠冕堂皇的身份,他们渴望被爱,渴望平安,渴望着平静的生活。他也习惯在电影中加入一些对于生死的思考,在《黑暗之光》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生老病死本来就是人生的一个过程,这部电影是去旅行。死去的亲人也是去旅行,只不过是去很远的地方不回来而已,你想他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回来。这句话有点像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说的,死从来都不是生的对立面,它是潜伏在生之中的。
这部电影中描述的台北好黑,昏暗的灯光、泥泞的菜市场、破旧的出租公寓、生锈的阳台,似乎感觉从未看过如此肮脏的台北。剧中有四个人,两兄弟和他们的母亲,以卖肉为生的硕哥,还有旁枝中的说哥的女友和哑妹。每一个社会中都存在着各式各样的人,每一个人都要经历生死,经历离别。而每个人对生死、对离别的感知不同,能承受的痛自然也不同,就像剧中表姐最后用螺旋钻钉插进硕哥的身体然后开始旋转,然后问他你知道什么叫痛吗?也许在表姐的心中,肉体的疼痛是可以与心理的痛疼相提并论的,然而或者她更加觉得心理的痛大过于肉体,一种存于表象,一种隐于内在,一种是本一种是根,本可迅速痊愈而根却需要长久疗效。
人噢也各自有命。《红楼梦》里宝玉和黛玉是仙命,从小被宠溺填满,黛玉是绛珠仙草,上辈子欠着宝玉雨露,所以这辈子用眼泪偿还。男主角在剧中的名字叫老鼠,母亲在开头的聊天说追忆起年少的两兄弟,说到哥哥害怕蚂蚁,而他却喜欢,经常抓回家玩。有一个镜头中他倚着纱门,看着门外的一只小老鼠在下过雨的平台上,和落叶一起死去,口中喃喃的说:兄弟,你怎么在这里?烂命一条生如蝼蚁,命里充满痛感,是苟活的残存,是生的意志和自暴自弃的搏斗。
片中有一段同性恋的床戏,是去美国后被异国男友抛弃之后回到台湾的哥哥与在酒吧以卖肉为生的硕哥在经历黑道暴打之后在家里的温存。硕哥有好多好多女朋友,他跟兄弟说我要教你怎么让女孩死心塌地,殊不知他才是听命爱情的那一个,他之前用情妇保养他的钱给女朋友治病,甚至还割了一个肾给她。他虽然身边莺莺燕燕多,但却死心塌地的为了爱情而牺牲着。他和哥哥有感情吗?在我看来并没有,他对边界的认识很模糊,哥哥的勾引对他同样有用,因为有温度,他可以希冀那个温度是爱的一种表现。
两兄弟的母亲在他们年幼时被丈夫抛弃,做妈妈桑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哥哥学习好去了美国,但是同志的身份却让年迈的母亲担心不已,她每天都碎碎念,害怕儿子出去被人欺负被人说不男不女。她喜欢喝酒,醉醺醺的站在凳子上去拿高台上的绍兴酒却不幸失足而亡,等老鼠回去看到她的时候已经死去多日,遍地的驱虫覆盖了她的全部身体,人命薄,和蛆共生。
蝼蚁弱小,但却想去与蛆斗。想要征服命运却一再被其捉弄。开篇的时候黑底白字写着李白的《将进酒》,这是母亲年轻的时候与父亲相逢时学习的戏曲,对过去的追忆中充满酒精味,酒是用豪迈的气势来写饮酒,把它写得很壮美,也确实有某种消极作用,是对抗黑暗势力的有效武器。酒也是个人反抗的兴奋剂,有了酒,像是有了千军万马的力量,但酒,也是精神麻醉剂,在沉湎中不能做正面的反抗,理想的幻灭是黑暗的社会造成的,蝼蚁无力改变,于是把冲天的激愤之情化做豪放的行乐之举,发泄不满,排遣忧愁,反抗现实。这部电影还有一个名字叫《酒是蓝色的》,片中好几处描写喝酒的戏,酒精的颜色都是蓝色的,明晃晃的很好看,但也有着刺骨的冰冷,人在喝醉的时候是最真实的,所以我想常醉不醒。
四个主人公,一醉一生一梦一死,谁是谁,看片吧!里面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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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梦死》是导演张作骥的新片,整个电影基本上都是暗色调,拍的隐晦而且难懂。“导演想表达的是一种诗意的生活和沉重的母爱。”看完全片,我发现我没看懂,又跳着看了一遍,将之前忽视的情节拼接起来,最终还是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故事。沉重的母爱是有体现,但毕竟占的比例也不够,倒是最后老鼠的哥哥和他母亲对话的那段,印象深刻。我觉得这部电影的主题和表现的东西过于庞杂了,导演想要表现太多东西了,但是大杂烩并不一定好吃,母爱、同性恋、爱情、兄弟情等,都想说一点,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老鼠是影片的主要人物,他过去的故事是通过几个人串起来讲的。他离开母亲去了高雄玩过几天,他把黑老大的脸划了一刀,留了疤。他回到家,他的母亲担心,说自己好几天不见他,他只说自己去玩了,玩什么也不跟母亲说。母亲抱怨他跟着硕哥玩,整天还带垃圾和臭鱼回家,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老鼠默默流泪了。我猜,影片一开始,可能他妈妈就已经死了,这时候,妈妈是他幻想出来的。把黑老大刺伤这件事,一直贯穿到影片结束,黑老大把他和哑女绑到包间,他把黑老大杀死,回到房间,他回想起了发现妈妈死在藏酒间,身上爬满了蛆。后来,他和妈妈站在河边,妈妈将酒倒光,他将鱼放生,俩人抱在一起。《醉,生梦死》标题隐没,影片开始,大部分是他妈妈死后发生的故事,只是他一直不敢接受这个现实。
老鼠跟哑女在一起的时光才显得稍微有点浪漫。他给哑女擦拭伤口,让她不要再跟打她的男人上床,还把自己的钱给她。把一把香蕉剥成花的样子,两个人咬着吃;把酒洒成“LOVE”的形状,点亮看火光;一大排饮料插上吸管,俩人比赛喝……为了保护哑女,他把经常打她的嫖客阉割,俩人慢慢下电梯,带他去自己的屋子,俩人在房间和着音乐起舞……黑老大为了报复,把他和哑女捆绑了去,他看见倒在地上的哑女,将弯弯的刀插进了黑老大的喉咙。
老鼠是很想保护他生命中重要的东西,他不希望他们离他而去。他跟表姐喝酒,他突然想到那只在我面前挣扎挣扎死去的老鼠、那条鱼、和倒在地上的妈妈。不想失去,却总在失去,人生无奈,唯有醉生。影片中还有一只陪伴着他的蚂蚁,他不想让它到外面的世界,他认为外面的世界太危险,它肯定活不久。这跟他妈妈对他哥哥说的话竟然那么相似,她害怕同性恋哥哥在外面会被人欺负、被人笑话,而她无能为力只想让他呆在自己身边。而最终,老鼠将蚂蚁放生,同性恋哥哥去了美国。没有什么是强留能够留住的,他跟硕哥混在一起,哥哥也不在家,妈妈独自一人,发生了意外。归罪于谁,他们都心里有愧,只好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老鼠的哥哥是个同性恋,他成绩优异,但活在母亲的碎碎念中。他可以白天做着体面的工作,晚上去同性恋酒吧。他一直对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耿耿于怀,他希望母亲能够接受他。而母亲一直酗酒,对这一切无可奈何。去美国前,他跟母亲敞开说,他认为母亲一直很烦恼的样子,每天碎碎念,这让他受不了,他才想去美国。“我不想看着你荼毒自己,荼毒我……荼毒弟弟。”他希望母亲能够接受自己,不管他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他都是她的儿子。后来,母亲死后,他说弟弟一直将母亲的死怪罪于他,他也很后悔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去了美国,自杀过一次,没有死成。哥哥这个人物塑造其实挺单薄的,他只是一个想要受到母亲正眼的同性恋儿子,他想让母亲坦然接受事实而已。而母亲却并不是不接受,只是她害怕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被人欺负。这可能也是影片想要表达的一点,接纳同性恋,阻力并不在于父母亲友,而在于家庭外的世界——社会。
老鼠的朋友硕哥,他经常跟他混迹一起,他对硕哥有一种崇拜。”我觉得硕哥是一个英俊的猪头,优雅的躲在敢爱敢恨的表姐怀里,呻吟着,呻吟着。“其实我不太能感受到他对硕哥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硕哥是一个混混,他跟老鼠的表姐是情人,在此之前,还跟一个富婆女在一起,有过孩子,把钱和一颗肾给过另外一个情人。他似乎很潇洒,他每次挣钱都说是要寄给他美国的妈妈,但这是一个谎言,富婆女后来找表姐谈过,说他妈妈得癌症死了。硕哥每天跟不同的女人混在一起,为了钱,他什么都做。硕哥说老鼠他们一直都在怪他关于他妈妈的事吧,老鼠说没有怪他,是她自己不小心的。他被每一个人爱用力的爱着。富家女想要留住他,却找来黑老大,把他狠狠打了一顿;表姐想要留住他,但她知道她一直生活在他的谎言里,她拿铁器插了硕哥几下,让他感受一下真正的痛苦是什么样的。老鼠的哥哥将被打的硕哥带回家里,俩人发生了关系。他们俩人似乎是互相舔拭伤口才在一起的,最后硕哥被表姐刺伤也是被他带到医院去的。
硕哥更像是在寻找,他一直寻找那个真正爱他的人。而每个名义上打着爱他的人,都在干伤害他的事情,拼命想要留住他,这种爱很疯狂,也很病态。表姐和他爱过的其他女人一样,只不过她不能容忍爱情里面的谎言,然而她其实一直都是知道的,她对硕哥的评价就是:”他像一直苍蝇,到处寻找寄生对象。“
蚂蚁、臭鱼、老鼠、蛆不断在影片中出现,这组意向可能代表某种含义,有的影片种解释清楚了,有的没有。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生命很脆弱,需要陪伴,如果生活很痛苦很无奈,只能用酒精麻痹,疯疯癫癫的,好像说:这一切我都不在乎。然而,酒醒了,才明白,不在乎只是伪装在乎的形式。
影片还有一个亮点,李白的《将进酒》诗句出现在影片前,而戏曲频繁出现,跟主题切合。
”又是一个平静的下雨天,我又想起了我思念的人,真希望她们都能像蚂蚁一样,一直围在我的身边,不会离开我“——老鼠
看过一篇柏林电影节期间采访张作骥导演的文章,题目是爱是一种蓝色的负担, 爱,蓝色,负担,这三个词深深印在心上,真的好贴切。爱是安慰也是痛苦,让人扭曲但也给人希望和渴望。原来导演初始看中的剧本名字就叫《蓝色的爱》,后来把里面一些元素加到了《醉•生梦死》中,像巷子里的菜市,血腥,爱情,这些都与人物融合在一起,恰到好处。
作为台湾文艺片导演的张作骥,曾在《爸,你好吗》,《当爱来的时候》和《暑假作业》中尝试温情路线,而这次不同,晃动的镜头除却纪录片的真实感,更多了恍惚和迷幻的感觉,按导演的话说,影片又“回归了激烈和阳刚”,可以看作是《黑暗之光》、《美丽时光》影片中“暗黑加浪漫”风格的回归,故事是黑暗写实的,表现方式却有着克制的浪漫,只是《醉•生梦死》在影像上少了克制,加深了“醉”的浪漫和“死”的黑暗,表达上更加生猛和浓烈。
像海报传达的那样,母亲依偎在儿子肩膀上,昏暗老旧的房间里如梦如醉的脸庞。导演这次是在探讨母子关系,整部影片虽然母亲的场景只在首尾出现,却是贯穿始终的牵引线,她的存在是人物内心的阴影,投射着一言一行怪诞无稽的意义。结尾母亲的出现一点点交代出前面情感铺设留下的节点,一切清晰如一张细密脆弱又可怖美丽的网。首尾呼应起来,同样的拥抱舞蹈,却有了不一样的心境和感怀。伴着南管曲调的《将进酒》,导演营造了那个远离尘嚣无处可栖的氛围,它是内心的梦境在降落又升起的哀愁。
关于片中动物的隐喻性表现,导演并没有刻意安排,而是想保留更多维的思考和观点。死前挣扎的老鼠,烤猪头,暗道灯管下的蛛网,蚂蚁和蛆,死鱼,这些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肮脏和恶心感的动物意象,把生活的悲观绝望表现的很彻骨,隐喻着人物内心的生存处境。主人公老鼠像养宠物一样让蚂蚁在自己手上爬,提着猪头无所事事的穿行于菜市场,时不时从河里带回来一条鱼,一边吸烟一边看着窗外地下挣扎的老鼠。这些场景中动物与他行为融合为一体,而不仅仅是修饰性或表现性的单纯存在,因而初看会带着疑惑想他此前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些怪诞又离奇的爱好似乎格外明显地表达着却又掩藏着他的极度痛苦。想到结尾那无比震惊的一幕,影片前面对于动物的呈现无疑增加了情感说服力和强度,可以说是精彩的预设,也或许是精心准备的结果。
虽去掉了明显的解释,动物和人物的对照性隐喻却也有一丝丝暗示,回顾整部影片,当情感线索和叙事线索都完整的时候便更加清晰。最明显的就是片中的弟弟(主人公)绰号就叫老鼠,看着那只挣扎着快要死去的老鼠,他内心应该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不断在麻痹中逃避那种挣扎的痛苦。一个镜头里老鼠对着鱼缸里的鱼说话,说他不在家的时候不要想不开自己跳出来,这里对母亲的思念和悔恨也很明显,可以说鱼就是母亲的隐喻。至于活在爱的依恋和叛逃里的硕哥,似乎对应着片中的蛆虫,而不停的爬却也逃不掉的蚂蚁正映照着看似奋发阳光却一直逃避不堪记忆的哥哥。这里也暗示了弟弟和哥哥之间的关系,玩着哥哥最怕的蚂蚁,装在瓶子里不让它逃走,在禁锢/陪伴、折磨/爱抚的双重意义下,弟弟这样其实完成了一种对自己内心创伤和惨痛记忆的潜在弥合。而蚂蚁和蛆的舞蹈在影片同性情节的描述中也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和映照。
这样的对照如果建立起来,影片的风格会变得更加强烈和刺激。其实无所谓阐释与否,无所谓怎么阐释,这些表达元素呈现出来的时候就完成了它的表情或达意功能,即本身作为一种乖戾的刺激性符号就起到了对情绪和风格的酝酿,并对叙事的进展推波助澜。当然这部片子的叙事重点就在于内心情感的表露,松散结构和留白叙事更日常化,也更多将注意力放诸人物心理层面。加之手持跟拍的微微晃动的镜头,悠扬又带神秘气息的配乐,渲染着通往内心深处和记忆深处的幽暗氛围,人物似乎漂浮着游离于现实世界却带着不堪和扭曲的心灵在地面挣扎。像导演说的“表现台湾青年双脚离地却又不得不苟且偷生的境遇”。
醉,生,梦,死。酒,火,爱,血。弟弟,表姐,硕哥,哥哥,母亲。没有一一对应却相融贯通,交错相映。火点燃了酒精,蓝色火焰又象征着爱。彩色玻璃杯里绿色和黄色的酒,盛满了杯中的骷髅头。一把弯刀因为爱而染上血,死亡因为爱也因为恨。一切都相伴相生,就像醉生梦死也融进每个人物的生命。影片结尾母亲的身影出现在河边,将瓶里的酒倒掉,靠着儿子肩膀缓慢地摇晃舞蹈。镜头回到熟悉的菜市场,跟随硕哥的背影走进暗道,摇到上方灯管下闪烁的蜘蛛网。梦中的等待有了回响,心中的和解也会伴随希望而生吧。
导演这次把情感投射到都市边缘肮脏的巷子,却呈现出凌厉的美。从摄影、剪辑、表演、音乐到叙事,营造出自然而充满张力的首尾呼应的氛围和节奏,在生猛而略带刺激的影像元素运用中抓住了人物内心情感的变动起伏。自然流畅的表演也与摄影风格相契合。当南管曲调的《将进酒》唱着“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耳边没有歌词却自觉意味悠长。
这个电影我看过,怎么没有留脚印。只记得满地的蛆踩起来唧唧叫
醉生梦死是四个角色的四种状态,群戏的方法拍几个人物,情节上在做减法在用力的藏,为了这个藏剪辑上还采用了非线性叙事,但是碍于演技的水准达不到,只有死的那个角色成功了,加上那些蛆,绝望的更加生猛,相比之下其他人重市井气的演法反而把故事本身那份狗血放大了,好在角色本身的戏够足。★★★
“我跟他一样,不喜欢失去的感觉” 王家卫风格化的镜头、独白和配乐,把琐碎迷惘的故事串出一点浪漫,有几个瞬间甚至感觉在看《春光乍泄》,就连阳台和室内的两段舞蹈都如出一辙。暗黑的小巷、迷乱的酒吧、朦胧的街头、暧昧的都市…“一人喝一半,感情才不会散。” 群戏出彩,硕哥更应颁获最佳男演员。
气氛渲染很烈,演员整体都很好,尤其老鼠羼杂神经质跟自毁跟纯真的状态挺可爱的,用蛆和蚂蚁做隐喻是种挺古朴的艺术电影范儿。墙上的海报诸如猜火车春光乍泄什么的未免直露了些不符人物身份,当然也有可能是导演有点恶毒的自我揭露。哥哥电影公司的海报倒是应景,那些片子我全看过
十一年后,又在半夜看了一部张作骥的黑暗系作品。蚼蚁尚且偷生,他又选择了大战蛆虫。毫无来由的自我毁灭,随叫随到的痛苦抽搐。导演爱酒又恨酒,把台北拍得不见阳光。动物、兄弟、黑帮、潮湿的雨、菜市场、一个不说话的角色、死亡的主观镜头……大多是过往的元素,洒了狗血,还有gay素材。
江水汤汤长街苍苍,浮世的寒凉勾兑进绍兴酒,在咿咿呀呀的唱词里倾倒了大梦一场。母亲推开纱门扶着墙,在风里亦步亦趋薄如纸片;硕哥被压抑得颓然如丧犬,在一次次注目里体会无法被消解的感情;老鼠烧着了酒精拼出了最炽烈的一颗心,为了一个吻拼尽了薄命。放了鱼倒了酒,母子终于握手言和,醉生梦死。
特别之处在于加入了同性恋的情节 学习优秀被母亲宠爱的哥哥勾引了弟弟最尊敬的朋友 在他们两人赤裸结合的同时 各自又都背负着一段沉重的过往 张作骥将这段同志情摁入一个破裂的家庭 在本就岌岌可危的人物命运中下了一剂猛药 让前半段看似沉闷的剧情,在后半段迅速变得激烈震荡 痛到了极致 也爱到了极致
調性回到張作驥早期幾部。跳躍的敘事時空,魔幻寫實。醉生夢死是賴以苟活的生存態度。有濃烈情感但也沒有真正出路。老鼠螞蟻吳郭魚蛆這些象徵,暗喻著邊緣人主角們。部分拍得太刻意。但有些又極富神采,亮得可讓人暫時忘記太俗的地方。呂雪鳳僅頭尾出現,可是光彩奪目。李鴻其也是驚艷的新人
蚁猪蝇鼠蛛鱼蛆,斗宰飞死待跃食。群戏牛逼哄哄、表演敬业至极。
烂命一条如蝼蚁。拍的是人生痛感,好痛。又文艺又CULT,好爱。吕雪凤结尾的哭戏太富有煽动性。将进酒萦绕心头,久久不散。
看完电影已是凌晨两点,喜欢电影错乱的叙事方法和比娄烨还要晃的镜头。戏曲,蚂蚁,蛆虫,镰刀,鱼,妓女手中的伸缩球,巷子深处的门…电影的各种隐喻和符号出现让人想起金基德,演员的青涩演技也恰到好处,是部好片。
「我觉得硕哥就像一个英俊的猪头,优雅地躲在敢爱敢恨的表姐怀里,呻吟着,呻吟着……」
社会底层拿刀捅人都不用进局子的吗?
破碎的绝望感!李鸿其表演很出色,像是年轻时的小康。电影人物的情绪大多数时候都很疏离,却没有形成自己的美学,少了让人投入的沉浸感。
四个角色的结局一醉一生一梦一死,至于怎样对号入座,观者各有各的看法吧。
悲苦或者迷茫的生命,借酒麻痹,借酒欢愉。阴魂不散的蚂蚁,满地爬行的蛆,亦如这些纠结于红尘喜怒哀乐的个体们,漫无目的,生无意义,恐怕连死也没人在意。这部电影确实有很多内容可以关联到《将进酒》的字句。很喜欢影片的情绪和摄影。不过倒不觉得李鸿其表现有啥突出的,郑人硕可以盖过他。7分。
这是一个gay颜祸水的故事,大概是家里出了一个gay,把妈妈气死了,让弟弟迷茫了,最后还把房客掰弯了………………
配乐大赞!这个电影如果范植伟来演,哥哥弟弟或者硕哥,任何一个角色,能冲五星。
张作骥并没有很刻意,但却拍出了今年最生猛的同志电影。那种把草根生活和曲折情感撕给你看的决心,少一点勇气都做不到。蛆和蚂蚁的跳舞,边缘人群的醉生梦死,把最脏乱的台北写成了诗。(前半部分尤佳)
基情那部分一看就是恐同患者拍的